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兩人快到了洞口之時,路夫人卻忽的跑了出來。只見她衣衫破損,神色慌張,一看到辛夷,便趕忙衝上前來。
“星移!那丫頭……那丫頭要殺了為娘!”
辛夷連忙伸手扶著路夫人,聽言眉心一皺,龍七亦是肅然,兩人對視了一眼,皆是一臉的不可思議,可路夫人的樣子卻不似作假,難道其中有什麽誤會?
龍七衝著辛夷一個點頭,便往前走了兩步,卻被洞口的景象驚住了。這洞口明顯便有打鬥的痕跡,到處都是碎石,還有一些爪痕,卻唯獨不見靈香的身影。
若真如路夫人所言,洞中有碎石倒還好說,可這爪痕又是怎麽一回事?
難道這個靈香真是什麽東西冒充的?可若是假的靈香,又為何會救他?而且她人如今又在哪裡?
龍七大惑不解,隻覺這其中謎團甚多,他走出山洞,見路夫人心神已平靜下來,便上前問道:“夫人是自洞中出來的,又說靈香要殺了你,可她為何要加害於你?”
路夫人聞言似是極為害怕一般,哆嗦著答道:“我也不知為何,兩人本是說的好好的,突然有個小孩兒尋了來,與她說了兩句,她便對我動起了手。”
小孩兒?龍七更是迷惑了,據他所知,靈香是第一次來雲夢澤,又怎會認識什麽小孩兒?
“那如今他們在哪呢?”龍七接著問道。
如此一問,倒是將路夫人問得一愣:“怎麽?她不在裡面?方才還在洞口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
凶神惡煞?
聽得路夫人所言,辛夷更加不解了。若說靈香凶,倒真是有些稀奇。閑雲居修行之時,他與靈香相處過後,對於這個小姑娘倒是有了幾分了解。按著靈香的性子,不管遇到什麽事情,大多都是喜笑顏開的,便是上回為昆吾派那小姑娘驅魔,也是一副笑意吟吟的模樣,實在想不到靈香凶起來會是怎樣。
而龍七聽言,卻是另一種想法。要說靈香凶起來,還真是凶,可若說她凶神惡煞,便有些誇張了,除非她不是真的靈香,或者……
或者路夫人在說假……
龍七瞥了一眼辛夷,辛夷立時會意,便問向路夫人:“母親方才說來了一個孩子,那孩子長了什麽模樣?”
不問不要緊,一問起那孩子,路夫人卻渾身抖了起來:“那……那孩子像個妖怪,看著一副孩童面孔,耳朵卻長在腦袋上,還……還有一條長尾巴!”
長著尾巴的孩子?那可不就是個妖怪麽?難道那個“靈香”真是假的?
既然這樣,那靈香到底在哪?
龍七心中登時焦慮起來,而辛夷卻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路夫人。
……
靈香三人於林中走了許久,卻始終不曾走出這片林子,趙無恙心下懷疑,莫不是靈香指錯了方向,否則這林子怎會走個沒完沒了呢?而且也該過了好些時辰了,可天卻絲毫沒有暗下來的意思。
“這林子怎的還走不到頭?”趙無恙瞥了一眼靈香,抹了抹額間的汗珠,以掌作扇扇了起來。
先前走的那片沼澤尚有幾分寒意,卻沒想到這遮天蔽日的林子裡居然會這般的熱。趙無恙的言下之意,靈香自然是察覺了,她如同駕馬一般拽了拽阿金的衣衫,笑著讓他停下來歇息一下。
阿金自然是不需要歇息的,靈香卻笑道:“你步子邁得那麽大,小無恙都有些跟不上了,緊趕慢趕的,瞧他都累得滿頭大汗了。”
聽了靈香所言,阿金扭頭看了一眼趙無恙,果真是如她所說,便尋了個平坦的地方,將靈香輕輕放了下來。
不過靈香的樣子,著實有些令人擔憂,雖說她沒有如趙無恙那般趕路,卻也是滿頭細汗,只見她面色蒼白,看來腳上的傷著實不輕。
可眼前林子一望無邊,她到底是要去哪?
見靈香這副模樣,趙無恙心中也很焦急,他連忙說道:“我一點都不累,你腳上有傷,還是快些走,尋乾坤袋要緊。”
靈香聞言一笑:“便是再急,怕是也很難尋到,倒不如好生歇息歇息。”
若是水靈珠在身上就好了,可不知為何,將深潭注滿之後,水靈珠便消失不見了,看來那整個潭水便是水靈珠本身了。
靈香歎了口氣,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了身後的石頭上:“雲夢大澤不分東西沒有冬夏,無論朝哪裡走,終還是會走回原來的地方,所以我便隨便選了個方向,總歸是會遇到訛獸的。”
聽得靈香所言,趙無恙頓時雙目圓睜。只要是能立住的地方,不就有四面八方麽?又怎會有不分東西之說?
見他滿面驚訝,靈香隻覺甚是好玩,心中立時生出捉弄之意,可一旁的阿金清了一嗓子,她才沒有作弄趙無恙。
阿金心中也是奇怪,這小丫頭自己都這副模樣了,居然還有心思尋別人樂子,真不知她到底是怎麽想的。
“我所說的不分東西,便是沒有日升日落,準確的說,雲夢澤這裡根本就沒有日月。”
“沒有日月?”趙無恙更加迷惑了,抬手接起透過林葉的光問道:“那這?”
靈香沉吟了片刻方才答道:“很久以前的雲夢大澤是在我們那裡的一個地方……”
相傳上古之時大江大河本是一體,那時洪水滔天,人無立居之地,禹帝治水之時,以息壤堙之,故才有了九州大地。當時息壤不斷生長,雖將大江大河分離,可不斷生長的土壤卻將一片水地圍在了當中,那便是後來的雲夢澤。
當時息壤所圍之處,靈氣聚集,雲中君便應靈而生。也是由於雲夢澤靈氣充盈,所以吸引了眾多神仙靈獸前往。
可年複一年,息壤不斷地延伸成長,雲夢澤之地便越來小,雲中君為了其中生靈,便以一己之力,將水澤搬入雲間,爾後藏入了水鏡當中。
既是入了水鏡,又何來的日月?若沒有日月,諸般生靈又如何能安然?
“於是雲中君便將天光罩了來,留在了水鏡之中,才有了你手上的光。”靈香說著砸了咂嘴,對於這些,她其實也不過是自荼蘼的手記中看到的,而荼蘼卻是將這段來歷塗塗改改了許多,也不知是不是她自己杜撰出來的。
不過靈香倒是覺得可以當做故事講講,而趙無恙也是聽得有滋有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