“會不會是要吃了它們?”商陸腦洞大開,很快想到一個可能。
既然荒廟存在於身體裡,那麽把香蠟吃進肚子,是不是就能送進荒廟?
空想不會有結果,商陸當即決定,要用實際行動來作驗證。
但是在吃下香蠟之前,還有個問題需要確定。
“這種香蠟有多的嗎?”商陸問。
要是香蠟就這麽點,吃了卻沒能送進荒廟,可就壞事了,只能另想辦法。
院內屋裡靜悄悄的,沒有人答話。但是在商陸問完後,裝有帶血肉泥的碗裡,憑空又多出來了幾支香蠟。
商陸見狀,放下了心,笑著說:“有多的就好,先收起來吧,留作備用。”
幾支香蠟也聽話,火苗一晃,隨即消失不見。
商陸提前結束了寒浴,從冰冷的木桶裡爬出,伸手抓起兩支正在燃燒的蠟燭,也不吹滅燭火,直接就往嘴裡塞。
燃燒的蠟燭入嘴後,並沒有燙到商陸,他含了口氣,裹住了燭火。
蠟燭的口感和味道並不好,讓人吃的想作嘔,商陸強忍著不適,幾口將兩支蠟燭吞下了肚,嚼都沒嚼。
緊接著,三根香也被這樣吃下。
商陸閉上眼睛,意守丹田,很快就看見了身體裡的荒廟,以及廟內供桌上,搖曳著火光的香蠟。
“成了!”
商陸在大喜的同時,發現從三根香上升起來的青煙,進一步驅散了荒廟裡的迷霧。
廟內五尊神像裡,居中的那一尊,已經能被清楚看見。
這是一尊散發著淡淡黃光的神像,神像很殘破,仿佛是遭遇過一場大劫。
在神像腳下踩著的既不是蓮台,也不是祥雲、神獸、小鬼等物,而是一團泥土。
孕育萬物的泥土。
甚至就連這尊散發著黃光的神像,都像是從泥土裡面“長”出來的。
這是哪位神仙?商陸很好奇。
可惜他對這個世界的神仙了解不多,思來想去也沒有個頭緒。
不過,當商陸看到了神像斑駁的面孔後,卻是被嚇了一大跳。
這尊神像的臉,竟是與他長的一模一樣!
身體裡面有一座荒廟已經很古怪了,偏偏廟裡的神像還頂著一張自己的臉……
這種事情,簡直不要太詭譎!
“我成神了?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
商陸目瞪口呆。哪有神仙會為了保住捕快編制而焦頭爛額的?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商陸注意到從香上冒起來的青煙,翻湧著化成了一行字:
【五髒廟·脾神】
“五髒廟?”
商陸在驚訝間,想起了曾經聽說過的一個事,據說人體內的五髒是有神主的,是為五髒神。
而人的身體,就是供奉五髒神的廟宇,是為五髒廟。
他突然有些明白了:
“難怪這尊神像的面容會與我一樣,因為祂就是我,這座廟就是我的身體。我死而複生,五髒受損,所以廟荒廢破敗,神像殘缺。我祭祀供奉的,並不是別的神靈,而是我自己……”
弄明白了荒廟與神像的來歷,商陸又好奇起了它們的作用。
供奉在五髒廟裡的香蠟,似乎與他心靈相通。他剛琢磨,從香蠟上升起的青煙就又化作了一行字:
【以食物獻祭脾神,可得氣血,可養百骸、六腑】
商陸雖然不通醫術,但是他既然習武,多少還是懂點兒醫理。知道脾髒在五行中屬土,被稱為後天之本,本就有著消化食物,生成氣血的能力。
此前正是因為包括脾髒在內的五髒受損,使得氣血生成能力大減,這才讓商陸的修煉進展緩慢。
只是不知道,以食物獻祭脾神,能夠得到多少氣血?
商陸立刻進行測試,將碗裡的帶血肉泥飛快吃下。
和香蠟一樣,帶血肉泥下肚後,也被送進了五髒廟,擺上了供桌。
沒見脾神像有什麽動作,帶血肉泥就一點點的消失。
同時一股精純、強大的氣血,出現在了商陸的胃脘裡。
這強度和純度,比商陸自己吃下帶血肉泥,高出了不知多少倍。
商陸很激動,同時也有些惋惜:“以前的帶血肉泥,都被我給浪費糟蹋了啊!”
他沒有浪費這次所得,立即練起了五獸養身功。
強而有力的氣血,隨著呼吸與動作,流轉到了全身各處,滋養筋骨,強化皮肉。
一套五獸養身功練完,商陸驚喜的發現,無論是筋骨還是氣力,提升的效果都遠超從前。
“好好好,這真是太好了!”
