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院外,人們敬畏地瞻仰著這個高高在上的不速之客,在那莊嚴神聖的氛圍下,甚至有人跪拜下來,口稱“大金烏神”。
而後,所有被輕霧籠罩的人全都失去了力氣,委頓在地。
他們保持著清醒,卻無法行動,只能眼睜睜看著那人繼續施為。他們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心中很是恐慌,有些教眾喃喃自語:“這是神威嗎?神明要懲罰我們嗎?”
沙依格德距離簡生觀最近,他也無法幸免。
輕霧從他身邊漫開時,他便感覺身體變得像羽毛一般輕飄且無法控制,只能頹然靠坐在塔樓上,靜靜地看著與平時截然不同的師父。
到底是什麽人啊,他想,不會真的是神吧?
***
就在他發呆時,突然一隻大肉坨栽到他懷裡,定睛一看,竟然是跟屁啾。
跟屁啾虛弱地鳴叫:“啾啾……”
它怕主人出事,一直繞著教院飛,看到這個白毛老頭到了高處,就想湊近了看看熱鬧,沒想到翅膀突然失了氣力,就這麽栽了。
簡生觀抽空瞥了他倆一眼:“沒事,迷藥罷了,不傷身的。”
見教院中的所有人都被放倒,他緩緩收回了渾身氣霧,那陣溫柔的風也不見了。
沙依格德問道:“你能呼風喚雨?”
簡生觀回答:“不能,只是啟動了鼓風和香薰功能。”
“??”
“接下來是擴音功能。”
於是他的聲音響徹了整個撒罕王都:“索伊德教倒行逆施,自詡神明代執,卻妄自曲解神意,禍亂世間。神明垂憐眾生,特來指引大家脫離苦海。”
此話一出,教院外的所有民眾盡皆匍匐,涕淚縱橫地叩謝“大金烏神”,隻覺得苦痛就要散去,希望就要來臨。
而索伊德的教眾則心驚膽戰,他們自知做了什麽,唯恐自己真的觸怒神顏,要遭報應了。尼赫邁亞萬萬沒有料到這稷夏老頭有如此神通,不禁盤算起了後路。
至於沙依格德,他被巨大的聲音震得耳鳴,竭力把跟屁啾攏在懷裡護著。
簡生觀繼續對城中百姓說:“疫病肆虐,教院中備有神藥,你們可選出九名可信之人,前往教院搜羅神藥及其藥方。”
“真的嗎?真的可以嗎?”
“我們可以進聖教取藥了?不用供奉足額的泰倫特了?”
“肯定不需要供奉了,那是神明的恩賜啊!”
“快!我女兒痛了三天了,怕是要撐不下去了,快讓我進教院取藥!”
“大家冷靜點,不要爭搶!神明讓我們選出九人進入教院,定是怕我們爭搶之下再惹禍端,我們要謹遵神諭啊!”
外頭吵吵嚷嚷了一會兒,終於選出了九個可信之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大家不敢直視簡生觀的容顏,隻垂著頭畢恭畢敬地走進了教院。
簡生觀道:“去吧,把神藥分給大家,藥方抄錄流傳。”
九人跪拜磕頭:“是。”
簡生觀又道:“把整個教院翻找搜索一遍,不要放過任何角落。若發現有什麽蹊蹺的事物,也都找出來給我過目。撒罕的疫病蔓延並非神明屬意,我倒要看看是怎麽回事。”
九人領命:“是。”
教眾有心阻止,奈何渾身無力,只能任由他們闖入教院。
***
不久,那九人出來了。
他們翻遍了整個教院,找出了所有的神藥,在簡生觀的授意下,把藥方高聲誦讀出來,並抄錄多份,帶了出去。
與此同時,他們還在教院地底發現一個特殊的房間,裡面飼養了許多劇毒的青腹隱瘤蜥,還有一箱箱不知是什麽的黑色圓球。
最後,他們拖出了三名一息尚存的平民,還有十幾具屍體。
拖出來的人和屍體都是疫病的感染者,身上的肌膚已開始腐爛,出乎意料的是,屍體中竟然有一半都是索伊德的教徒,是撒罕教院中的人。
簡生觀詢問:“怎麽回事?”
那九人面面相覷,他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只能揀自己知道的說。
一個大叔仔細看了看拖出來的人,說道:“奧古、孚日樂、阿格納?這……這不是前兩天失蹤的人嗎?”
黑壯的撒罕女人說道:“真是孚日樂!前幾天我聽孚日樂說,他要來聖教求取神藥,給他母親治病,之後他就失蹤了,他母親也已經病故了……”
大叔說:“所以他們是被聖教抓起來關押的?為什麽?”
簡生觀心下了然:“因為聖教在拿他們試藥。還有那些已經死去的病患,也都是被聖教抓來試藥的,看來都沒有成功,甚至加速了他們的死亡。”
外面圍觀的民眾議論紛紛。
“抓活人試藥?太殘忍了!”
“神藥就是這麽來的嗎?”
“等等,不對啊,不是已經有治病的神藥了嗎?為什麽還要抓人試藥?”
“他們試的是什麽藥?”
“為什麽聖教要飼養這麽多青腹隱瘤蜥?這東西是劇毒啊!”
“那些黑色的圓球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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