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站穩的時候,他的神識就已經放出,將周圍的情況看了個清清楚楚——
他站在一片灰藍色的河潮之上,腳下和身邊都有灰藍色的霧氣繚繞,確保他不會墜落進入河潮裡面。
四周茫茫一片,不見天不見地也不見邊界。
目所能及之處全是灰藍色的河潮。
它們沒有一絲波瀾,就這樣沉默著流淌,直至無數歲月的盡頭。
這蒼茫的景色讓宋河感覺很是震撼。
風景和閱歷對修士而言也是相當難得的一種體驗,他目睹了這一切,心中自然會有些念頭和想法。
例如……彌神樹裡面的四時寶光樹。
他似乎知道地脈該怎麽調理了。
他靜靜地看了好一會兒才忽然想到一件事——跟著進來的那四個人呢?他們怎麽不見了?
“!!!”
剛進來就走散可不是什麽好事,他這拿著宙光河引可以不用擔心,但如果那幾個人遇見了什麽危險,可就麻煩大了。
想到這裡他剛剛準備施法尋找,結果一道聲音在不遠處響起,那聲音有些……稚嫩,聽起來就像是孩童一般。
“宋道友,我在這裡!”
聽到這個聲音,宋河立刻循著聲音而去。
很快便在河潮裡面看到了一位混身包裹著淺白色光暈的……女童。
她身上穿著寬寬大大的道袍,跌坐在河潮裡面,一臉無可奈何地看著宋河。
宋河:“……”這不是天機門的遠奚道友麽?
他通過法力氣息以及四人身上都攜帶著的聞香手鏈確定了對方的身份,可,剛才還是一位少女,現在怎麽就變成孩童了?
他思索著,還是先用宙光河引將其救起,確定對方無事之後才開口道:“道友你這是……?”
遠奚輕輕歎息。
她也知道自己如今的情況,只能將道袍快速縮小,苦笑道:“我進來時遇著逆歲潮汐了,來不及防備就變成了這副模樣,倒是讓道友見笑了。”
雖然聲音苦澀,可她倒是沒有太大的問題。
因為那逆歲潮汐雖然能夠把人的體型和歲數縮小,可換而言之也會讓人體驗到年少時的身體狀態。
法力不變,身體變了。
這對於很多修士而言都算是一種相當難得的體驗,比宋河拿的那流時靈酒要強悍的多。
反正對修士來說只要法力沒變,體態變化沒有任何問題,特別是遠奚這種沒有修煉體術的了,沒啥影響。
所以宋河也沒有多想。
他說:“遠道友先待在我身旁,當務之急是找到另外兩位道友。”
“我可以幫道友找到他們。”
遠奚自然不會拒絕,她還主動拿出了一個羅盤,在上面撥弄了一下,細碎的靈光閃爍之間,指針指向了遠處。
天機門的修士都有一手卜卦之術。
像是這種找人……屬於是入門級別的學科。
即使是身處在這樣奇異的空間內,也是有跡可循的。
“道友這一手倒是省了不少事。”宋河微笑。
“區區小術,不足掛齒。”遠奚回以微笑。
兩人一前一後朝著遠處走去。
他們沒有注意到周圍不變的河潮似乎開始不正常的流動,有黑色的人影在河潮之下奔跑,行走。
……
半柱香時間後。
有了遠奚的幫助,宋河很快找到了易塵和感業,這兩人都只是被困在了河潮裡面,沒有任何大礙。
在進來的第一時間他們就用了最強的護身法,一個是金鍾罩,另外一個是無隙劍障。
為了方便宋河找到他們,兩種法門都有相當耀眼的聲光效果,隔著老遠都能看得到奪目的金色佛光以及劍氣衝霄。
四人匯合之後繼續尋找著最後一人。
但這次卻不太順利。
遠奚的羅盤顯示那人在東方,可宋河一行人朝著東方走了沒多久,便遇到了一束倒懸著的河潮。
它似乎是從腳下河潮之中延伸出來的支流,卻沒有正常流淌,而是向著上方流淌,硬生生地形成了倒懸之河。
假如只是這樣,繞過去應該還不是什麽麻煩事,頂多也就多花些時間。
可問題是……這河潮裡面居然有四人的影像!
雖然湧動的河潮導致畫面並不是很清楚,可還是能夠看出幾人的特征,也能夠看到幾人臉上那倉惶地神色。
就仿佛是敗家之犬一樣倉皇逃竄。
看的幾人很是火大。
都是各個門派的核心弟子,在整個天蘊世界都是天之驕子級別,身上也都各自拿了足夠全身而退的寶貝,結果這畫面裡居然這般倉惶?
“虛景幻象罷了。”易塵手持長劍,表情不屑。
身為劍修,他最不在意的就是這些所謂的預言和天機。
這是他們宗門一貫的風格。
甚至還因為這種觀念,他們跟天機門的修士都看不順眼——一個不信天命,覺得都是神棍,一個覺得是不信天命的劍瘋子。
“道友莫要這般說。”
遠奚反駁道:“宙光之河承載過去未來,或許這便是我們未來會遇到的光景也猶未可知。
道友雖然不信,但這事兒不是什麽好事,那便由我卜卦一次就是了,也不耽誤時間。”
說這話的時候她是看著宋河的, 她很清楚宋河是隊伍的核心,自然要獲得宋河以及另外一個人的支持。
宋河點點頭:“勞煩遠奚道友。”
感業也點頭說道:“這地方兒諸多古怪之處,有道友的天機妙算之術,或許能少走些彎路。”
兩個人這樣一說,易塵便不說話了。
他倒不是生氣,只是覺得無甚緊要。
而且……說實話他不是很相信卜卦之術在這裡面能起效。
他不相信,遠奚卻是信心滿滿。
只見她整理了一下衣袍,身下忽然出現了一隻巨大的龜殼,她就這樣端坐在龜殼上,手中拿著一個小龜殼,也不見如何施法就是輕輕搖晃。
黑白二色的霧氣就在龜殼上彌漫。
一股神秘的氣息在升騰。
“嘩啦啦!”
龜殼被她搖晃的越來越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