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茂忠之面色難看,鈴木美奈上前和華國方面客套一番後,兩方各自休整,先天的切磋定於明天進行。
櫻花國的使團被安排在青城山月澄湖旁邊的酒店休息。
“死にやがれ,役立たず!!(去死吧,你們這群廢物!!)”
鈴木美奈剛剛回到酒店,就聽見大堂中棲川風面色通紅,正在破口大罵。
底下的跪著一圈今日出戰的小輩。
這次櫻花國出戰的十二烏中,陰陽部有兩名,武秘部有四名,道儀部有六名。
出戰十二烏中,除了武秘部的北白川宮贏下三局之外,其余上場的無一例外全部輸掉了比賽,甚至連道儀部五人齊上,也敗在了對面那個叫做金穎的小女生手上。
這對一向看不起華國修行界的棲川風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鈴木美奈看見棲川風竟然在訓斥自己手下的人,眉頭一皺,將手下的人喊了過來。
“棲川君,你何必這麽應激,十二烏不敵華國我早就已經想到了,只是沒有預料到會這麽難看而已。”
“哼,一群飯桶,如此大敗,有付天皇,要是換在以前,他們通通都要切腹自盡!”
棲川風還不解氣,除了北白川宮外,將幾個武秘部的出場選手踢得滿地滾皮球。
“老迂腐。”鈴木川奈語氣不屑:“如果你自恃強大,明天早上我期待你的實力。”
“你們害怕華國,我可不怕,七十年前我們的軍隊能夠肆虐他們的土地,現在我同樣也能!”
棲川風高高舉起了手中的天叢雲劍,站在被揍得東倒西歪的部下中間,眼神殘暴不加掩飾:
“不就是華國先天嗎?我已經見識過一位了,說實話,不怎麽樣。”
“你什麽意思?”鈴木美奈心中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
“呵……”棲川風還想再說,剛好踏入酒店大門的賀茂忠之冷哼一聲製止了他。
“棲川君,你到我房間中來。”
賀茂忠之語氣平淡,讓人聽不出喜怒,棲川風雖然不滿,但還是跟了進去。
幾個武秘部的人這才敢從地上爬起來,北白川宮面色平淡,雙手環臂抱著雀妖,踩著木屐回了房間。
鈴木美奈安撫著自己的部下,想起棲川風的語氣還有那晚負傷歸來的鶴田和渡邊,面色越來越冷。
“理子。”
“在!”
那個以三尾狐狸為式神的女生應聲出列。
“你去探查一下那幾天鶴田還有渡邊出去執行的什麽任務,包括他們去了哪裡,做了什麽,全部調查清楚給我!”
“是!”
鈴木美奈抬眼看向賀茂忠之老家夥的房間,沒由來地感到一絲心悸。
她有一種預感,這次兩國切磋交流,上面兩個家夥絕對偷偷隱瞞著自己在執行一些別的任務。
房間之中,賀茂忠在主位上,沒有出聲。
棲川風懷抱著天叢雲劍,同樣靜默。
房間中詭異的平靜了許久,白發蒼蒼的賀茂忠之眼神如鷹隼一般。
“那樣東西,你已經找到了是嗎?”
知道瞞不住這個老鬼,棲川風平靜的點點頭,又搖搖頭。
“沒有,七十年前我們的小隊翻遍了蜀川也沒有找到,我又怎麽可能這麽快得手。”
賀茂忠之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你身上的東西,拿出來。”
棲川風眉頭一皺,但還是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青銅盤。
這青銅盤不過巴掌大小,土色已經沁進了盤身的紋理之中,通體鏽跡斑駁,在盤身的周圍是八隻三足鳥青銅雕刻。
賀茂忠之狐疑的檢查著青銅盤,
這青銅盤看著雖古意盎然,但是他並沒有在上面察覺到關於氣的流動。
簡而言之,這應該算是一件古董文物,對於他們來說沒有什麽大用。
“七十年前我們雖然沒有找到那件東西,但也搜集到一些線索,這件青銅盤就是線索之一。”
對面的棲川風語氣激動:“傳言,這件古盤就是他們創造出來尋找那樣東西的。”
“怎麽使用這個青銅盤?”
