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將那男修打下擂台後,容晴凌空立於高處,再無人敢輕易上擂。畢竟,先前三戰,容晴已經向眾多滄流洲修士證明了她的絕對實力。不是不用外力,而是她本身的能力已經足夠碾壓他們了。
有些抱有僥幸之心的小修,見到這情況,更是不敢上台,生怕容晴要是覺得被輕視動了殺心那他們就倒霉了。
“非字禁,自我明悟後是第一次用出。效果確實極好。”容晴心中暗道。“隻一點,瞬間消耗的靈力實在太多。如果掌中童子還在……這樣的情況就不會太過苦惱了。”
擂台外的濃鬱靈氣一點點被吸收進來,在容晴的經脈中迅速煉化成靈力。
她需要防備著別人會趁著她服用丹藥的時機,闖入擂台給她必殺一擊。所以面上看似不顯,實際上心神卻是時刻觀察著周邊的動靜。
只是,滄流洲修士好像都沒了動靜,真正偃旗息鼓了一般,一連兩日,都無半分聲響。
容晴面色卻越來越沉重。
“距離登天台選拔結束隻余半個時辰了。照理說,不該生出不必要的擔心,可我總直覺……這是暴風雨前的平靜。若是有勢力專門針對我,這一刻也該準備好了吧。即使我不死,也會重傷到半個時辰內再無力上台一戰。”她細細思索著。
她為何每次都是把對手輕輕放過,實際上,打著的是磨煉自身戰力的主意。
到了真正開天之中,就再無這麽平和的環境能夠將自己這段時間所感悟到的術法、禁製打磨到圓融的地步。在容晴猜測中,極有可能遇到的情況就是一刻不歇的鬥法,差一步都會被淘汰。
容晴沒時間等第二次開天,也不可能找到另一個有助於她化神的秘境,所以開天一事上,她必須得成!
非字禁,隱藏在鏡台中,有如棋盤經緯線一般。當初獨孤至和鍾秀在鏡台中樞位置,相當於半個主人,相當於下棋一般改變了禁製中的變化路數為容晴大開了方便之門。容晴感悟了非字禁後,又以主人身份在鬥法中用出,其形式又有許多不同。
這些不同都是要在實戰中一一去發現去分析的。
“就如那柄短劍,脫手而來,看似來勢洶洶但要消去,實際不難。差不多還是在金丹巔峰的水準。當然,也有可能只是那男修的第一招,蘊含的力量也並非最強的緣故。最難消去的是那座符陣。有些詭異……所以我乾脆不去探索這其中的力量變化,而是將其視作一個整體,直接碾碎。”
消去這符陣耗費的靈力是極其驚人的,即使是容晴全通經脈所能容納的靈力量是正常同等修為修士的百倍不止,也幾乎刹那就損耗了七成。
但容晴不覺得可惜,正是有了實戰,她才能估算自己施展此禁能達到什麽程度。
元嬰以下,消去不難。元嬰期,耗費大量靈力,也能消去。到了半步化神,容晴估摸著非常勉強了。不能消去,僅僅是能抗衡罷了。若她突破到了元嬰期,想來對陣半步化神不會太難……
這般一想,容晴恍然發現,現在的自己與曾經半步化神的自己,已有了明顯差距。
當初自己身為半步化神,不強嗎?實際上,在流光劍宗也是被嚴苛打磨過的。可終究不過是一個標準的半步化神,並不出挑。
而現在自己哪怕是金丹大圓滿都在思索著突破到元嬰與半步化神一戰,到底是不同了……
從哪裡開始的?
從她傷心退走南海以南,從她平靜生活一朝破滅。被人羞辱過,斬斷手指過。也被人喜歡過,全心依賴過。
她有了目標,有了必須要做之事,所以要去爭,去闖!
