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妖僧想要同歸於盡!”
“快退!”
隨著場中黑霧繚繞,氣血外泄,妖僧的邪功也盡尾聲。
兩張模糊的面孔自他的脖頸處鑽出,發出的嘶吼如同厲鬼哀嚎,但他早已猩紅癲狂的眼睛卻是忽然有了神智。
“妖女!”
看著遠處的慕容淨顏,以及身旁退開的眾多黑袍人,妖僧猛地吐出一大口黑血,健碩的身軀也佝僂了下去。
“害了我師兄弟三人,必須付出代價!”
話音落下,妖僧身上的肌肉如同泄了氣,短短幾個呼吸便成了皮包骨的樣子,但一股更恐怖的氣勢卻讓周圍的奪天樓眾色變。
這禿驢,還有氣力?
他側過身,看向後方那些戴著面具的黑袍人,試探性的問道:
妖僧在空中扭轉身軀,當看清來人後他的眼裡帶著不可置信。
不過
能得到一位幫手,倒也不算白來一遭。
夏洛捂著心口來到跟前,低頭道。
之前他便是坐在此地,看著自己的身軀被眼前的家夥操縱,卻無所作為。
見慕容淨顏無視自己,陳湘靈心中更是疑慮漸深,慕容淨顏有奪天樓令牌的事她是知道的。
“那妖僧已經死了,我們肯定是鐵了心跟著女俠的,赴湯蹈火我們也會啊!”
“帶我們一起走吧!”
說著,曹典天馬步前踏,手中化神劍由銀見紅,瞬間來到了妖僧身前。
夏洛好似尋常,張口說道:
“少主,此處應不是伱說的城池。”
台上,慕容淨顏上前半步,那張面具泛著慘白的光,俯視著下方。
那身影身穿白衣,正背對著他。
夏洛來到轎輦下,抬頭看向慕容淨顏:“少主,這些人執意要跟著我等。”
接著思緒,開始緩緩沉入了識海。
識海白霧茫茫,似一片鏡湖。
畢竟除了狼頭面具的男子和曹典天外,其他和妖僧酣戰受傷的奪天樓眾,慕容淨顏均視若罔聞。
妖僧一蹬腿,整個人如同炮彈般砸向城中巨木的方向,兩個想要阻攔的奪天樓高手只是一個照面便被撕去半條胳膊,慘叫著倒地。
治好夏洛後,慕容淨顏不置可否的點頭。
即便面對死亡,他無所畏懼。
但是想要博取潛龍榜的排名顯然不夠看,別說眼前這位疑似天封四關的仙魔之姿,就連那名不見經傳的妖僧,之前也讓他吃了大虧。
白衣淨顏聞言,目光也隨之看向湖面,卻是搖頭道:
“妖僧雖死,但這些人中,還會有另一個妖僧,周而複始,乃是人性。”
陳湘靈看向後面城池裡激動的散修們,神色複雜。
劍光瀲灩,魔氣激蕩,城中掀起一陣狂風。
“若是你不答應,現在就可以走了,本宮可以不殺你。”
“幫?”
橫移兩步,慕容淨顏輕輕揮袖,語氣混不在意:
幾乎是立竿見影,夏洛的身軀瞬間挺拔了起來,而淡淡的魔氣則隨著他的口鼻飄出,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而曹典天收劍於懷,昂首沐浴著這溫暖的晨光,他乾枯的發絲下雙目緊閉,卻是站在了遠地。
雖然有禁製無法看到裡面的內容,但慕容淨顏也並不貪圖這門功法,而是想根據此書推算這師兄弟三人的來頭。
“那日你等偷襲曹某,不可謂英雄。”
纖指輕饒發尖,慕容淨顏的聲音細弱:
“本宮要的.可是你的全部。”
但轎輦左邊卻響起聲音:
“你是妄圖想害死本宮,還是害死你自己?”
嗯?
