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是真的寵商陸,聽了他的話,居然真的湊到桌子前,俯下身,在他帶回來的那道菜上聞了聞。商陸睜大了眼睛,不肯放過一秒一幀。
他給三娘打包菜肴回來,除了想跟三娘分享好吃的,也存了一個私心,就是想要趁機看看三娘的模樣。
按照他的想法,三娘吃東西,怎麽也要把蓋頭稍微掀起來一點吧?
就算看不全整張臉,看看她的小嘴兒也是好的。
以三娘對自己的好,不管三娘是個什麽模樣,商陸都不會嫌棄。
他純粹就是好奇,想知道紅蓋頭下面遮掩著的,到底是張什麽樣的臉。
當然,商明秋和吳桂芝當初給商陸挑中三娘,除了生死八字相合外,也是打聽過,知道三娘生前的模樣、性格都不差,這才請巫祝幫忙說和。
然而此刻,事情的發展,卻與商陸打的算盤完全不符。
三娘沒有掀開蓋頭,她只是在菜肴上面聞了聞,便重新站直了身子。
“很好吃呢。”
三娘轉過身來對著商陸說,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還多出了幾分開心。
“你都沒吃,只是聞了一下而已。”
“我吃了呀,我只需要聞一下,就能吃出它的味道。你要是不信,可以試試這道菜,看它還是不是以前的味道。”
“好。”
商陸真就拿起了食盒裡面放著的筷子,要去夾菜。
也是在這個時候,他猛然反應過來一件事:三娘剛才講的話,不像以前那樣只有短短幾個字,而是一大段。
為什麽會這樣?
是三娘越發適應人間了?
還是這段時間,自己接連衝開數條經脈,讓修為提升到了通脈小成,所以能夠聽見三娘說更多的話了?
商陸覺得,兩種可能都有,這讓他不禁高興了起來,因為三娘在成長,自己也在成長,總有一天,自己能夠揭開三娘的蓋頭。
帶著滿臉的喜色,商陸夾起一筷子菜,將它送進嘴裡。
剛嚼了一下,臉上的喜悅就變成了痛苦,急忙是“呸呸呸”的把菜吐出。
“為什麽這麽難吃?”
這道菜的口感與味道,根本不是商陸在酒樓裡吃到的那般。
口感難以形容,有點兒像紙,又有點像蠟燭,很難下咽。至於味道,則是一股子混雜了泥腥氣的腐敗味,非常難吃。
商陸的第一個反應,是酒樓裡的廚子沒有認真做菜。
可細想又覺得不對,再不認真做菜,也不該把菜做的這般味同嚼蠟,如吃淤泥吧?
要能把菜做成這樣,也算是一種另類的人才了!
緊接著商陸又回想起了三娘剛才的舉動與話,猛然反應過來,忙問:“這道菜現在的口感與味道,是被你吃了的結果?”
“是呢。”
三娘點頭,腦袋上的銀簪輕輕晃動,很是靈動好看。
“我吸走了這道菜的精氣,就品嘗到了它的味道,它現在徒有空形,已經沒有精華了。”
頓了頓,三娘又說:“所以我是真的嘗到了味道,沒有騙你。”
商陸從這句話裡,聽出了三娘的認真和生氣。
雖然看不見三娘的臉,但商陸的腦海中,卻是浮現出了三娘鼓著小臉,氣呼呼的模樣。
好像還挺可愛的……
商陸忍不住想,以後多氣氣三娘,似乎也挺不錯?
但最終他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三娘的實力可比他高,真要把三娘氣急了,挨收拾的只會是他。
偷看三娘容貌的計劃沒有得逞,讓商陸有些失望。但是三娘能夠吃到他分享的美食,並且很喜歡,又讓他感覺開心,放下筷子後,就連聲追問:
“三娘,你都喜歡吃什麽?喜歡什麽樣的口味?以後我每天散衙,都給你買好吃的回來。”
三娘也是真的好哄,就這一句話,便讓她不再生氣,高高興興的說:“只要是你買的,我都喜歡。”
哎喲喂,商陸聽到這話,心裡面比喝了蜜水還甜,傻笑連連,同時張開雙臂,提起了要求:
“慶祝我升官,也慶祝你以後天天都有好吃的,咱倆抱一個?”
三娘還真就張開雙臂,投進了商陸的懷裡。
商陸之前也曾抱過三娘,但是這次的感覺又不一樣。
更加的真實,手上傳來的觸感,軟軟的、嫩嫩的,仿佛真的抱住了一個大活人。
同時商陸的鼻子裡還鑽進了一股香風,淡淡的,有點兒像是廟裡燒的降真香的氣味,不僅好聞,還讓人的心都跟著寧靜了下來。
果然,不僅是說的話,連身體也更加真實了。
商陸心中突然起了一個念頭,趁著三娘沒有注意,猛然低頭,朝著三娘的蓋頭就親了上去。
“三娘,大功告成,親個嘴兒。”
就算是隔著蓋頭,那也是親嘴。
可惜,就這個願望,商陸也沒有實現。
他的嘴巴直接穿過了三娘的蓋頭,也穿過了她的腦袋。
三娘察覺到了他的偷襲,居然是在要被親上的一刻,重新變回到了靈體狀態。
“哎呀,真可惜,就差那麽一點。”商陸懊惱的說。
三娘抬手在他的腦袋上輕輕拍了一下,似乎對他的小孩子行為有點無可奈何,也讓商陸有一種淘氣孩子被母親教訓了的感覺。
這感覺,叫商陸多少有些哭笑不得。
還真是三娘教子了麽?
這對人鬼夫妻,在堂屋裡面逗笑、打鬧了一番後,商陸將食盒蓋上,準備明天送回酒樓。
三娘則是拿出一碗新的帶血肉泥,商陸吃下後,先是在院子裡面打了幾遍五獸養身功,然後就回到主屋,盤坐在床上,催動內經煉髒圖,煉養心臟,鞏固心經。
轉眼間,時間到了深夜。
盤坐在床上修煉的商陸,忽然心頭一動。
直覺告訴他,有不速之客,潛入了自家院子。
他猛然睜眼,抓起放在床邊的牛尾刀,使出虎步功,如猛虎一般衝出了主屋。
然後就看到了一個慘白詭異的人,飄在半空。
不,不對。
商陸很快看清楚了,那並不是人,而是一個膚色慘白,臉上畫著兩團古怪紅暈的紙扎人偶。
它也不是飄在空中,而是被樹上伸出的藤條、枝丫等物,纏繞捆綁在了半空。
更古怪的是,這個紙扎人偶居然還在動。
它在竭力掙扎,想要掙脫藤條、枝丫的綁縛。
丫還是個活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