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俠葉九公 東海碧波（三）：上岸-伊卡洛鴿

鬼虎擦了擦武士刀。

人要想熟練地使用武士刀，至少要經過五年以上的訓練，而且讓很多人想象不到的是，在近身搏鬥時，他們出刀極其冷靜，總是窺空出擊，專斬沒有盔甲包裹的柔弱部位，不擊則已，一擊必是重傷。說他們是武林高手，實在一點兒也不誇張。

但擁有武士刀，也不一定是件好事，因為養得起他不好說。由於容易生鏽，所以必須得好好伺候著，隔三差五就要去找人磨刀，使用特製磨刀石，每天都要用油擦刀，比文玩刀還要難對付。

就這麽個玩意，價格昂貴不說，天天都要保養，比大爺還難服侍，除了那幫死心眼的東洋人，誰都不願意折騰這東西。因此，他們把刀看得比命還重。

“山貓，搜查的情況怎麽樣了?”

“沒有異常，近日大宋那邊沒有任何一輛官船經過。”一個瘦瘦高高的年輕小夥子走了過來。他蒙著黑布，但是銳利的眼神能讓敢於直視他雙眼的人一陣膽寒，最重要的是，他還是一名忍者。

忍術的訓練包括偽裝、逃跑、隱藏、格鬥、地理、醫學和爆破。忍術同樣的也沒有那麽想的神乎其神，比如所謂的分身術，就是隨便丟個粉包，然後拉著幾個訓練的和主人物差不多的幫手一起逃竄出來，隱身術更就是拿塊布擋擋的。

但是他，不一樣。

“唉，近幾日風浪險惡，東歸的路途恐怕又要推遲幾日了，我們手裡好不容易拿到的情報，可絕對不能再讓他們搶回去。”

……

“現在有多少敵人?”杜正宗到了福建問的第一件事就是這個。

“哪裡都有。”狄敏慧歎了一口氣。

看完形勢圖後，杜正宗立刻意識到，這次麻煩大了。

由於當地缺少得力的將領，福建的問題十分嚴重，幾十個人就敢開搶，而大宋軍對此束手無策，局勢幾乎完全失控。這個爛攤子實在不好收拾，敵人不但多，而且分散，如果帶著手下四處追，打不死也得累死。雖然形勢極其複雜，但杜正宗相信，解決問題的方法，必定就在這片混亂之中，經過長時間的思索，他終於找到了方法。

找到最大的那一支勢力消滅，讓敵人明白這裡不是他們的安樂鄉，而是他們的墓地！

海外幾十裡處有一個沙島，那裡原來是外國商人的根據地，結果極武團登島就先從這裡打起。他們武藝高又人多勢眾，原來駐扎的商隊隻好撤退，成了極武團新的大本營。他們基本上都駐扎在山地一帶，那裡有一條大河通向大海，也是他們將要秘密撤退的地點。

問題是怎麽進攻。

根據從島嶼上逃出來的兩個商人的情報，在那個大本營的周圍除了崇山峻嶺之外，就是一片爛泥地，像沼澤一樣。看完形勢圖後，戚繼光立刻意識到，這次麻煩大了。

大量泥沙會使道路十分泥濘，根本無法行走。不得不說，這是被人當移動靶練習射擊的絕佳機會，更為麻煩的是，即使你冒著被射成刺蝟的危險往前衝，在你成功上島之前，對方可能還會推石頭下來砸死你。

好吧，就算你遇見了敵人正式開打，但有一點你必須要記住，一定要抓緊時間打完收工，並且最好保證打贏。因為到下午，海上的風浪會變得異常暴躁，導致無法返航。而且這玩意兒不等人，如果你還沒有完事，對不住，兄弟你只能在島上過夜了。萬一你運氣不好，上島的人數不多，或者沒有打勝，就要有晚上被人摸黑乾掉的心理準備，因為對方應該不太願意與你和平共度這個夜晚，這幫強盜是不會考慮和你睡同一張床的。

杜正宗開了一次會，與會者是他屬下的所有將領和士兵。在會議上，狄敏慧用沉重的聲音告訴了所有人事實的真相:

沙島現在有一幫極其凶悍的海盜，他們武藝高強，人多勢眾，也佔據了優勢地形，而我們要做的就是硬著頭皮渡海，然後把他們通通擊敗。而且這次隻許勝，不許敗，否則無論大敗小敗，最後都只有全軍覆沒的下場。

現場陷入了死一般的寧靜，所有的人都明白這意味著什麽。所以杜正宗直截了當地說出了最後的話:

“你們一旦上島，便無退路，如不能勝敵，夕陽出現之時便是必死之刻，這次各位如果不願意的話，也只能忍一忍了，因為我們這次就是奔著和敵人拚命而去的。就算你們有誰不願意，我也會帶上你們，沒有退路。”

說完他自己都快聽不下去了，這簡直就是必死的局啊，還不給他們選擇的機會，誰會聽你的?

在短暫的沉默之後，杜正宗聽到了雷鳴般的回答:

“不遠千裡而來，豈能後退，不殺賊軍，誓不罷兵！”

他聽到是全軍將士雷鳴般的的聲音。

奪回原本屬於自己的領土，為被殺害的同胞復仇，不用猶豫，也無須多說。

“好！”杜正宗大喝。

他仿佛看見了一年多前全軍將士在西北備戰時的狀態，那時候他們雖然也是背水一戰，但是身後有城池，有後援，危險只是在於出城追擊。而這次他們是直接主動追擊了，一開始自己就身處險境。置之死地而後生……人們隻記得那些出名的成功案例，但是從來不會到失敗的可怕之處。

……

梅小雪和錢秋葉都換了一件黑色的貼身小衣，她把雙劍別在腰間，用力地束了束腰帶。

“秋葉……”她此時獻上一吻，印在對方的嘴唇上。“放寬心，小雪，我們這次一定都要安全回來。 ”錢秋葉右手提長槍，左臂把梅小雪攬入懷中，兩人僅僅是親密的一會兒，便趁著夜色上了一艘船。

大軍趁著夜色渡海，很快到了沙島。

大軍開始發起進攻，他們攜帶了稻草和木板，遇到泥濘的地方就鋪上去，開始了艱難地突破。海盜們發現了問題，但並沒有主動進攻:本來天色昏暗，不清楚對方虛實不方便主動進攻，只是遠程放箭。

果然，士兵們終於發現，越靠近中心地帶，泥濘就越嚴重。他們開始體力不支，東倒西歪，照此下去，即使能夠渡過，也根本無力作戰。

而就在這時，他們聽到了一陣響亮的鼓聲，士兵們回過頭來，看到了這樣一幕場景。

杜正宗獨自屹立在那裡，奮力地擊打著擂鼓。事到如今，已經沒有任何辦法，這是他能提供的唯一幫助。就像當初西路軍在蘭州的攻城戰中，在戰場上為戰士們擂鼓助戰，沒有退路，他的一生幾乎都在做不可能的事，所以，每一次都要拚盡全力！

於是在這個黑夜，孤獨而清越的鼓聲回蕩在天地之間，回蕩在每一個人的心中，它就是每一個人的光！

極武團的人都慌了，他們趕緊聚集兵力，打算玩一把渡河未濟擊其中流，但是上岸之後，大宋軍玩了個更絕的——吹哨子。他們人人叼著竹哨子，一邊吹一邊進攻，敵人被打的暈頭轉向，根本不知道從哪裡襲來，這戰術在黑夜裡尤為有效。

他們還想負隅頑抗，但是在大宋潮水般的軍隊壓製面前，極武團根本就不是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