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暗淵,血月沼。
和靈葉宗庇護的區域不同,這裡是永暗淵內極少數有光的區域,雖然這種光是血色的光,從天空之中的倒懸之海落下。
將整片大地照耀的一片血紅。
再加上地面是那種粘稠且濕噠噠的,走幾步就能看見修士或是怪物的骸骨,就宛如走在血泥裡面一樣。
當然,宋河並不用走在裡面。
他這會兒正和一眾參與過辟邪村大戰的師弟們站在一艘飛空巨船的船頭,一邊聊天一邊欣賞沿路風景呢。
這艘看起來像是花車一樣的飛船上面可是有足足六位元嬰修士的存在——靈葉宗三位,還有名義上掌管血月沼的妙音門的三位修士。
靈葉宗內部是來了三位,但除了飛羽真人之外,另外兩位都是應星堂的。一位負責開船,另外一位則是去準備轉移洞天的陣法了。
足足六位元嬰真人,還是現世修仙界最強大的兩個宗門的元嬰真人。不客氣的說,就前天宋河面對的黑潮,如果有這六位在。
那估摸著他小眯一會兒就解決了。
元嬰和元嬰之間,差異亦是巨大。
……
“幾位道友,為何愁眉苦臉啊?”
飛空巨船之頂,草木繁花形成的一座小亭子內,飛羽真人看著對面的三位神音門的修士,微微一笑說道:“這血月沼說起來也算是你們的地盤,我們好心好意幫你們清掃邪魔外道,原是好意。”
“……”
好意個鬼喔,連繁花巨舟都開出來了。
三位神音門修士皆是女修,身上穿著清新淡雅的綠色宮裝,額頭手腕上都有小巧的樂器裝飾。
只是上面流淌著的靈光可以證明……它們不僅僅只是裝飾。
似乎是為首的那位女修微微一笑,並不算出色卻非常耐看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好奇之意。
“飛羽,咱們許久不見了,問你個事兒,伱可不能誑我!”
她的聲音似乎都帶有某種韻律,仿佛山澗林溪,清澈悅耳。
“但說無妨。”飛羽真人似乎已經知道了她想問什麽。
“你們真的只是為了討回一個公道?”
“不。”
“那到底是想?”
飛羽真人還沒來得及回話,一直盯著手中那金色晨曦流明的大師兄開口道:
“我要讓小師弟幫忙做一個奇跡。”
聽起來似乎是有點謎語人,要是換個其它門派都要好奇奇跡到底是什麽了,可神音門到底也是大門派。
自然是知道“奇跡”的含義。
“用這朵花?”仙羽真人有些不敢置信。
靈葉宗的奇跡,她們山門的仙樂峰就有一處,那可是一位元嬰真人花費了百年時光的,以九十九種特殊靈植構造的可以影響到整個中域的大陣。
可這個呢?
二階的靈花?
也能稱得上是奇跡?
三位神音門的真人都很是懷疑。
但大師兄卻對這個東西信心十足,解釋道:
“嗯,這花是辟邪族解放之後的天賜之物,它可以吸收黑潮成長,黑潮就是它的養料。
它的力量比普通的流明花更適合永暗淵……或許真的可以向前推進一步。”
“吸收黑潮生長?”
只是這麽一個特性,三位真人就立刻來了興趣,“黑潮裡面是純粹的太陰湮力,算是最極端的力量之一了,按理說應該是沒有靈植可以在其中生長的吧?”
“確實如此。”飛羽真人點頭:“我靈葉宗培育了那麽久,還是無法培育出吸收太陰湮力的靈植。”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諸位道友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星衡真人瞥了眼一直沒有說話的應星堂的元嬰真人,後者會意,也不見他如何動作,本來平整的小桌變成了無數個方塊重組。
居然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花盆。
花盆之中又分出了數個小格,格子裡滿滿的都是被琉璃靈光囚禁的黑色潮水。
那潮水在晶瑩剔透的琉璃之光照耀下顯得越發黑暗,散發著黑氣,似乎還有無數個人臉在裡面掙扎和哀嚎。
假如是普通的修士在這邊還有可能會被影響到,然而在場的都是元嬰真人,自然不會有誰被影響。
其中一位額間綴著玉珠的女修還感慨道:
“天機門的修士們曾經卜算過,這黑潮裡面沉浮的人臉其實都是來自於那個門派的修士和凡人。
黑潮既是毀滅者,也是一種記錄的形式。”
“可這黑潮中的怨氣之重,就連佛門都無法化解……對了,聽說禪言寺的道友們在嘗試?”飛羽真人忽然八卦之心大起。
“是有此事,不過並不順利。”
神音門的仙羽真人也沒有隱瞞,她看著正在往裡面放種子的星衡真人說道:“此地怨氣深重堪稱修煉界之最,若真能以天光照亮此地,那絕對是一份偌大的氣運。
誰不想要?”
話音一落,她就看到那顆金色的種子居然真的在黑潮之中悄然發芽,雖然只是非常幼嫩的淺金色嫩芽。
可能夠發芽這件事本身就是一件奇跡。
要知道對於靈葉宗的修士來說:從無到有是困難,可如果已經有了一個可能性,那麽他們就有太多種辦法可以去“種樹”了。
遇事不決種棵樹,已經是靈葉宗修士的代名詞了。
那明顯是營養不足的嫩芽承受著足足六位元嬰修士的目光緩緩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