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上等地火,比星德山的九星地火強一個等次。記得當時自己帶青竹上星德山時,青竹對九星地火很是稱贊,曾動過在星德山開廬別居的心思,由此可知,玉鵝峰這處朱明洞火有多好。
那麽好的地火,卻被白白封印了不知多少年,羅浮派真是暴殄天物啊!
不過人家家大業大,或許這種品質的地火有很多處呢?
“這火很好!”劉小樓大為贊許:“我需要一些材料,請給我紙筆。”
趙汝禦道:“那就好……你打算怎麽修繕?”
劉小樓想了想,小心翼翼問:“趙執事的意思……留著黎明時分陣法運轉不暢的缺陷?咱們做一個陷阱?”
趙汝禦笑了:“你很聰明!”
劉小樓矮了矮身子:“還是您高明……”眼珠子一轉,建議道:“在下有兩個法子,其一,賊子入陣之後,讓他不知天日,生出流連忘返之心,就此坐困陣中;其二,陣中布置殺陣,令賊子重傷,以便束手就縛。”
趙汝禦鼓勵道:“很好,你倒是用心。”
劉小樓賠笑道:“這不是為了痛改前非,戴罪立功麽?不能不為趙執事盡心竭力啊。”
趙汝禦捋須思索道:“有什麽區別麽?”
劉小樓道:“最終都是為了擒獲入陣的賊子,前者是幻陣,簡便易煉,有朱明洞火打底,前後用不到一個月的工夫,所需靈材也不多,但恐擒拿之時還需費些手腳;後者是殺陣,煉製起來不太容易,所費材料較為珍稀,煉製起來最少兩個月,不過擒敵之時就容易了……”
“敵在陣中,已受重傷?”
“趙執事英明!”
趙汝禦問:“是什麽樣的幻陣,可以讓人流連忘返?”
劉小樓試探著回答:“是關於雙修之法的幻陣……”
他當然希望早點下山,免得夜長夢多,對於這些名門大派來說,小小一介散修,完全沒放在眼裡,生死只在人家一念之間,安危完全無法保證,天知道被羅浮派拘在山上久了,會不會出什麽意外。因此,他不惜拿出自家的絕門幻陣,只求趕緊立功走人。
而且,他從沒煉過殺陣,只是在金庭山見過別的陣法師煉製,雖然看懂了,自己卻從未上過手,心裡是沒底的。
最關鍵的是,可以借此將松香之精要回來,先煉出迷離香筋來,如果趙汝禦有什麽壞心眼,自己就有了最重要的保命手段。
趙汝禦追問:“雙修之法?”
劉小樓道:“幻象出來很好看,一定讓入陣者心神蕩漾……”
趙汝禦皺眉搖頭:“不可,太過下作,非名門正派所為!若是傳出去,說我羅浮派陣法中有此等邪物,名聲就毀了,誰也吃罪不起!”
又一巴掌拍在劉小樓頭上,喝道:“你們野修那些鬼門道收起來,這裡是羅浮山,不是你們那些野雞山哈!”
劉小樓被他拍了個暈頭轉向,隻得忙不迭認錯:“是在下見識淺薄,明白了,那就煉製殺陣,嗯,殺陣!”
於是趙汝禦找來紙筆,讓劉小樓開列靈材單子,劉小樓用了一天時間構思出一個殺陣,依此開列所需靈材。
實際上也並非他的構思,是他照貓畫虎,以當初邢不咎上報的一件陣盤煉製方案為基礎,略作更改後拿出來的,將自己煉不出來的難點去掉,化繁為簡而成。
土門陣看似土系法陣,實則陣眼為屬水,邢不咎擅長水系法陣,拿出來用正合適。
趙汝禦警告道:“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看看有沒有錯,這些靈材價值不菲,伱若是弄錯了,只有拿命來賠了。”
唬得劉小樓搶回單子重新查看,再三斟酌之後,又在某些靈材後面添加了分量,如金葉、大王蓮子、水乳石英、泉源精玉等,都各加了一份。
看得趙汝禦眼皮亂跳,不許他再加了,將單子拽走,轉身離開。
劉小樓這份靈材單子分為四批,第一批七種、第二批五種、第三批八種、第四批九種,總計二十九種,若是一次煉製成功,靈材價值為四十到五十塊靈石之間,但他加到兩倍乃至三倍的量,總價就直接上百了,就算趙汝禦是羅浮派巡山執事,也不可能隨便拿出來,必然要去向宗門稟告的。
劉小樓耐心等候在朱明洞火邊,觀察著地火的變化,先行熟悉火況。兩個時辰之後,他不由暗自點頭,這地火品質是真好,不僅火溫極高,而且相當穩定,勝過星德山地火是沒問題的,甚至比金庭山的幾處地火還要好上三分。
火溫越高,所費真元便越少,越是穩定,控制起來就越是容易。
此外,朱明洞火中還隱隱帶著幾分淡雅的松香之氣,不知是地火本身的特性,還是因為接近萬年古松之故。
煉製迷離香並不需要地火,劉小樓是以玄真功煉製,但若是佐以這裡的朱明洞火,或許勁道還能再霸道三分。
從這間破閣樓中出來,已是黃昏時分,一陣山風拂過,卷來一片雨雲,將本就暗淡的天色遮了下去,很快,羅浮山便為大雨籠罩。
劉小樓後退幾步,重新躲入閣樓下避雨,望著瓢潑大雨籠罩的山景,幾乎看不出十丈之外。
他心下又是一動,如果要逃的話,此時應該是個不錯的時機,但猶豫片刻,還是沒敢實施,就在破閣樓的殘簷下等到後半夜,一直等到雲收雨歇,滿天繁星重新閃爍。
趙汝禦帶著第一批靈材回來了,這批靈材並不難找,以最基本的五金八石為主,靈材都是雙倍的分量,用個小竹箱裝了,放在劉小樓身邊。
劉小樓點驗完畢後,道:“趙執事,那我就開始了,第二批靈材,也請趙執事在半個月內找到。否則誤了時日,還請趙執事勿怪。”
趙汝禦道:“靈材的事,你無需操心哈,隻管煉來!”
劉小樓微微躬身:“趙執事,還請解索。”
趙汝禦將他身上套著的八禁索摘下來,於是劉小樓深吸一口氣,在地火井口旁閉目趺坐一炷香之後,從靈材中取過一塊玉玦,開始勾勒符印。
趙汝禦就在他身邊看著,他不懂陣法之道,修行以來也很少有機會見識陣法師煉製陣盤,不免大為好奇。
只見劉小樓手持玉玦,指尖凌筆虛點,玉玦上便隱隱可見絲絲粉末飛濺。雖然不懂此道,卻也看得出劉小樓刻印符文時那種舉重若輕、精雕細琢的嫻熟手法,而筆畫間那種隱隱相連、若斷實續之意,更與劍道相通,心思當即放下了一半。
這李木果然是個貨真價實的陣法師!
他看不懂裡面的門道,看了多時,便有些不耐,起身走出這間閣樓,來到黃龍澗邊打量著對面的玉鵝峰,佇立良久,又繞了個圈子,來到一處較為隱蔽巖石旁,蹲下身子,腳下一踩,下面的機關開啟,頓時將他陷了下去,繼而橫移至巖石之中。
這巖石竟是中空的,石壁上朝幾個方向各開著小孔,幾個月來,他就藏身於此,關注著不遠處黃龍澗,終於抓到了偷入此間的“李木”。
也不知何時才能抓到真正想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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