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光芒猶如初升的太陽,刺得陳碧齊雙眼微痛、神魂震顫,他心中一驚,暗道不妙。
緊接著,一道赤光從陣中疾射而出,直取陳碧齊。
那赤光速度之快,令人目不暇接,陳碧齊隻來得及微微側身,便覺一股灼熱的氣浪擦肩而過。
他低頭一看,只見自己的衣袍已被赤光撕裂,露出一片焦黑。
陳碧齊心中暗罵一聲,這王家靈陣不僅防禦驚人,竟然還有著攻伐手段。
他不敢再有任何小覷之心,身形急速後退,同時催動碧鱗蠱噴出更多的毒霧掩護身形。
然而,王家靈陣的靈光愈發璀璨奪目,修複速度也隨之加快。
那些被毒霧侵蝕的地方,很快就被靈光覆蓋,重新恢復了原狀。
陳碧齊心中一沉,他知道這場戰鬥已經陷入了膠著狀態。
他必須盡快想出破陣之法,否則時間一長,對他將會極為不利。
畢竟,這王家靈陣勾連青罡山二階靈脈,靈氣源源不斷,即便是自己突破到了築基期,若是硬拚消耗,也是決然沒有絲毫勝算的。
於是,陳碧齊眼中閃過一絲堅定之色,深吸一口氣,催動體內的法力,將身邊那群陳家修士一卷,向著南方迅速遁去。
陳碧齊跑路了。
既然王家修士龜縮在陣法之中,陳碧齊難破王家靈陣。
那麽比起空耗在青罡山,白白消耗法力、浪費時間,頂著有可能被反殺的風險。
倒不如暫且撤退,返回珠崖坊市,將這處奪到手的地盤給牢牢佔住。
雖說交州修仙界的其他修仙家族,都沒有築基修士,不必擔心他們對珠崖坊市下手。
但是到了築基期,眼界絕不能僅僅局限於交州一隅之地。
放眼整個鄭國修仙界,築基家族的數量可不少。
萬一就在他和王家膠著的時候,北邊的泰州韓家出手,侵佔了珠崖坊市就壞事了。
到時候他一個二階靈脈都沒有撈到,徒然為他人做了嫁衣。
再者說,此番王家元氣大傷,不僅在珠崖坊市的修士全滅,在交州州城的凡人支脈同樣被滅。
就連築基修士都隕落了一位,僅剩的那位築基修士年齡老邁,壽數已然不多了。
若是王家不能盡快再出一位築基修士,說不準十幾年後,王家連築基修士都沒了。
到時候再對青罡山王家族地出手,豈不是容易多了。
如此看來,該著急的反而不是他陳碧齊。
想到這裡,陳碧齊也不著急了,耐下心來,帶著陳家修士向著南邊遁去。
在暗處窺視的紀常,目睹了陳碧齊這出人意料的舉動,他的神色微微一愣,眼中閃過一絲驚愕。
他沒想到陳碧齊竟然直接扭頭跑了。
眼前的這一幕卻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按照正常發展,陳碧齊不該在一番努力之後,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成功地攻破了王家的靈陣,將王家徹底鏟除嗎?
陳碧齊竟然在關鍵時刻選擇了撤退。
莫非是,這也是戰略轉進?
但是很快,紀常也明白了過來。
這才是正確的選擇。
王家作為築基家族數百年了,家族底蘊深厚。
若是突然拿出來了什麽底牌,直接將陳碧齊給打殺了。
那陳家這些努力可都付諸東流了。
陳碧齊在疾馳了一炷香的功夫後,突然間身形一頓,穩穩地停在了半空中。
還未等身旁的陳家修士作何反應,他深吸了一口氣,抬手取出了一隻黃色的蠱蟲。
這隻蠱蟲通體淡黃,散發著淡淡的靈光。
黃色蠱蟲輕輕顫動翅膀,迅速將陳碧齊等人的氣息完全遮蔽。
緊接著,陳碧齊捏動法訣,他的周身湧起一陣微弱的法力波動,他和身邊幾人的身形逐漸變得模糊起來,最終徹底消失在了空氣中。
整個過程進行得悄無聲息,沒有留下任何痕跡,陳碧齊等人的身影就這樣憑空消失了,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陳碧齊幾人的身影同樣是消失在了紀常腦中的窺視畫面裡。
但奇怪的是,此時紀常仍然能夠看到陳影湖的身形。
就仿佛,陳碧齊在對他們幾人進行遮掩的時候,將陳影湖給漏掉了一般。
但是這絕對是不可能的。
無論是從陳碧齊幾人的表情來看,還是按照常理來說,這都是不正常的。
“這應該是因為窺視能力的緣故。”
紀常心中微動,忽然想到。
他現在的窺視目標是陳影湖。
大概就是因為這個緣故,即便是陳影湖的身上被陳碧齊使了遮掩的手段,但紀常依舊是能夠完完整整地窺視到他的一舉一動。
“原來,我這能力還有著窺破隱匿的效果。”
紀常在發現到這一點之後,心中微微一喜。
“只是,這僅僅隻對窺視目標有效。”
紀常瞥了一眼陳影湖身邊的位置, 陳碧齊幾人的身影剛剛就是在那裡消失不見的。
不過,這也代表了,這要被紀常給盯上,無論對方使了什麽手段,都休想逃脫紀常的追查。
對於追殺仇敵來說,這個能力還是相當好用的。
畫面之中,陳影湖停留在原地許久,似乎是在守株待兔。
看樣子,陳碧齊似乎並不甘心此行就這麽算了。
但是等了一個時辰,周圍仍然是沒有出現什麽動靜,陳影湖的臉上都出現了幾分焦躁之色。
不過,陳碧齊很有耐心,仍然等了下去。
又是兩個時辰的功夫過去了,終於遠處的天邊劃過了十幾道靈光,向著南方疾馳而去。
然而,就在這些靈光剛剛出現在畫面中的一瞬間,它們突然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紛紛從天空中跌落下去。
這一幕發生得太過突然,以至於紀常都來不及反應。
緊接著,陳碧齊等人的身影再次出現在畫面中。
紀常的心中充滿了驚駭,他完全看不出來陳碧齊究竟使用了什麽手段,竟然能夠在一瞬間擊潰這些王家修士。
之前陳碧齊催使的手段雖然恐怖,但是最起碼有跡可循,他能夠看得出來。
但是此時,陳碧齊沒有施展任何的法術,也沒有任何的接觸,僅僅就是隨意一瞥,就使得那群王家修士死絕了。
這怎麽能夠不讓他感到驚悚。
但在靜下心來之後,紀常努力回想有關築基修士的情報,依靠著自己的見識和經驗,慢慢地拚湊出一個可能的答案。
“莫非是神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