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肆誡小聲說:“當然,這就叫趁火打劫。”
來到城門前,這裡站了好幾排衛兵,阻擋著群情激奮的百姓。
克林國的將領焦頭爛額,衝著他們喊道:“城中戒嚴!城門封鎖!所有人不得進出!你們是聽不懂嗎!都給我滾回去!”
有人反駁:“憑什麽不讓我們出城!都要打仗了,不是該讓我們這些平頭百姓先行逃難嗎?除非……除非你們真是想拿我們當什麽秘寶的祭品!”
“什麽秘寶,哪裡傳出的謠言!”將領矢口否認,“誰說要打仗了,打什麽仗!”
“當我們傻嗎!達縣那邊烏泱泱的將士,營帳都扎在冰原上了!”
“大夥兒別聽他們的,咱們把城門衝開!”
“他媽的,我看誰敢衝!當我不敢屠城嗎!”眼見場面失控,那將領拔劍指天,“列陣!誰敢衝城門,都給我殺了!”
“將軍,這……”兩國還在和談,這時候殘殺平民,不是更加觸怒稷夏嗎?
眼見將領發飆,那些吵嚷著要衝城門的人也不敢輕舉妄動了。
兩邊正僵持不下,姬小戈嘀咕道:“這麽下去不是辦法,既然都到這個份上了,不如就鬧得更大點吧……”
曹肆誡皺眉:“什麽?”
眼下的情形非他所願,他本以為這裡的守城將領會迫於壓力開城門疏散百姓,眼下看來,他們真的打算拿城中百姓當人質,同時也還沒放棄奪回秘寶。平民挑釁軍隊無異於以卵擊石,若是任其發展,真會出大事的。
沒等他思慮周全,就見姬小戈在人群中東鑽西竄,轉眼就沒了人影。曹肆誡不由著急起來,這個節骨眼上跑哪兒去了?
百姓與守衛對峙了約莫一炷香的工夫,就打算拖家帶口地打道回府了。所謂民不與官鬥,官府將領不肯開城門,難道他們還真去用腦袋把門撞開麽,是以鬧過就只能罷休,最多明後天再來碰碰運氣,說不準就開門了。
就在人潮緩慢後撤之時,突然不知從哪兒射出三根箭矢,咻咻咻釘在了城門根下。
這動靜太小,大部分人都沒注意到,但曹肆誡、守城將領和最靠近城門的衛兵都看得真切——有人放冷箭!而且還不是普通的冷箭!
將領意識到情況不對,大喝:“快閃開!”
話音未落,只聽城門處發出轟隆巨響,正如那日存放秘寶的屋舍,頃刻間炸出一個巨大的缺口,磚石坍塌,銅門吱呀呀地翻倒下來,一時間激起無數煙塵。
這動靜足夠大了,百姓們嚇得爆頭驚呼:
“怎麽了?發生什麽了!”
“是祝融魂嗎?”
“我見過祝融魂,很刺眼的,像個大火球,不是這樣的……”
“快看!城門開了!”
“啊,可以出城了?能不能出城?”
將領慌忙指揮:“抓住放箭之人!派人到城門外偵查,以防稷夏突然進攻!再看看牆體狀況如何,及時修補!”
手下詢問:“百姓要趁亂出城,攔不住了!”
將領咬咬牙:“別攔了!這時候攔反而更顯得我們失職無能!對外就說我們體恤民情,同意開城門了!但是南城門年久失修,發生垮塌,找幾個人把路清出來,所有出城的人好好盤查一遍,其他人都去抓那個放箭的!快!”
城門莫名垮塌,官兵又忽然改了態度,逃難的百姓們爭先恐後地出城,整個旌北城都處於亂糟糟的境地。
望著下方不受控制的城池和百姓,那守城將領闔目哀歎。
他知道,哪怕加派了人手,要想抓住那兩個偷搶秘寶的匪徒也幾乎是不可能的了。克林國在這場戰爭中的後手,也不能再寄托於什麽秘寶了。
***
商賈的一大家子都出城,只有幾個家丁被留下盤查。
跟著走了三裡路,脫離了旌北城的管轄,曹肆誡謝過他們,帶著姬小戈與隊伍分開。
曹肆誡這才送了口氣,責怪道:“你怎麽不聲不響地就把城門給轟了,知道這麽做有多危險嗎!也不提前知會我一聲!”
姬小戈淡淡道:“知會你做什麽,你又幫不上忙。我個頭小,反而好脫身。”
“你總是有理。”
“我就是有理。”姬小戈道,“好了,這邊的事你辦完了,我也想起了一些過往,這就分道揚鑣吧。”
“不是說要先聯系多羅小驛麽?”
“我自己……”
“啷個就是曹堡主吧?那介果就是鬼娃子咯塞?”二人爭執間,忽然有一個爽朗的聲音插話進來,“我在此恭候多時咯。”
兩人同時轉身戒備,對著裹成熊一樣的人質問:“你誰啊?”
***
熊人臉上凍得通紅:“我就是多羅小驛滴掌簽嗦,叫我木丁西就行,你們不用費心去找咯塞。”他搓著手呵氣,等手指回暖,從袖中掏出一個信箋說,“這是甘棠君給的回信嗦。”
姬小戈接過來掃了兩眼:“是先前封寒城的十寸雨報去閣裡的,難怪還叫我鬼娃子。閣裡消息向來靈通,知道我到了這裡也不奇怪,但是……為什麽派的不是這邊的掌簽古石廠,反倒把遠在曙嶺城的你調過來找我?”
“我也不是很清楚嗦,只是聽了調令過來嘞。不過我猜,可能是因為你跟誅我宗有關吧,不是說無相門盯上你了嘛,畢竟誅我宗就在我們曙嶺城嗦。”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