影脈、萬物書傳承、浮字書、寄魂附身之術、白石觀、冥府一脈面具、非字禁、瞳術、甚至……識海靈台第一層樓。
一年不到的時日裡,她的收獲極其驚人。
“或許只有這樣才能得到我想要的。本就沒有多少資本,豈能連一絲爭意都無。”容晴感歎,看到擂台外盤膝而坐的路堯、九絕二人身旁飛來一個錦袍男修。
此人。容晴眼神一閃。似乎是那個包廂中的修士,地位在這滄流洲的諸多勢力中應當不低。
路堯曾經提醒過她,而後續的種種,也證明了路堯的提醒為真。這些戰力不俗的金丹乃至元嬰修士一**上擂,都是為了把容晴也變成墊腳石,將這名額奉給背後勢力驚人的世家公子手上。
“想來,是此人了。”容晴不得不重視。尤其對方卡在這個點過來,想必是做好萬全準備。
而台下的路堯也是驚了。
“您,也來了?”他面色複雜。
原本被派來消耗容晴次數的他心中自有盤算,開天名額,路堯當然想要。以往苦於沒有適合的名額放出,這次終於有了這麽一個名額,實在太過珍貴。所以他在台上百般提醒容晴,甚至不惜冒著被發現的危險,給她傳音。
為了什麽。不就是為了渾水摸魚,給自己奪得名額增加可能麽。
只是這樣的打算,在後續容晴的實力被一點點挖掘出來,路堯自己也只能搖頭苦笑。這算盤估計是落空了。
不是勢均力敵,而是容晴的戰力穩壓他們一頭,到現在都沒被打出過擂台。而旁邊的九絕屬於另一方勢力,顯然也是收到命令,不再出手。
元克親自來,在路堯眼裡,不過就是最後的掙扎一番罷了。
而且,越到時間快結束的時候,這鬥法就愈加瘋狂。路堯認為,那名為余容的女修,極有可能不再留手!不然到時候元克還在台上,就要交給巡察使裁定結果。這樣的風險,誰願意去冒。
“本公子不能來嗎?”元克瞥了路堯一眼,輕嗤一聲。
“不敢。”路堯也不會傻得和元克爭口舌之利,“她的靈力估計已經恢復得七七八八了。公子一切小心。”
“嗯。”元克點點頭,對於路堯這麽一個元嬰修士的順從,很是受用。
他抬頭眯著眼看容晴,以金丹期的目力,這距離不算短可也足夠看清對方的樣貌了。
這一刻,她可是萬眾矚目啊。元克在心中感歎著。如果以他自己的本事,絕對不敢上擂和容晴一戰。可此刻他身上的壓力太重。
退無可退!
三位修為莫測的前輩以及他們贈予的寶物,還有娘親的期許,還有鎮族之寶破魔弓現在就在他手中。這一切都化為無形卻龐大的壓力,將他逼迫到極限。
元克在這極限中,更是生出了瘋狂。
“此戰,我必須得嬴。且如今有破魔弓在手,我絕不可能輸。”
就連他深深為之嫉妒的三位兄長至今都沒能親眼見到破魔弓。此弓向來由家主掌握。它的意義太過重大!
元克收回目光低頭閉目。在心中默默過了一遍順序後,從儲物袋中取出那粒丹藥一口服下。
嗯?容晴同樣注意著元克的動作,此時雖面上浮起了疑惑神情,可實際心神卻異常冷靜。
甫一服下丹藥,元克也不去感受這丹藥究竟發揮了作用沒有,直接飛身進入擂台。
他從儲物袋中取出通體純黑的長弓。
困字禁。
從他袖口處攀出的藤蔓刹那間張牙舞爪,將其全身護住。
困字禁無用。
氣機鎖定之術。
容晴剛想用出,就發現對方的氣息變得極為縹緲,至少這一刻無法鎖定。而此時元克已經抬手舉起長弓朝著她的方向。
此弓還未拉開,容晴仿佛被一大恐怖存在所注視,全身都開始戰栗。此弓絕不能讓他拉開!!
識海強度猛然漲幅至第一層樓高度。容晴感覺自己什麽也看不到,什麽也聽不到。她只知道她在生死間的巨大恐怖中,本能地使盡一切手段。
非字禁。橫三豎二,全面鋪開。容晴雙眸冷凝,將全身經脈的靈力都灌注在一指中。指間在這凝為一點的力量中,幾乎全部透明。
她對著右邊豎線狠狠碾下。
黑色豎線,段段碎裂,崩滅成虛無。
與此同時,元克懷中沒有雕刻面容的木偶驀然斷裂成無數截。而元克此刻已經完全無法察覺到這一點了。
隨著他將破魔弓一點點拉開,他不由自主地進入到了一種極為奇異的狀態中。
阿娘說得原來是真的……
即使是金丹修為也沒關系,破魔弓只需要一個人拉開它就好。它已沉寂了太久,迫切希望能夠釋放自己無盡的力量。元克似乎都能聽到它在自己耳邊歡呼,在痛快地長嘯。
是我元克在開弓射箭嗎?
“不,是我天下第一。”他嘴角勾起,浮現一絲神秘的笑容。
長弓驟然拉滿!
一個個手段盡皆無用的容晴身體的每一處都在瘋狂尖叫著想要逃離。
不需鎖定,只因弓至滿月而箭生。玄黑色長箭甚至在其松手前,就已積蓄了足夠的力量朝著上空暴射而去。
容晴死了。這一箭還沒有觸碰到容晴的身體,可射出時在箭身上環繞爆開的氣流足以使元嬰修士都重傷,更可怕的是,這一箭的意,已經貫穿了她的頭顱,將她的識海完全刺穿。
如此,她怎能不死?
