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陽不敢擅離,萬一那人趁機闖入無極殿,豈非大事不妙?
殿外魔物的嘶吼聲此起彼伏,演武場方向術法不斷,混亂不堪,相較而言,靈香的淡定便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龍七不知道靈香到底是怎麽了,仔細想來,自很久之前,她似乎就有些不對勁了,可又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裡不對勁。
雖說言語之間依舊是如之前一般,可眼中卻多了許多不同以往的東西。
正當龍七費解之際,一道黑色身影從天而降,即使天昏如夜,也依舊令人無法忽視。
“終於來了。”靈香低聲說道。
那一晚,窺塵鏡顯露神通,正巧被靈香看到,她不知道窺塵鏡是否有意為之,更不知其為何有此示下,可也正是那時,靈香就將先前的一切聯系在了一起。
所以她才會淡定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先前於定安居之時,萬古穹蒼對靈香顯現了百日後的人間,那時的她根本不知道萬古穹蒼為何有此舉動。而向來不出山的無為老祖,也在那時忽然出現,現在看來,這二者必然是有所關聯的。
據靈香所知,無為老祖多年前便可飛升仙界,卻躲藏多年,如今出世,便會面臨雷劫,但他卻如此做了,不得不令人深思其中深意。
且魔尊不是個會善罷甘休之人,卻能在十三年前敗北之後老老實實地蟄居蠻洲,不曾再犯人間,想來就是因為顧忌著無為老祖。如今老祖歷劫飛升,魔尊再無忌憚之人,故而才會有此番劫難,如此便說得過去了。
可靈香想不通的是,魔尊為何要懼怕無為老祖?若是真是懼怕,當年也不會令元清遭受重創了。
此中到底有什麽緣故?
烈陽真人突然到訪,曾說老祖有言在先,故而必須將窺塵鏡帶離元清,而定安居之時,白無常卻說,他的目的是靈香。靈香便推斷,魔尊這一次的目的,除了自己之外,另一個便是窺塵鏡。
可靈香不懂的是,魔尊身為一個魔族,覬覦窺塵鏡又有何用?
魔族可是用不了窺塵鏡這等靈寶的。
罷了罷了,事已至此,既無法阻止,便只能籌謀日後了。
無論是濼離也好,還是龍七也罷,靈香不知道自己的謀劃到底對不對,但眼下確實是沒有其他的辦法,魔尊已然近在眼前了。
在靈香看來,自己並不是有大志向的人,更不會心系蒼生胸懷天下,她自小到大所追尋的,現下看來,也不過是一場賭氣而已。
可凡事有所為有所不為,即便自己再是螻蟻,也得為著這一場人間,做些什麽才是。
帶著面具的魔尊一襲玄衣,氣勢逼人,便是靈香,也覺得壓抑,但她卻不可以畏怯。
雖說龍七渾身乏力,甚至眼前都有些模糊了,可他卻依舊將靈香護在身後,只是魔尊似乎並不將他放在眼裡,只動了動手指,龍七便飛了出去,狠狠地砸在了一旁的護欄之上。
眼見著龍七飛出,靈香還是有些擔憂的,但她卻也只是瞥了一眼,便又看向了魔尊。
“閣下費盡心機屢犯元清,究竟意欲何為?”
魔尊看了一眼擋在身前的靈香,那眼中的凌厲竟收斂了許多,但他卻並未答靈香所言,隻淡然地說了一句:
“你長大了。”
靈香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且這聲音聽著很是熟悉,卻一時半會想不起來在哪聽過。而守在無極殿門前的寒陽,此時卻一臉的震驚。
這聲音,不正是……
可不待寒陽深想,魔尊便越過了靈香,徑直朝他走來。寒陽面上一緊,抽劍撚訣,一道道青色火焰應訣而生,向著魔尊噴射而去。
決不能讓魔尊進入無極殿!
熊熊火炎霎時間包裹住魔尊,可魔尊的步伐卻沒有停下,裹挾著烈火坦然前行。不過須臾之間,那些火炎便結起了冰,自上而下,將魔尊禁錮其中。
如此便能拖住他了吧!
寒陽這樣想著,卻事與願違。那如雕塑一般的冰火,此時卻發出一聲裂響,叮鈴劈啪,煞是好聽。
寒陽大驚,連忙再次撚指掐訣,便是這時,那座冰雕驀然炸裂,一道氣流四散迸射,碎冰隨之噴濺而出。
魔尊毫發無損,可寒陽卻被這一陣氣流震退尺遠。
“倒是有些長進,假以時日,也是能獨當一面的了。”
魔尊一句輕描淡寫,好似渾不在意方才的術法,且言語之中,似乎對寒陽很是讚賞,仿佛他就是寒陽的師父似的。
此時的靈香亦是大驚,寒陽的功法她最是清楚不過,此術法與冰陽掌如出一轍,看似冰封其身,卻異常灼人,可魔尊卻完全不受其擾。且寒陽的炎冰很是堅韌,非尋常之力能夠破除,但魔尊卻輕而易舉便能化解。
這得是怎樣的修為啊!
靈香知道魔尊厲害,卻不知他有多厲害。往日裡仗著自己常走動塵間,自詡自己見多識廣,今日得見魔尊,方知自己有多膚淺。
莫說是修為,便是這一身的氣勢,也是靈香從未見過的。
人世間的九五至尊,通身氣派怕也不過如此,可與魔尊比起來,卻是小巫見大巫了。
那仿若煉獄而來,俾睨天下之勢,便是閱盡琅嬛閣的靈香,也找不出任何詞句來形容。
見魔尊腳下並不受止,寒陽知道自己必然不可能是他的對手,但即便如此,也不能讓他步入無極殿。
寒陽再次掐起手訣,拚盡全力,諸般術法悉數施展。然而魔尊也不過是腳步頓了一頓,卻連衣袖都不曾動彈,仿佛是在考驗寒陽的功力一般,根本不將一切放在心上。
一通狂轟濫炸下,寒陽終是沒了力氣,他沒想到,傾以畢生之所學,竟也無法傷到魔尊分毫,他實在是無計可施了。
魔尊頓了片刻,見寒陽束手無策,魔尊隻瞥了他一眼,便再次向無極殿內邁去。
便是這時,一道火焰自無極殿內噴湧而出,這一次,魔尊竟退至院中躲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