慕容淨顏看向一旁,只見兩道身影走了過來,一人是佩著狼面的夏洛,另一人則是陳湘靈了。
即便如此,也只能保持天封四關的仙魔之力最多幾息,他要趁著自己的意識回光返照的一瞬間重創慕容淨顏。
遠處的慕容淨顏收回目光,似乎已有了答案。
自幼,他都並非一個爭強好勝的人,之所以練劍,是因為喜歡。
一聲囁囁的聲音響起。
“對啊對啊,林子裡妖物橫行,肯定要人多才更安全啊。”
白色盤膝而坐,過肩的柔發遮掩面頰,似乎已經等了很久。
“今日之恩曹某定當湧泉相報。”
“淨,少主.”
遠處日光斜照,妖僧已經化為了一灘膿血,他的身首分離,顯然是死前已經被人斬落。
呵呵
隨聲輕笑,眼前的白衣回過頭來。
“若是慢了一步,被人尋到那羽飾,呵.”
夏洛領命而去,而轎輦右方的曹典天目視前方,他的臉上此刻戴上了一副猛虎面具,遮住面目,看不清神情。
以他的實力,只要不刻意得罪人,確實是有可能獨善其身的。
“我不信什麽雙生同魂,我就是我,況且.你覺得你能徹底抹除我?”
“頓悟?”
不過
曹典天身為宸王府世子,無論是投靠沈風沉還是袁闖都是輕而易舉,這些來路不明的黑衣人
突然,曹典天意識到了什麽。
行至巨木台下,曹典天收劍朝上,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陳湘靈小心翼翼的開口,但當慕容淨顏斜睨而來時她趕緊閉上了嘴巴。
“在下宸王府世子,曹典天。”
而這些人都帶著古怪的面具,莫非就是奪天樓的人。
這是他將自己最後的血肉獻祭,以維持著魔輪天功最後的運轉。
“唯有本宮執掌這幅身軀,才能橫掃**八荒,推翻舊製,登臨皇位。”
“後面那些人,莫非也都是”
“阿顏,你這是什麽道法啊?”
眸子微闔,慕容淨顏心中思忖。
見陳湘靈不再說話,慕容淨顏單手托額,眉頭微顰。
“阿顏,為何不帶上他們?”
曹典天聞言微微一愣,持劍的手不可查覺的緊了些。
黑衣加身的慕容臉色陰沉,大步朝著湖畔走去,他隨手撥開重重迷霧,冷視著眼前的一道身影。
這曹典天應是可造之材,天封三關圓滿的實力,身邊總算也有一位用得上的強手。
“我明白了。”
一旁的陳湘靈見狀眼睛都瞪大了。
打量了一番陳湘靈,慕容淨顏並沒有回話,若非心中那人的要求,他才懶得管這女娃的死活。
轎輦升起,慕容淨顏橫臥其上,手中翻閱著一本金色的經文。
“原來你早就醒了。”
幾日被掛在巨木上,他想了很多。
這支潛入問劍會的勢力屬於萬輪國哪支,或許目的便完全不一樣。
“你我本是一體,同生同魂,你還沒有明白這一點麽。”
只是感到無盡的遺憾,他的劍道初窺端倪,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微微頷首,慕容淨顏抬手一點,一絲一縷的紅光從指尖飄出,沒入了夏洛的身體。
但是這座石城顯然不是。
黑衣慕容嘴角微勾,看向茫茫的湖面。
他看了看手裡的化神劍,接著微微側身,猶豫片刻才朝著巨木的方向走了過來。
雖說這些日子他們彼此都保持著冰冷的距離,但兔死狐悲是難免的,此刻見到他們被遺棄在這,心中不免有些異樣。
高台上的慕容淨顏聞言昂首,挑眉看向山色乍破的遠方,黑發落肩,玄氅隨風而動,如畫中人。
這是什麽道法?