“唉。”一聲歎息傳出,在她的心神中。
“你那般緊急地喚我,原來就是讓我看這個。”容晴聽到浮字書不耐的語氣,反而是狂喜,知道這一次竟然是賭對了。
那一箭來得太快,即使是要用劍意抵擋,也來不及召出,唯有真正的時間才能阻擋住,才能護容晴不死。
而神秘莫測、難以聯系的浮字書,果然在她瀕死時心神爆發出的強烈呼喚中,被牽引而來。
一來,就幫她控制住了時間。
容晴不希望自己在浮字書那裡的評價降低,因此壓下劫後余生的虛脫感,同浮字書說道,“當初與您的約定,我已完成。他們的肉身和金丹不知道如何給您?”
“哼,我稀罕那點東西麽。”霸天冷笑,本就是為了刺激容晴加快增長修為以及鬥法才給了這麽個條件。就算是化神修士的元神和肉身它都看不上。但檢查總歸是要檢查的。“將儲物袋打開。”
容晴自是應了。
打開儲物袋的過程中,容晴發覺,周圍的一切還凝滯在上一刻。尤其是黑色長箭,就在她面前不到一掌的距離,危險十足。
本該在識海中肆虐的箭意硬生生被拉回了前一刹那,在容晴額前,似乎隨時都能透體而入。
此外,那氣勢強絕的長弓,元克、九絕等修士,還有看台前排的眾多元嬰修士,甚至連最高空的巡察使都沒能幸免,全部停滯在時間中。
除了……容晴猛然一驚。對上了除淵看過來的目光。
摘下了兜帽的他露出了那雙狹長鳳眸,眼神是無情道修士一貫的淡漠。這與自重見以來除淵給她的感覺很不一樣。
浮字書控制了容晴的時間,連化神修為的巡察使都不能察覺,而除淵能。
他的修為還沒到化神才對。
還沒等容晴更多思考,霸天那不耐的聲音又響起了,“你這也夠窮的。兩個傳承都是殘本,從價值上來說,也就勉強到達七品的水準。”
什麽?
兩個傳承?容晴立馬想到放在儲物袋中的,一個是記載了瞳術的玉簡,還有一個……不會是那個她至今都沒有好好研究過的白色面具吧。
萬物書中記錄的傳承,極為完整,這樣也不過是得了個七品上的評價。而那兩樣東西,被浮字書判定為殘本,仍舊達到了七品的門檻。這意味著什麽?這意味著若是傳承完整,其價值恐怕要到四五品的程度。
雖然容晴手裡還只是殘本,可側面也顯示了其價值。
“那瞳術的施展之法,可有遺漏或是錯誤?”容晴想到這事,立馬就問了。
“能有什麽錯漏?”霸天反問,“此術所歸屬的傳承在樓中有完整記載,只是以你如今的權限,根本就上不去。”
啊——容晴不由失望。
這完整傳承都有了,她就是想將這瞳術上交,其價值也大大降低。
“浮字書存世歲月極長,樓中收藏之豐富你又不是沒見過,”霸天冷哼,對容晴的失望頗為不屑一顧,“擁有浮字書的人,不止你一個。在諸天萬界中收集各式傳承,就是找重複了又有什麽稀奇。”
諸天萬界啊……容晴輕歎,“此界之外,是什麽樣子?”
“不至化神,你想都別想。”嘲笑。
是是是,算我想多了行吧。容晴無奈了。“那這兩樣傳承的殘本,我只能自己修煉了,當真一點可以做交換的用途都沒有?不說一兩年,在樓中待幾個月也成啊。”
“說了找重複的幾率很大,要當真是從未現世過的傳承,這概率太低,對於你們這些有浮字書的人交換不了在樓內修行的時間,更是極為不利。所以,具體兌換的細則和你所能有的權限,我會刻印在你靈台上。”說著,霸天逐漸斷開了與容晴的心神聯系,它與她交談的時間從它的角度計算,已經頗久了。
“這把天下第一弓,記得拿走。”霸天難得好心地囑咐了一句。
啊?容晴單知道這把弓厲害,沒想到浮字書對它的評價居然這麽高,要知道它不是一向對法寶等物不屑一顧麽。“可是,這把弓並非我所有,你不會是想我搶吧……我恐怕會被一整個勢力甚至全洲武力追殺的。”容晴說出了自己的合理擔憂,卻沒想到浮字書那邊徹底和她切斷了聯系。
“不會爭,不會搶,要你何用?滾!”
被霸天訓了的容晴:“……”
在她眼前,被更改的時間逐漸回歸到了正常。
只是這一回,是容晴開始真正放手攻伐了。
她的眼神一冷,雪白蒼冷劍意朝著奔襲而來的黑色長箭猛然一劈。
霸天:這是我帶過的最差的一屆。(`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