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晴面上掩住震驚,深吸口氣,將儲物袋打開……
頭頂,層層靈氣垂落。周身,又是重重靈氣奔湧環繞而來。
但這些,都快不過容晴全身經脈吸納的速度。
尋常修士,能夠天生通數條經脈已經是極了不起了。而在有限的修煉時間中,有的修士會選擇通達經脈,有些則選擇放棄鬥法,不耗費時間物資去通經脈,專心於突破境界。但即使是選擇通達經脈的修士,也沒有那資本去打通所有經脈,多是將自身靈根所對應的主經打通。或者有些擁有奇特術法的,會額外打通主經或者副脈。如果,那術法不是非常強大,與打通經脈所耗費的代價相比,就得不償失了。
容晴與旁人不同。即使並非天生全通經脈,但她的經脈已然全通。這,意味著修為每次進階所耗費的靈氣量,是旁人的千萬倍。更意味著,她若是想要修習更高等的功法、術法,經脈將不再是她的障礙,反而是她的墊腳石。若是與旁人鬥法,經脈內充足磅礴的靈力,更會給她帶來很大勝算。
大量靈氣奔騰在容晴四通八達的經脈中。這些靈氣原本無主,經她煉化後,成為容晴的靈力,從此如臂指使。
突破到結丹,容晴已經有過一次經驗了,這回再度結丹,其過程,更多了遊刃有余。
丹田中,靈氣濃鬱成液體,如漲滿的秋池。當其月盈到一個極限點的時候……一種自然而然的變化悄然出現。
丹田驟然向內部收縮,聚攏。容晴明白,這是身體的本能在進行生命層次的跨越。不需她明白其中道理,自然而然就會發生。前人的諸多經驗、功法總結等,都是為了後來者在這一步上,不要走彎路錯路罷了。
容晴的心神牢牢注視著丹田處的變化。
“快要成了。”雖然此時原本丹田所在的位置混沌一片。可容晴清楚,這是結丹前的最後一階段。
突然,一道龍吟聲響起。
“咦?”她分出部分心神回到識海靈台處。原本作為第一層樓的翠綠應龍此時緩緩睜開雙眸。嘴巴未張,清嘯聲卻已在容晴經脈各處回蕩。“難道還會出現什麽變故?”容晴並沒有著急。至少,她沒有感受到威脅,甚至於,在一旁護持的除淵也沒有動靜。
曾經她突破金丹的時候,沒有這所謂應龍,識海的強度更是普普通通。所以,這次的變化,她並沒有任何經驗可以參考。隻得讓步於身體本身的進化能力。
翠綠應龍從靈台處突然飛起,振翅而下。
“不好!”容晴瞬間就被這變化嚇了一跳。可她來不及阻止。即使這是她自己的肉身,但是人對肉身的掌控能力,並非十成十。比如,人就無法自主控制自己的心跳呼吸等。對於更加玄妙莫測的識海靈台,也就更無法完全掌控了。
容晴眼睜睜看著翠綠應龍轉瞬間,就跨越了眾多經脈,直奔丹田而去。那裡仍是一片混沌,可是在不停收縮中,隱隱有了金丹的雛形。翠綠應龍就這麽一頭扎了進去,仿佛想回爐重造。
“即使它從靈台上飛出,但是第一層樓並沒有塌。”容晴沉吟,心神在靈台上掃了又掃,靈台仍舊空蕩蕩一片。“原本,以龍身為形作為第一層樓就已經很古怪了。現在,更是證明了,我這第一層樓,居然是無形的。但靈識仍舊還在第一層樓的水準,沒有絲毫下降。”
容晴回想著自己看過的諸多道藏。對於靈台上築樓的介紹不少,可是容晴一開始的情況就與大多數人對不上。
眾所周知,肉身可以修煉,神魂自然也能。只是,神魂重要又玄妙,關於修煉神魂的功法或者術法,幾近於無。現在修士鍛煉神魂,靠得也就是自身的資質和機緣了。資質優秀修煉有成的修士,自身識海處會漸漸蛻變出一方靈台。靈台越大,證明其神魂強度越高。只是這靈台的擴展,亦有極限。於是,便有了高低之分。
或是生死搏殺,或是有神秘傳承的機緣……在靈台之上,能夠再次突破,築起第一層樓。能有第一層樓,誰都能想到,會有第二層樓,第三層樓……至於極限在幾層樓,尚不清楚。或許會有人想知道,但是沒有人敢去問此界公認最強的棘銘劍主。
被稱為築樓,自然是因為靈台之上,有其形體。大多為修士自身意念所化。是本人因果最深的一種印象。或是書樓、或是塔樓,與其經歷十分相關。
原本容晴見到以龍身築起第一層樓,感到古怪的同時,心中還頗為竊喜。畢竟看著特殊、且又霸氣。只是現在,連個樣子都沒了……就是她本人親自來看,也是無端倪之處,完全看不出這裡曾經有過一層樓。
“不知這般變化,是好是壞。好便罷了,若是壞……也不知對築二層樓是否會有影響。”容晴的憂心不無道理。跟從前人腳步,還是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可如果要自行摸索,那試驗廢了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修行之途危機重重,不是鬧著玩的。
哪怕容晴心中顧慮極多,可那顆金丹仍然是在容晴心神注視之下,緩緩成形了。表面圓滑,隨著凝實越發縮小,到最後,甚至比她當初所結之丹,還要小。
可容晴不見失望。無他,只因金丹雖然更小,但品質顯然更高。其表面玄妙密紋遍布,原本鑽入的應龍,似又與金丹有了某種奇妙的聯系,龍身在金丹周圍遊動,起伏間靈力呼吸都在隱隱共鳴。
