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肆誡徹底沒話說了。
他發現了,這人壓根就不是什麽熱心知意的大俠,不能指望他出於同情拔刀相助。
於是曹肆誡也不裝可憐了,問道:“那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救……要帶走我?”他總覺得這人的行事有些古怪,不像是單純來救他的,多半也抱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
江故斟酌了一下說:“你小時候我抱過你。”
“我小時候?什麽時候?”
“你剛出生那會兒吧。”
曹肆誡斥道:“胡說八道!我從沒聽人提起過你,別跟我們曹家裝熟了!再說了,十五年前,你也不過是個毛頭小子吧,就你這樣的無名之輩,能有本事巴結上我爹?”
江故淡淡道:“不信算了。”
話到這裡,曹肆誡是真的被勾起了往日回憶:“我爹說,娘親在懷我的時候受傷中毒,多虧了一個姓簡的老神醫施救,才保住了我娘的性命。不過我也因此早產,之後也是簡神醫給我接生,幫我和娘親調養的。”
“哦。”
“聽說那會兒我孱弱多病,爹娘生怕我早夭,照護得極為小心,怎會隨便給外人抱我,你莫要胡編亂造了,說點實話吧。”
江故又斟酌了一下:“因為如果不找到你,我就會生不如死。”
曹肆誡疑惑:“這是什麽道理?”
江故沒辦法解釋,搪塞道:“以後你就明白了。”
曹肆誡:“???”
第5章 礦洞
兩人在礦洞裡轉悠了三天。
倒不是曹肆誡帶錯了路,而是他們每每找到一個自以為隱蔽的出口,就發現外面駐守著殺手。顯然對方在掌控了聚鋒樓之後,沒有浪費裡面有關凜塵堡礦場的地形圖,早已部署妥當,把他們圍了起來。
守門的敵人不可怕,江故就能應付,可一旦他們衝出去,勢必會暴露行蹤,從而驚動廖振卡,那就等於是自投羅網了。因此不如暫時在洞裡待著,充其量遇上幾隊搜山的嘍囉,憑借曹肆誡對礦洞的熟悉,陪這些人玩玩捉迷藏還是綽綽有余的。
洞窟裡有幾處凝水潭,他們不至於渴死,但食物極其短缺,兩人鋌而走險,在一處礦工駐點引開嘍囉,找到少許乾糧,勉強能對付幾口,實在是杯水車薪。
江故看著還好些,曹肆誡腿上還帶傷,此時臉色慘白,已近虛脫。
又燃盡了一根火把。
曹肆誡新點了一根,火光照亮了小小一方天地。他們沿途搜羅了不少火把,此時手中還剩下四根備用。
江故問:“接下來往哪兒走?”
曹肆誡沒力氣了,拄著圓棍的手都在微微顫抖。他背靠著石壁,閉上眼,在腦海中勾勒出還能嘗試的礦道路線。
半晌,他說:“沒辦法,只能走廢棄的礦洞了。”
“你確定他們不會駐守廢棄的礦洞洞口嗎?”
“聚鋒樓裡的歸檔很全,所有曹家開挖過的礦道都有記錄,無論是已廢棄的還是剛勘探的。”曹肆誡睜開眼,看著黑黢黢的洞窟深處,“我說的廢棄礦洞,是在曹家建堡之前,山裡礦民自己挖的野道。”
那些礦道毫無規劃,路線崎嶇難測,死路頗多,而且很不安全,十之**都有塌方,彼時年年都有許多礦民死在洞裡。後來曹家先祖買下礦山,隻留下了幾條相對穩固的舊礦道開采,其余的一律廢棄,有些命人封住了洞口,有些連他們也不知道在哪兒,只能置之不理。
江故頷首:“那就走吧。”
曹肆誡提醒:“跟凜塵堡的礦道不同,這些野道我也沒走過,可能很危險,我不能保證把你安全帶出去。”
江故不以為意:“來都來了,還能怎麽樣?聽天由命吧。”
***
兩人又走了小半天,在石壁上看到一個用木板封住的小洞口,就是這裡,連接著曹家礦道和一條舊時的野道。
江故拍碎了木板。
曹肆誡:“……”
江故:“……這麽小?”
這洞口十分狹窄,他這樣的成年男子只能趴著進去,就算是曹肆誡這樣的少年身形,也要蜷縮著才能鑽進去。
曹肆誡說:“我感覺這條路相對穩妥一些,要不你忍一忍?估計爬一段就寬敞了。”
江故嘀咕了一句:“早知道……”
“什麽?”曹肆誡沒聽清。
“沒什麽,爬就爬吧。”
兩人費勁地爬了一段路,終於來到了稍微寬敞的礦道中,重新點起了火把。
曹肆誡腿上的傷被磨破了,包扎的布條散落,上面浸出了鮮血和淡黃色的膿水,傷口有些潰爛,他覺得腦袋昏昏沉沉,渾身發冷。
扶著石壁坐下,他喘著氣抱怨:“這通道真長,我們爬了有一個時辰吧。”
“這兒沒日沒夜的,你的感覺做不得準,剛剛我們隻爬了一炷香的時間。”江故舉起火把照著他,伸手摸摸他的額頭,“你起了熱病,先歇會兒吧。”
“才一炷香?”曹肆誡難以置信,“我的感覺不準,你的感覺就準了嗎?”
雖然家裡是開礦的,但他從未連續這麽久待在洞裡不出去,剛進來那會兒他還能估算出大概是什麽時辰,漸漸的他就不知晝夜了,要按照他的感覺來說,他們已經在洞裡過了半個月了,但江故告訴他才不到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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