“生人祭祀。”
賀茂忠之點點頭,朝著屋外喊道:“讓鶴田建過來見我。”
棲川風眉頭皺了皺,但是沒有阻止。
須臾,在兩人靜默時,還在養傷的鶴田建被喊了進來。
進來房間,鶴田建還是第一次面見兩位大烏,神情有些拘謹。
“不知道兩位大烏叫我過來有什麽吩咐?”
賀茂忠之慈祥的笑了笑,“鶴田,你跟渡邊兩人為天皇立下了大功,我回國之後會向天皇稟報,你還有什麽心願嗎?”
若是忽略掉他的身份,此時賀茂忠之就像一個家中慈祥的長輩,言語之中滿是關切。
鶴田大喜過望,不顧傷臂連連鞠躬:“多謝賀茂長官和棲川長官栽培!!”
賀茂忠之滿意的點了點頭,把玩著手上的青銅盤:“說吧,你還有什麽心願。”
“這個……我的心願便是為我大櫻花國效忠,如果我能夠有幸進到武秘部那就再好不過了。”
鶴田建心情有些忐忑,他現在只是武秘部編外的一個探子,最大的心願就是進入武秘部學習那些神奇的術法。
棲川風沒有發聲,賀茂忠之率先點了點頭:“很好,我聽說你有一個兒子,我會給他進入武秘部的名額的。”
鶴田建一時沒有轉過彎來,遲疑的詢問道:“可是我的兒子才不到六歲……”
“我們會從小培養他。”
鶴田建望了望賀茂忠之手上的青銅盤,又望了望仍舊微笑的賀茂忠之,終於明白了什麽。
他撲通一聲栽倒在地上,聲音有些顫抖:“我,我是功臣,我為帝國立過功,不……不應該是我。”
他將最後的希望寄於棲川風,然而棲川風表情冷淡的正在擦拭著手上的天叢雲劍,一點發表意見的舉動都沒有,
鶴田建的心沉到了谷底,再也不遲疑,想要破門而出。
“你不用害怕,我不會讓你痛苦的。”
鶴田建還沒有觸到門口的把手,面前的視線突然轉換,低頭一看,幾道絲線已經穿破了自己的四肢,悶哼一聲倒在了地上。
“好了,棲川君動手吧。”
賀茂忠之將青銅盤拋給棲川風,手上絲線晃動,涕淚橫流的鶴田建以一種古怪的姿勢回到了原位。
“怎麽,你舍不得嗎?”賀茂忠之像個長輩似地慈祥地笑了笑:“這是在華國,你先前用他們的人太冒險了,鶴田和渡邊知道太多,而且參與了整件事情,不解決他們,鈴木那個丫頭和華國一定會查到什麽的。”
棲川風鄭重的敬了一個軍禮,
“為大櫻花國和天皇陛下捐軀,是他們的榮幸。”
房間中彌漫著一股異味,被絲線操控的鶴田建不知何時已經下身失禁。
棲川風拔劍出鞘,表情冷冽。 天叢雲劍輕而易舉的剖開了鶴田建的胸膛,將青銅盤按壓在那顆仍在跳動的心臟上,須臾之間,剛剛冒著熱氣的心臟已經萎縮成了一灘爛泥。
“在青城山上,我已經啟用過了一次青銅盤,沒有任何線索,那件東西不在青城山,不會有反應的。”
鶴田建的雙眼先是絕望不甘,再是怨毒,而後逐漸渾濁,慢慢失去了聚焦。
棲川風一邊激活著青銅盤,一邊開口。
賀茂忠之收回了手上的絲線,不以為意,他的本意本來只是驗證一下這件青銅盤的真假而已。
“等會你出去,將渡邊也給解決了,他也是一個隱患。”
棲川風點點頭。
青銅盤吸盡了鶴田建的氣血之後,終於生出異狀,盤身中央長出了一棵小巧的青銅古樹。
八隻篆刻在盤身上的三足鳳鳥從盤身上衝天而起,在房間中盤旋飛舞,發出唳鳴。
須臾,鳳鳥和青銅古樹的虛影漸漸淡去,青銅盤重新恢復了平靜。
賀茂忠之大喜,面上的褶皺像是要擠在一起。
“好好好,三足烏,確實跟那樣器物有關聯,不過若是發現了那樣器物,這青銅盤應該是什麽異象?”