就算是她們天仙谷的師長,恐怕也沒有這般厲害的療愈手段。
“謝過女俠大恩。”
“是你!?”
少主…
處理完妖僧的遺物後,奪天樓眾人繼續啟程,準備離開原石城繼續出發。
萬輪國與大衍勢同水火,同意廣袤無垠,其內勢力也是錯綜複雜,並不能以萬輪國三字概括。
“三重天關外只有魑魅之靈在扼人性命,想要拿到機緣,便只有往裡闖進二重關。”
“你,該是頭猛獸”
黑衣慕容眯起雙眼,負手道:
見慕容淨顏沒有說話,曹典天心中思緒活絡。
嗯。
還有半句話慕容淨顏沒說,那便是帶上陳湘靈已是無奈之舉,答應帶上這天封一關的拖油瓶更是網開一面了。
夏洛一愣,沒料到慕容淨顏一眼就斷言曹典天的狀態。
“待此人結束頓悟,我們就走。”
“此際你人之將死,再來比過?”
曹典天閉眼一笑,作揖道:
“曹某,見過少主。”
“不。”
“敢問女俠身從何處,問劍界內若有難事,曹某赴湯蹈火相幫,在所不辭。”
“他們看中的,是除魔草。”
這劍修不是被自己種入的魔蠱堵住了心脈,幾日下來就算沒有毒死,周天也早該崩壞才是,怎麽現在
曹典天一劍遞出站在原地,看著遠處輕飄落地的妖僧,輕輕吐了一口氣。
不同是,隊伍裡多了一位得力乾將。
將經文闔上,慕容淨顏目光越過陳湘靈,看向她攙扶的廖間,透露出一絲不耐。
“止步!”
曹典天垂下雙臂,他的眼神瞬息從茫然變得有神,認真的審視著上方神秘的女子。
慕容淨顏冷笑一聲,絲毫沒有休整的打算。
“你是聰明人,有的話無須講兩次。”
這些時日他一直在尋找那串羽飾的下落,根據奪天樓的線報,在問劍界某處城池裡有其部分線索。
這是一張傾城絕世的面龐,只是與黑衣的冷豔不同,這張面龐溫婉細膩,更添了幾分惹人憐惜之意。
“咱們可要休整一番?”夏洛再次開口,目光看向遠處和妖僧戰完的諸人。
於此同時, uukanshu 城中的曹典天也緩緩睜開了雙眼。
“而本宮,也不需要這些沒有心氣,自甘為奴的人。”
《魔輪天功》
城門處,奪天樓的人持兵攔在城門口,將意圖跟上的那些個散修攔在城內。
這妖僧本就是強弩之末,曹典天無論如何也不會敗亡,但是將其磨死還是迎擊,卻將修士分為了不同的樣子。
“若非如此,你怎會來到這裡。”
就在這時,一道劍光兀然劃破天際,磅礴如虹橋橫出,竟將妖僧的身軀自半空斬落,魔血飄灑。
悅己歡愉,而非是為了和別人爭高低,因而無論是宸王府內的明爭暗鬥,還是和京城,乃至整個大衍的天驕相提,他都不在意。
翻過一頁,慕容淨顏聚精會神的看著手中的經文,隨口道:
“敢跟上來的,殺了便是。”
方才他見這些黑袍人出手,其中幾人的道法他隱約看出了端倪,若是這些人,都是朝廷貴胄之後
此刻,他好似猜到了眼前這位女子的來歷。
慕容淨顏聞言,冷笑道:
卻沒想到老天還給了自己一次機會.
這是,夢麽?
看著遠處的曹典天,慕容淨顏冷聲道:
陳湘靈也察覺到異樣,絲毫不敢提讓慕容淨顏為廖間治傷。
“你是在威脅本宮!?”
丹鳳眼輕佻,白衣淨顏看向身旁的太子,語氣冷靜的可怕:
“就是威脅你。”
“我說的事你若是辦不到,下次碰到硬茬你就等著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