徑國,野狐州,白石觀。一座古樸的小道觀靜靜矗立在山腰處。
原本有不少村民在山嵐中隱隱約約見到這突兀冒出的道觀。可親自上山去尋,卻如何也尋不到。
因此,此事變成了當地的一種志怪之事。人們只是閑談中嘖嘖稱奇一番便結束了。
會這樣,那是因為此處是野狐州。
此州多山多霧,狐狸等小獸就更是多,所以被名為野狐州。而山市海蜃的景象經常出現,相關的怪誕故事因此而生。
說得多了,凡人當然不會太過恐慌。
真正的白石觀仍在容晴丹田中,這一座道觀不過是原模原樣的仿製品罷了。而在此觀中,行走的皆是可以修行之人。
除了峰從等原本就是白石觀弟子的,還招攬了一批煉氣築基的雜務弟子。
在這山底下,容晴馭使食靈巨蟲配合陣法駐了一條中品靈脈。如此,對於修行之人而言,就不會因為毫無靈氣吸納而感到難受了。
且此地,在有著靈脈蘊養之後,久而久之,說不定也能誕生有靈根的孩子。
“大司已接下觀主之邀,同意在一日後親自前來與您相商。”
林天雙手捧著一道符信,恭敬地呈給容晴。
自受命照顧鍾秀母女三年後,林天盡心盡力沒有出過一絲差錯,且容晴問過獨孤至關於林天的表現……
果然,他如容晴所想,是處理事務的一把好手。
只是可惜了……容晴暗想,“獨孤至肯定更傾向於在獨孤一族中培養個有能力的孩子給我。這一點雖然是他的私心,但也不算錯。要知道,獨孤一族也就只能靠他。”
“獨孤至死後,只怕獨孤一族會立刻被排除出白石觀的核心。”
獨孤至的壽元所剩不多,所以上次在睢城的宅院中才會這麽直接地說出口。他有些急了。
容晴拈起符信,靈識極快地閱覽完畢。
大司明末除了一些客套話之外,便是直接應下了容晴的邀請。
這個消息倒是讓容晴高興了不少。“我在符信中也曾委婉試探過明末關於姬皇妃的事。她既然直接應約,說明還是有合作之心的。”
至於大司明末是否還有其他的打算,這個容晴也保證不了。
不過,那又如何呢?容晴輕笑,不論是個人實力還是身家背景,她容晴都穩穩碾壓明末,她何懼之有。
林天躬身行禮正要退下,卻被容晴叫住了。
“觀主。”他垂眸,不敢有一絲不敬。
“築基中期。”容晴輕聲道,“在觀裡資源全力供應之下,你才到這個修為,速度一般。”
林天將頭垂得更深,等候她的訓示。他不會愚蠢地去辯解這是自己天生資質有限的緣故。那太可笑。
“如果這是在其他宗門,應當是要減少對你的資源供應。”
要不了多久,林天的修行進度更加追不上旁人,理所應當的,在職位和資源供應上的優先順序再度下調……如此惡性循環,是大多數資質不高的修士都會經歷的事。
“但你知,我並非尋常宗主。”
容晴慢悠悠道,“白石觀是我一人私有。若論實力,你們無人是我對手,就是如今修行最快的山行,想要元嬰,還差幾百年呢。”
“對我來說,實力不是我現在最看重的。我培養你,看中的是你辦事的能力。只要你在這方面的才能足夠優秀,你永遠不會缺少資源。甚至……如果憑你的資質永遠到不了金丹期或者元嬰期,我還可以派元嬰修士來做你的護衛,保護你的安全。”
聞言,林天眼神一亮。
這是容晴的底氣,也是她賦予白石觀的底氣。其他宗門是不敢像容晴這麽管理的。
但容晴敢。
在白石觀中,個體戰力的強大已不再是必需,她更加看重更加需要的是:才能。
容晴觀察過林天一段時間,也看過他經手之事的卷宗。發覺此人行事有度,該狠則狠,絕不優柔寡斷,可也不會把場面做得很難看,有失白石觀風范。
這讓容晴很是欣賞,也願意給林天與他才能匹配的地位。
但在此之前,她還要讓林天做一件事,算是正式提拔前的一個考驗。也是到時提拔他的證據。
“你去北地大月山找鳳凰兒,與她合作售賣一批凶獸材料。”說著,容晴取出一塊玉簡,“另外,此玉簡中存放著一份丹方,只能親自交到她手上。”
“是。”林天沉聲道,接過玉簡。
“那批凶獸材料很是珍貴,因此最後成交的數額必定極為龐大。”容晴囑咐,“且那批材料完全屬於鳳凰兒所有。所以,我對你沒有什麽其他要求,能為白石觀爭取到多少就看你自己了。”
容晴的這個考驗,很難。
讓林天送丹方不過是讓他能借此和鳳凰兒搭上線罷了。可真要從鳳凰兒口袋裡搶靈石,就太難太難了。
在她設想中,最基本的就是,林天能學到這種頂級材料的售賣是如何運作的。因為,容晴在入夢墟一行中的收獲,除了上繳一部分給劍宗之外,也還要拿來置換一些珍稀資源。
這些不能簡單用靈石估算的珍稀之物,怎麽更高價售出,怎麽更低價買入,顯然是門學問。
所以容晴也很是期待,林天到底能做到什麽程度。
“林天必不負觀主所托。”他很是沉穩,沒有多說什麽,領命躬身退下。
……
“此劍……”虹非抬指輕輕撫摸劍鞘,“應是殿霜那孩子的本命靈劍。”
虹非只是遲疑了一息,便認出了這把劍的來歷。
“正是。”容晴點頭。
虹非自被容晴請出山之後,除了在滄流洲守護鍾秀之外,後來也隨著白石觀眾人來到徑國。幫助白石觀掌控徑國,並且和北地天引司及少數宗門進行一些資源上的往來,倒是少見地引起了她的興趣。因此滯留在此,一直沒提回劍宗修行的事。
“既然在你手裡,這麽說……”虹非有些悵然,“那孩子是真的隕落了。”
“這些年,他的命牌一直未碎,我和他師尊總覺得有一日他便能從外面回來。”虹非搖搖頭,想起一事,“師姐在山上可看過他的命牌?”
“我當然確認過了,已經完全碎裂。”
聞言,虹非只是歎氣,“命也。”
修行之人,早就有此覺悟,但並非不會傷心。
容晴想起入夢墟中,那個人形幻境消失前,曾經說過,“我心悅於她,我自知。”
這個“她”,當然指的是虹非。
難道,容晴誤打誤撞,還真說中了那關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