“好像有了些許變化。”容晴想著,“還得試驗一番,才能比較出來。”
當即,全力開始吸納周身的靈氣。
靜室之中刮起的靈氣風暴,更為劇烈。除淵見此,抬手輕壓,竟是在容晴周身三尺更增加了禁製。此舉可以減緩靈氣湧入的速度。但在容晴全力吸納的情況下,一旦被吸納進入周身三尺的靈氣,其濃鬱程度成倍增加,近乎液體。
“果然,吸納靈氣轉化成靈力的速度,可以媲美我半步化神的時候了。”
這樣的增幅極為可怖。容晴不由想到當世的天驕之輩,不說大司明末等人,就說現在在她身旁的除淵,他的資源和機緣可太多了,即使劃拉出一點來給她,都能讓容晴如此受用。除淵的真實戰力,即使不是化神,她覺得,也不會落敗於化神修士之手。
這粒金丹的變化所帶來的好處,遠不止於此……
金丹初期、金丹中期、金丹後期……與此同時,容晴的識海亦在發生變化。識海幾乎是以海嘯般的姿態在大幅擴張,身處識海深處的靈台,也開始緩緩擴大。
“識海擴張的速度,幾乎與吸納靈氣的速度平齊了。築起第一層樓,不能造成這結果。只能是金丹有所變異,與識海靈台有了一種玄妙聯系。且這聯系,是因為翠綠應龍,因為那枚丹藥。這才能夠吸納靈氣時,同時增強修為和神魂強度。”這背後的意味,即使是容晴也會心驚。
不需要接受某種傳承,亦不需要承擔生死搏殺間的風險。只要她持續修行,增強修為,她的神魂強度自會同步增強。即使目前看不出如何築起第二層樓,可是,這擴大的識海和靈台,就是她的明顯優勢。
容晴緩緩吐出一口氣,睜開了雙眸。如今,她的修為徹底鞏固在了結丹圓滿的程度。為何不更進一步結嬰,一是因為突破元嬰,會引來雷劫,在滄流洲別人的地盤上還是低調些比較好。二是,時間已經不夠。
容晴看著禁製外堆積的大量石屑,輕咳一聲,將其全部收納入儲物袋中。除淵所贈的整整一條靈石礦脈,她用去了一半,這還是在頭頂這條頂級礦脈的輔助之下。所以,一個高階修士的資源,不是普通宗門能夠供得起的啊。
為了資源,人人都在拚殺。
“時間,已是差不多。”容晴掐指細算了下時間。在靜室中,與外界隔絕。但不難想象,外面此刻是有多熱鬧。
這場盛事,吸引了近乎全部滄流洲修士齊齊聚集在登天台周圍,足有百萬之數。
各階修為的鬥法盡皆出現,就連平時深居簡出的元嬰、半步化神修士,在登天台擂台戰都是尋常。甚至,就連在外洲都是極為傲人的天驕之輩也會一一出現!
“我去看看我的擂台,是哪一座!”容晴起身,邁步向外走去。
果然,除淵所住的靜室,是鬧中取靜的絕好位置。此處離登天台極近,卻藏身在諸多大型建築之中,同時又有重重禁製陣法守護,無人敢擅闖。
除淵默默在其身後跟隨。
容晴抬頭看向那被碑林替代了的天空。同她身旁的無數修士一樣。開天盛事,正是從這石碑異變中開始的。
她有所耳聞,此刻親眼見到,場面更是壯闊。原本寫有滄流二字的石碑,是最大的一塊。但現在,它不是了。
密密麻麻的石碑,在眾人視線中,不斷漲大,碑上字跡如今清晰可見。旁人或許不認得,但容晴卻認識這些系出同源的文字。“符桃、天鍾、洞湖……若滄流二字便代表了滄流洲,那其他石碑不知道是代表了哪處地方。這些地方,又是在何處。”
容晴第一反應,便是在滄流洲還要往南的地方。那裡太過未知,幾近成謎。
直到,這眾多石碑不再變化,天幕上的各個石碑,大小已經完全一致。
一個身影突然出現在高空。與那些巨大石碑,幾乎是抬手的距離?
“諸位,此次開天,與往常一般,名額總計一萬。”那男修身寬體胖,甫一開口,容晴便認出了這聲音。
原來,這就是那個神神秘秘又兢兢業業的巡察使啊。她心裡感歎。
“……一應規則不變。十日後,各擂台上的最後一人,獲取那參與資格。”巡察使即使是在高空上講話,其聲音照樣在每一個修士耳邊清晰響起。“這一場造化,我洲修士,需盡力爭取。”
“遵巡察使之命。”百萬修士齊聲喊道。其聲勢,極為驚人!
巡察使在滄流洲的聲望,不言而喻。
他滿意點頭。左手虛握,出現了一塊玉簡。這玉簡剛一出現,便吸引了無數灼熱目光。
玉簡內部封印了各名額的要求,巡察使事先也不知,只有碑林完全開放的時候,他才能接收到這玉簡。他靈識掃入其中,細細閱讀後,方才打開登天台的禁製。
原本高低懸浮著的登天台,全部落地。砸出重響,令足下大地為之顫動。每一座登天台其上,都浮現出靈根要求。整一萬座,有些靈根要求是相同的,這需要參與者自己去抉擇。
容晴飛快地在一萬登天台中,尋找著符合自己靈根的那座。與此同時,已經有修士長笑中,極為自信地佔領了一座。
金靈根?不是。
水木靈根?不是。
火靈根?不是。
……
以容晴的神魂強度,幾乎是一息不到,便可完全看清,這一萬座登天台,沒有一個符合她靈根的。
“怎麽回事?”容晴生出一種被欺騙的極大憤怒。
她轉頭看向在其身側的除淵,眼神極冷。“是有一個三靈根的名額,卻並非金木土。給我一個解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