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來,這碧鱗蠱與他煉成的那道碧蛇蠱頗有幾分相似,皆是通體碧綠、體型小巧,同樣能夠吞吐毒霧,腐蝕萬物。
但是兩者之間的威能卻是相差頗大。
他那碧蛇蠱雖也能吞吐毒霧,但那毒霧的范圍至多只能籠罩數畝之地。
而眼前這碧鱗蠱,卻能輕而易舉地將整個珠崖坊市都籠罩在一片墨綠毒霧之中。
要知道,這珠崖坊市可與蒼鬱坊市不同。
雖然兩者皆是被稱為坊市,但是無論佔地面積、規模大小,還是靈脈品階,蒼鬱坊市皆是無法與珠崖坊市相媲美。
“只是珠崖坊市位於二階靈脈之上,有著二階法陣庇護,更是有著築基修士坐鎮,豈是如此輕易地就能被攻破的?”
紀常面上露出幾分不解。
雖說他那碧蛇蠱吞吐的毒霧,有著能夠腐蝕陣法禁製的功效。
陳碧齊手中的碧鱗蠱,應當也是如此。
但是,這等蠱蟲又並非是專門針對陣法禁製的蠱蟲,效果並沒有那麽的突出。
哪能輕易地就將陣法禁製腐蝕殆盡。
再者說,這等布置在坊市周圍的陣法,依靠著靈脈而設,有著源源不斷的靈氣補充,即便是陣法有所破損,也能不斷修複。
毒霧腐蝕陣法的速度,還真不一定能夠比陣法修複的速度快。
而且還有著築基修士在此坐鎮,操縱坊市的陣法。
按道理,應該沒有那麽容易被攻破的。
莫非陳碧齊潛入到了坊市之中,忽然出手,在陣法還未全部啟動之前,就將坐鎮此地的築基修士殺了?
紀常在心中這般猜測到。
就在此時,籠罩在珠崖坊市之中的那團墨綠霧氣,盡數被陳碧齊手中的那隻碧鱗蠱盡數吞食。
陳碧齊身著一襲墨綠長袍,靜靜地懸浮在半空中,袖袍輕輕一揮,那隻令人膽寒的碧鱗蠱便瞬間消失在了眾人的眼前。
“還不動手?”
陳碧齊瞥了一眼坊市外的那群陳家修士,冷聲道。
那群修士聞言如夢方醒,紛紛湧入到了珠崖坊市之中。
然而,當他們真正踏入坊市的時候,此地的死寂更是令他們心中驚駭不已。
街道上空無一人,只有散落在地、靈光逸散的儲物袋、衣袍法器在默默訴說著不久之前此地曾有修士存在過。
陳家帶隊的修士是蒼鬱坊市主事陳潛舟,他眉頭緊皺,環顧四周,眼中閃過一絲凝重。
“諸位小心一點,或許有著漏網之魚依靠著陣法、法器躲過了老祖神通。”
眾修士聞言,紛紛點頭表示明白。
這等只需掃蕩清理的工作,幾乎沒有多少危險,按理來說應該讓陳家修士感到喜悅。
但是行走在死寂的坊市之中,整個陳家的修士們卻都被籠罩在一片壓抑而緊張的氛圍中。
即便是毒霧消散,陽光灑進坊市之中,但眾人的心中仿佛彌漫著一片陰霾。
看著畫面中正在清掃坊市的陳家修士,紀常的心中滿是膽寒。
“那些死掉的修士,似乎根本沒有作出任何的反抗,就已經死了。”
“築基修士的實力到底多麽的恐怖?”
直到現在,他才真正意識到築基修士與煉氣期修士之間的巨大差距,那不僅僅是修為和法力的差別,更是一種本質的蛻變。
“只是一人,就將整個珠崖坊市給覆滅了……”
紀常的心中充滿了震撼和無力感。
要知道,就連蒼鬱坊市那種建立在一階靈脈之上的坊市之中,都有著不少的煉氣後期修士。
那麽,珠崖坊市這等建立在二階靈脈之上的坊市之中,絕對有著更多的煉氣後期修士。
但即便是最接近築基修士的煉氣後期修士,似乎在陳碧齊這位築基真修的面前,也沒有著絲毫的反抗之力。
跨階殺敵?那似乎只是他之前的一種不切實際的妄想。
在真正的築基修士面前,煉氣期修士的力量顯得如此微不足道,甚至可以說是脆弱不堪。
“嗯?”
就在這時,紀常的雙眼突然微微一凝,他的目光在畫面中遊離,最終定格在了一個不尋常的物體上。
在陳影湖前方的不遠處,一具骸骨半掩在廢墟之中,上面還掛著些許殘破的血肉,顯得格外醒目。
“這是?”
陳影湖也注意到了這具骸骨,他的面色微微一愣,顯然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這樣的景象。
他皺了皺眉,抬步朝骸骨走去,似乎想要近距離地查看一番。
與此同時,站在陳影湖身邊的陳潛舟也發現了這具骸骨。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異色,目光在骸骨上打量了片刻, 然後緩緩開口解釋道:“此人生前應該是一位煉體修士,看這骸骨的堅韌程度,恐怕也只有煉體修士才能扛得住老祖的神通余波。”
聽到陳潛舟的解釋,紀常不禁在心中默默吐槽了一句:“這叫扛得住?”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具幾乎沒有血肉的骸骨上,心中不禁泛起一絲寒意。
不過與其他屍骨無存的修士相比,這個修士的遺骸確實算是保存得相當完整了。
陳潛舟說著,抬步向那具骸骨走去。
他走到骸骨跟前,低頭仔細打量了一番,然後抬手一揮,一道法力卷起骸骨,將其收入到了自己的儲物袋之中。
他一邊收著骸骨,一邊繼續說道:“這等煉體修士的肉身,雖然只剩骸骨了,但依然不失為不錯的靈材,拿回去稍加煉製,或許能派上不小的用場。”
紀常看著陳潛舟的動作,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莫名的感慨。
與妖獸死後的肉身能夠被用來煉器、煉丹相同,修士死後的肉身同樣是有著不小的價值。
只不過,除了專門的煉體修士、亦或者修行了特殊法門的修士之外,大部分的煉氣期修士的肉身,在死後只能算是不入品階的基礎靈物,價值極為有限。
除非像是黃泉宗弟子那般,擁有著屍道之類的傳承,不然大多修士倒也不會利用尋常煉氣修士的肉身。
畢竟,對於大部分的修士來說,利用自己同類的肉身入藥、煉器,終究是難以接受。
紀常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平複內心的情緒,然後繼續關注著畫面中的其他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