棲川風剛想回答,看著賀茂忠之手上的青銅盤突然感覺到一絲不對勁。
他拿過青銅盤,仔細端詳,而後瞳孔陡然收縮哦了一下,
在青銅盤上原本刻著的八隻三足鳳鳥,此時,只剩下了七隻。
還有一隻鳳鳥的青銅刻像,已經不翼而飛。
棲川風的身體慢慢的開始顫抖,呆呆地握著青銅盤,以他先天的實力竟然有些站不穩跌坐在椅子上。
賀茂忠之看著棲川風的異狀,意識到了什麽,面上有些驚疑不定。
“棲川君,發現了什麽嗎?”
棲川風目光灼灼的望著那隻消失青銅鳳鳥刻像的方向,言語間是難以掩飾的激動:
“快,賀茂長官,我需要這幾天青城山上出入人員的情況!”
“天皇在上,那件器具,已經現世了!!!”
——
青城山上,由鄭昭元出面,對上場的啟靈進行了小型的鼓勵和嘉獎,並且言明,謝老那邊已經承諾,等兩國切磋徹底結束後,會為他們準備更大的獎勵。
以一敵五的金穎更是如眾星捧月一般被眾道擁簇在中間,雖然傷勢還沒有痊愈,但是精氣神已經好了很多。
現在的她已經被些許好事中二者隱隱冠上了啟靈第一人的稱號,只有等陰山術傳人的朱靈突破啟靈或許能與之一戰。
龍虎山的張妙法有些不好受,他這個龍虎山正一教的掌門遲遲沒有突破先天就罷了,沒想到在啟靈之中同樣沒有辦法做到第一,被幾個小輩給壓了下去。
他此時已經隱隱有點後悔,丹爐交換的資源已經消化的差不多了,先天的門檻還是沒有望見,還不如當時直接了當的將丹爐與白雲山交換一個先天出來。
然而現在丹爐已經是龍虎山一大至寶,白雲山和道盟幾次鑄劍為龍虎山帶來了巨大的利益,全山上下不會再允許他將丹爐換出搏自己個人的先天機會。
看著大家都在慶祝,心情苦悶不願掃興的張妙法在獨自一人在山間散步,
山氣薄暮,正是夜晚月明星稀,不知不覺中,張妙法竟然溜達到了李陽的房前。
突然聽到一聲唳鳴,張妙法抬頭一看,一隻青色的三足小鳥正在李陽的房間上空盤旋。
心中好奇,張妙法敲響了李陽的大門,出來稟報的朱靈聞言看向天空,發現怪鳥後同樣有些奇怪。
“稍等片刻吧,我師傅和齊道長正在接見老君山的衍明道長,一時半會不得打擾。”
“衍明道長?”張妙法想了好久,才想起那位蓄著山羊胡的小老頭來。
國內的老君山同樣也有許多,其中最出名的就是洛陽欒川的老君山,號稱“景室山”,是取八百裡伏牛山美景集於一室之意。
這個衍明道長出身的老君山是蜀川一帶的老君山,沒落許久,在道盟這邊基本是個小透明。
想不出李陽和齊乾漱這等人物接見這麽一個小法脈有什麽意義,張妙法望了望仍在唳鳴的三足怪鳥,想是李陽的什麽神通,便想離去。
張妙法話還沒說出,便被朱靈給迎了進去,
龍虎正一教的掌教,這在朱靈眼中可是大人物,於是不敢懈怠的想將他迎進偏殿內等候。
張妙法想了想,歎了一口氣跟著進到殿中。
主殿內,一個蓄著山羊胡戴著芙蓉冠的老道與李陽和齊乾漱相對而坐,面上拘謹。
衍明想不通這兩位大神邀請掌教過來幹什麽,論修為,自己只是引氣,白天的兩國切磋,他連上場的資格都沒有。
論法脈,自己的蜀川老君山那叫一個寒磣,自己進入道盟時,手上的功法都殘缺的只剩十一。
李陽似是看出了老道的顧慮,淡淡的笑了笑:“老道長不用拘謹,這次派人請你過來,確實是有事情想要詢問清楚。”
“只要李真人吩咐,我一定知無不言。”
李陽點了點頭,齊乾漱則是將李陽在丹霞洞中拍攝印好的壁畫照片一一攤開來。
“不知道老道長可知道這些在蜀川老君山丹霞洞中的遺跡壁畫?”