商陸大喜。
雖然這具身體在修煉時,還是有種運轉不暢的生鏽感,可總歸是有了好的變化,讓他看到了恢復修為、度過績考的希望。
商陸乾勁十足,一遍遍不知疲憊的修煉,直到脾神將帶血肉泥消化乾淨,生成的氣血全部被他吸收,方才停下。
卻不是要休息,而是打算再吃點東西供養脾神,好獲得氣血,繼續修煉。
帶血肉泥是沒有了,那東西,三娘一天就隻給他一碗。
倒不是三娘摳門,而是帶血肉泥的效果雖然好,寒氣卻是極重。以商陸現在的身體狀態,即便是激活了五髒廟與脾神,吃多了帶血肉泥,也是扛不住。
竄稀跑肚都是小事,弄不好還會傷了陽氣,讓五髒進一步受損。
好在其它食物也能生成氣血,無非是量少點、純度低點。
但質量不行,可以用數量來湊。商陸自問當不了天才,做個飯桶還是沒問題的。
他當即就要出門去尋東西吃,卻發現五髒廟裡面,又有了新的變化。
脾神像前,青煙不停翻騰,化出了一行新的文字:
【五髒損缺,氣血兩虛。獻祭三犧、八珍藥,可補氣血,養五髒】
商陸先是一愣,隨即大喜。
他修煉進展緩慢,最大的原因就是五髒損缺。
要是能夠把五髒養好,修煉的速度必然會進一步提升!
屆時,再加上獻祭食物得到的氣血,趕在績考前恢復修為,便不再是奢望。
“三犧與八珍藥是嗎?我這就去買來!”
商陸披上衣服,大步出了門。
雖然心情格外激動,可是在出門的時候,他也沒有忘記回頭招呼一聲:“我出去一趟,很快回來。”
樹蔭輕輕晃動,像是在回應他的話,又像是在為他看到了希望而高興。
院門關上,點點光斑也隨即消失,小院再度回歸了陰冷和黑暗,散發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
商陸在離開小院後,徑直出了縣城,直奔城外的草市。
縣城裡面雖然有商鋪,但是要尋齊三犧不容易,反倒是在草市裡,更好找到這些東西。
周邊鄉鎮的人,逢五逢十就會去草市趕大集。獵人漁夫也會把新近的收獲,帶去草市兜售。
所以每回草市開集,都很熱鬧,同樣也是衙役們的盛宴。
而今天,正是草市開集的日子。
商陸剛到草市,還沒來得及看看哪裡有雁、鶩、雉這三犧賣,就被兩個在草市值守的同僚叫住,拋給了他一串銅錢。
“商陸,你來的正好,這是今天剛收的茶水錢。”
“謝了。”
商陸沒有推脫,收下了這筆錢。
每次草市開集,衙役們都會從商販們手中收取一筆茶水錢,屬於是公開的潛規則了。
這錢,商陸還不能不收。
他不收,兩位捕頭怎麽收?捕頭不收,主簿和縣令怎麽收?
別看縣令平時不怎麽管事,可要收不到錢,大家都別想好過。
與同僚閑聊了兩句後,商陸問道:“對了,你們有看到老張頭嗎?”
老張頭是個獵戶,經常來草市售賣獵物,商陸想找他問問,有沒有雁、鶩、雉賣。
同僚搖頭:“老張頭這段時間都沒有來草市,我聽人說,他們村所在的山頭,近來一直被大霧籠罩,估計要等大霧過了才會下山。”
“今年的天氣真是怪,還沒到雨季,怎麽就有大霧封山了?”商陸吐槽。
“誰說不是呢?還沒到夏天,就熱得這般厲害,也是稀奇。”同僚擦著臉上的汗,附和道。
與同僚分別後,商陸尋了個食攤坐下,叫了碗羊雜湯,要了幾個大鍋盔。
在往羊雜湯裡撒蔥花、香菜的時候,他招手把路邊一個閑漢叫到身前,扔給對方幾枚銅錢當跑腿費,吩咐道:“看看草市上有誰在賣大雁、野鴨和野雞,把人帶過來。”
閑漢得了錢,喜笑顏開,當即轉身要去幫忙找人。
“等等。”商陸又叫住他,問道:“知道什麽是八珍藥嗎?”
“不知道。”閑漢搖頭,骨牌八筒他認識,八珍藥什麽的,他就不清楚了。
這個回答倒也在商陸的預料之中,他想了想,吩咐道:“你把草市上面,賣草藥的人也給我帶幾個過來。”
“好勒。”閑漢點頭答應,見商陸沒有了別的吩咐,立刻去找人。
這閑漢本就是在草市裡幫人找東西的,熟門熟路,很快就領著幾個獵戶和采藥人,來到了商陸跟前。
這些人起初很是緊張,還以為自己是牽扯到了什麽案子。
對於普通人來說,惹上官司可不是什麽好事,就算沒罪,也會被衙役敲詐勒索一番,狠狠地剮下一層皮。
直到聽商陸說是要買東西,這幾個獵戶和采藥人方才松了口氣。
商陸也是在采藥人的介紹中,方才知道,所謂的八珍藥,就是人參、白術、茯苓、當歸、川芎、白芍、熟地、甘草這八味藥,據說是有著益氣養血的功效。
獵戶與采藥人很快便湊齊了三犧與八珍藥,沒敢要價,半賣半送的給了商陸。
商陸倒是推辭了一下,想要按照市價來買。
結果他越是推辭,幾個獵戶和采藥人就越害怕,只能作罷。
在離開草市的時候,商陸看到有小販在賣木簪,做工還不錯,便上去挑了一支款式漂亮的,打算當作禮物帶回去。
商陸剛進縣城,就被巡邏的孫英瞧見了。
“商陸?他不在家裡休養,出城去做什麽?”
孫英有些詫異。
等到看見商陸手中提著的大包藥材和大雁、野鴨、野雞等物後,孫英更是皺緊了眉頭。
“他買這些東西,是要做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