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親手做了匾,掛到大門口,又給每座小樓都起了名字。
怕木頭的匾終有一天會腐朽,她還特意叫魏文心燒了陶瓷的。
白底黑字,和建築極配!
這片建在深山裡的建築可能永遠也不會有人來,日後說不定會成為山間精靈們的樂園,但這沒關系。
對魏文心來講,它的存在已經有了意義。
離開桃花源,繼續前往陰風澗,嶽錦秀的狀態肉眼可見的好了起來。
遇到美景,她還是會下車去看,但她不再裝扮精致,也不再開口要留影玉簡。
她開始真正享受起了這趟旅途。
而不是時刻緊繃著,好像要和誰比美,好像要和誰比誰更優秀。
再好的風景看多了也煩,嶽錦秀看景的時候,魏文心和仇天籙就會找個下風口烤肉。
隨著仇天籙策略湊效,現在二人遊玩也會邀請他一起了,對仇天籙來講,真是可喜可賀!
嶽錦秀也不嫌他們俗了,晃一圈過後,還會拿著新采的野菜,讓魏文心給她烤了吃。
相對南璃這個終極烤肉愛好者,她更喜歡吃素。
魏文心做得一手好靈露,如今這季節,漫山遍野都是鮮嫩嫩的靈植,隨便采點,做出來清香無比。
不僅兩人喜歡,連仇天籙也開始喜歡起來了。
尤其那種喝完可以加快靈力恢復的,恨不能把配方學到手!
要是運氣好,掏到個松鼠的倉庫,她還會搓一些香噴噴的堅果出來。
仇天籙覺得這就已經很精致了,結果嶽錦秀還嫌口味不夠多,不如她在飄雪宗做客的時候吃過的好。
魏文心問了做法,隨手捏了個鍋出來,先煮熟再給她炒。
對她倆來講,這都是很平常的事情。
嶽錦秀活得挑剔,魏文心願意慣著她,總是有求必應,嶽錦秀也對魏文心的能力深信不疑,提出要求的時候,哪怕多猶豫一瞬,都覺得對不起她。
仇天籙卻看得驚呆了!
因為魏文心那隨手捏出來的鍋竟是個法寶!
啟動的時候,鍋底會有旋轉的靈力將煮的東西慢慢攪動,以便受熱均勻;水燒幹了,那鍋還會一屁股把底下的靈火給坐熄;水沸了要漫出來了?沒關系,它會自己開蓋子,還會自動調節火力……
這就離譜得很!
別的煉器師乾活的時候需要借助一些工具,比如錘子、戥子、砧子、熔爐之類的,修為低的時候因為儲物袋放不下這些東西,甚至必須去專門的煉器室才能工作,魏文心卻不需要這些。
徒手搓一切,包括法寶。
有時候仇天籙都要懷疑,她是不是故意的,就為了給自己一點震撼。
後來發現她行事一向如此。
只要是能省事兒的地方,她就一定會省。
不是為了讓人誇她,單純只是想偷懶。
簡而言之,在女魔頭眼裡,他還沒重要到那份兒上……
這就很扎心了。
三人組隊出行,剛開始,感到難受的那個人是仇天籙。
慢慢的,最難受的反而成了嶽錦秀。
仇天籙作為符修,不論是創收還是做戰鬥儲備,都需要畫很多很多的符,再加上也沒什麽話聊,所以出發之後,為了緩解尷尬,他一天到晚就沒有閑下來過。
白天畫符,晚上畫符,困得睡著了甚至都能繼續畫符。
簡直熟練到了人神共憤的程度!
看得嶽錦秀歎為觀止。其實想想也就明白了。
作為靈機道人的關門弟子,性格也不討喜,他若不是足夠出色,靈機道人不可能為他殫精竭慮,專門去天機宗耗費巨大代價,請大能替他掐算突破契機在哪裡。
他和魏文心在某種意義上來講,其實挺相似。
腦子清醒,做事目的性強,懂得努力,也不在乎他人的看法。
至於魏文心,因為離火派那邊定做的首飾實在太糟心,剛出了坊市不過半天,嶽錦秀就求著她幫忙改改。
自那以後,連著好多天,魏文心手頭就沒有停過。
別的煉器師面對成型的法寶,只能乾瞪眼,她卻可以靠著手搓,輕輕松松的修改。
剛開始仇天籙都沒注意到她在做什麽,因為她靈氣控制得絲毫不差,手心裡熱得要命,卻不影響周圍溫度。
等他發現,晚上打地鋪的褥子就再也沒有拿出來過了。
做人就是要有覺悟。
比天賦比不過,還不知道努力,和鹹魚有什麽區別?
寬敞的公共空間裡,仇天籙佔了個角落,擺了個矮幾,天天畫符,偶爾打地鋪睡覺,後來直接省略睡覺這一步,只剩下畫符、打坐。
魏文心則佔了另一個角落,擺了個矮幾,上面放著各種材料和亮閃閃的成品,不管旁人做什麽,一直專注的在那手搓法寶。
剛開始,嶽錦秀白天會和他們一起待在外面,煮茶,彈琴,焚香,看話本子……
晚上會回屋去睡。
後來,嶽錦秀白天也會待在屋裡,煮茶,彈琴,焚香,看話本子……
累了就睡覺。
再後來,茶不煮了,琴不彈了,也沒什麽焚香看話本子的興致了,每天必須要打坐幾個時辰,晚上才能安枕。
到最後,她不修煉的時候,甚至也要找點事做,才能感到踏實。
誰懂啊?
對一個顏狗來講,一行三人出門歷練,恰好同行之人男帥女靚,極其養眼,結果兩人一個比一個卷,別說享受生活了,連睡個覺都懶得睡!
眾所周知,別人努力,自己鹹魚,是絕對不好意思要求別人懶一點的。
要麽裝沒看到,要麽不自覺的跟著卷。
於是,這樣的日子過了不過半個月,嶽錦秀就煩了。
剛出了離火派邊界沒多久,她就想回家去了。
關鍵時刻,多虧魏文心,她終於忙活完了,開口招呼嶽錦秀進屋看法寶。
很多人喜歡獨家定製,就是為了關鍵時刻來個出其不意,從而大大提高生存概率。
所以這種東西有什麽機巧,自是不能讓旁人看到。
進了屋裡,見她一樣一樣的細細查看,魏文心就坐到琴台邊上,就著她還沒收起的琴,慢慢彈了起來。
魏文心琴技不佳,音倒是都挺準,只是沒什麽感情,很難讓人共情,只能自娛自樂。
嶽錦秀也不嫌她,召了個水鏡,在那一樣接一樣的試。
這些東西都是兩人商議好了才做的,魏文心了解她,對待朋友也很用心,不像其他煉器師會找理由自由發揮,全都順著她的心意來,嶽錦秀越看越喜歡。
旅途中所有不快,好像瞬間煙消雲散。
見她高興,拿著那些東西愛不釋手,魏文心才打了個哈欠:“哎,我要去睡一會兒,沒事兒別叫我。”
嶽錦秀“嗯”了一聲,繼續照鏡子。
突然,南璃猛的停了下來!
面前水鏡“刺啦”一下,就碎成了渣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