“這個……”衍明愣了一會,將照片拿過來查看。
照片上的刻像十分模糊,顏色也大多凋落,已經被風華的看不出來石刻的原本內容。
“我倒是聽我師傅講起過……”
衍明遲疑了片刻,接著說道:“那個丹霞洞以前和我門派是一體的,但是後來時代變遷,又值華國浩劫,那支支脈已經斷絕很久了。”
他語露感慨,隨即說道:“至於這個壁畫,我小時還見過,那時候還勉強能看出一點東西,我師傅說,這上面刻的是遠古時期古蜀國的志怪傳說。”
“古蜀國?”
李陽有些詫異,想了很久才回想起這個古蜀國的一些信息,
古蜀國的前身名叫蜀山氏,是一支古老的部族,又名岷山氏。
這個古蜀國極其古老,一直可以追溯到商周之前,甚至黃帝時期。
據《華陽國志·蜀志》記載:黃帝之子昌意取蜀山氏之女昌仆……夏桀十四年,命扁帥師伐岷山氏,岷山氏獻二女琬、琰於桀,導致桀不再寵愛妹喜。
傳說蜀人便是起源於蜀山氏,從蠶叢氏稱王開始正式的古蜀國建國,歷經蠶叢、柏灌、魚鳧、杜宇、開明五個氏族的統治,距今至少已經三千多年。
頭一次接觸到這麽古老的文明,李陽也有些發懵,問道:“那壁畫上的志怪傳說你知道是哪些嗎?”
齊乾漱同樣感覺到了事情的不簡單,按照官方的推論,三千年前古蜀國的時代剛好是一個靈氣時代的盛世,各種仙神異獸的傳說比比皆是。
眼看兩位大人物的表情慎重了起來,衍明不敢怠慢,接著說道
“據我師傅所說,這壁畫上描述的是古蜀國圖騰三足烏的故事。”
“相傳曾有古蜀王在蜀地中見有三足金烏與一九頭蛇相鬥,九頭蛇暴虐嗜殺,經常荼毒蜀地子民,於是古蜀王相助三足烏砍下九頭蛇一頭,負傷的九頭蛇沿著岷江遁走,三足烏感念蜀王恩情,便同意成為當時古蜀國的圖騰,護佑古蜀國子民。”
衍明笑了笑,丹霞洞的壁畫早已風化不清,這些口口相傳的神話故事經過多少後人加工和謠傳誰又知道呢?
“據傳這個傳說還有佐證,在丹霞洞一直傳承有一件器物,是一根金色翎羽,相傳古蜀王砍下九頭妖蛇頭顱,使用的是當時古蜀國的鎮國寶劍,但寶劍不慎失落在九頭蛇的身體中,傳說金色翎羽便是三足烏為了彌補失落的神劍而贈送給古蜀王的。”
李陽開口問道:“那這根金色翎羽金色靈羽現在在哪裡你知道嗎?”
衍明目露唏噓,搖了搖頭:“不清楚,不過這跟金色靈羽在老君山上流傳確實非常久遠,可惜,在上個世紀30年代,被一瘋癲的老和尚搶走了。”
“關於那個瘋癲和尚,你知道那些信息?”
衍明講的有些口燥,抿了一口清茶後繼續言道:“聽我師傅言,那瘋和尚一路打將上來,卻不傷人,十分古怪,並且搶了靈羽就跑,嘴中一直胡言亂語,說什麽‘九州劫起,他代為保管遺寶,使不至於流於異邦’。”
李陽心中咯噔一聲,
上世紀三十年代,正是櫻花國即將全面入侵,華國陷入浩劫血淚的醞釀時期。
日萬日萬,拿徽章,稍後還有大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