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寄行冷臉看她:“你?你給孤等著……等左年檢修好了,帶他到我的船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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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寄行走在前方,另外三人跟在羽林衛統領身後,偷摸說小話。
曹肆誡:“是我的錯覺嗎?陛下是不是對許姑娘有意見?”
姬憑戈:“有嗎?沒感覺到。”
曹肆誡:“先前許姑娘要去皇家遊船上接小財神回來,陛下愣是沒讓她登船,還派羽林衛嚴防死守。這會兒人家飽受酷刑的師父剛醒過來,我們都能跟去見見,唯獨不許她同行,明顯在找借口拖著,這還不算有意見?”
姬憑戈反應過來:“讓她等左年是個借口?”
曹肆誡忍不住翻個白眼,單看孟寄行對許翠微的神色態度就能明白的事,此人竟毫無所覺,對人情世故的悟性堪比他師父江故。
眼見跟姬憑戈說不到一起,曹肆誡只能去問阿痣:“陛下此番救下小財神,僅僅是因為感念他疏財救災,惱怒於陸侍郎借複除的漏洞打壓皇商嗎?”
阿痣搖頭:“應該不是。”
“那是為什麽?”
“皇帝和主人有些私交。”
“私交?什麽樣的私交?”曹肆誡問,“錢權交易嗎?也沒見小財神身邊有什麽人當官啊,他不用搞這一套吧。”
“是隱秘,我不方便說。”對這二人的過往,阿痣守口如瓶,她本就是觀察者和見證者,不能摻和到因果之中。
來到船艙三樓,孟寄行回頭瞥了眼身後三人,敲了敲門。
裡面傳來小財神的允準:“請進。”
羽林衛識趣地散開,孟寄行率先進門,姬憑戈、曹肆誡和阿痣也魚貫而入,然後他們就聽到了兩句匪夷所思的招呼。
稷夏的天子說:“師父,你醒了,感覺還好嗎?”
小財神冷哼:“你給我下毒,是怕我揭穿你的謊言,攔阻你下水探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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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嘩啦。
水底死了那麽多人,江面上卻仍是尋常波濤,載著遊船輕輕起伏,如同春風裡悠悠打晃的秋千,有種不諳世事的寧和。
四人圍坐在榻前,阿痣不願入座,自尋了個舒服的角落安靜佇立。
剛目睹了殘忍殺戮,姬憑戈開門見山地問小財神:“江底龍宮究竟是什麽所在?你坑我們銀錢就罷了,還要坑我們性命?”
小財神辯解:“真不是我要坑你們。”他意味深長地看了身旁的少年天子一眼,“我也是剛醒,什麽都沒來得及跟你們交代。”
曹肆誡比較會抓重點,目光在那兩人之間掃個來回,暫且定在小財神身上:“陛下方才喊你師父?你一介奸商,怎會是帝師?當朝太傅不是另有其人嗎?”
小財神無奈:“陛下執意要認,那我自然就是帝師。”
他說得模棱兩可,曹肆誡隻好又看向孟寄行:“陛下……呃,何時拜的師?”
孟寄行自斟自飲一杯竹葉茶,言簡意賅:“他曾是我身邊的小太監。”
曹肆誡:“……”
姬憑戈打量了一下小財神的下半身,目露欽佩。
小財神遠眺窗外。
孟寄行繼續說:“他幫了我良多,陪我忍辱負重博取先皇信任,在我遇刺時舍命相救,之後又以多羅閣祭司的身份驅雲散雨,為我化解聲名之危。處心積慮,排除萬難,一路將我送上皇位,此等深情厚恩,難道還當不得我師父嗎?”
曹肆誡努力不去想當太監的事,將思緒拉回正軌:“所以陛下這次從陸侍郎手裡救他出來,然後給他下毒?”
孟寄行:“只是迷暈而已,傷不到他,否則……”
姬憑戈截住他話頭,質疑道:“迷暈他?什麽迷藥能迷暈他?”再厲害的迷藥,迷暈他這樣的肉身還有可能,小財神這種軀殼怎麽可能中招。
孟寄行:“給他下了點磁粉,調理筋脈,重啟系統,自然就睡了兩天。”
姬憑戈看向小財神:“他什麽都知道?”
小財神點頭:“都知道。”
孟寄行直白地說:“我要做他的八厄,當他的因果,可他一直不肯認。我怕他阻攔,只能出此下策,以協助你們的名義參與進來。”
曹肆誡震驚:“我說陛下怎麽如此熱心腸,你不是他的八厄,還要硬來?你瘋……陛下怎麽想的?”身為一個親眼目睹自己師父化為齏粉的八厄,他實在不能理解。
孟寄行不屑道:“那是因為你知道得太少了,八厄是唯一能左右他們自身因果的漏洞,不好好利用豈不是太浪費了,只有無能的人才會退縮,是吧師父?”
“陛下知道風險有多大嗎!”被戳了痛腳,曹肆誡哼笑,“陛下自詡知道的多,可那又如何?小財神的八厄是許翠微,又不是你,倒頭來你什麽都改變不了!”
“是嗎?”孟寄行逼問,“師父,到了這個地步,我仍然不是你的八厄嗎?”
“……”小財神頭疼,這就是八厄修羅場嗎?
“我說你怎麽那麽不待見許翠微,原來是在吃八厄的醋啊。”曹肆誡譏諷。
“頭一回見到搶著當八厄的,”姬憑戈朝金如歸豎起大拇指,“什麽生意都敢做,能屈能伸還能當太監,你了不起。”
“別吵了,喝口茶潤潤嗓子。”小財神強行止住了這場無意義的爭論,“還是來聊聊水下發生了什麽吧,陛下派了水鬼跟去?他們做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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