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陋的洞府內,一盞紅燭映出兩道人影。
燈光昏黃,迷迷糊糊照出白衣少女粉光若膩的晶瑩肌膚,櫻桃似的朱唇噙住酒樽邊緣,本來明亮的眸子因為微醺染上了一絲媚意,顯得更加楚楚動人。
合巹酒,交杯之酒,再點上紅燭,沒有賓客,沒有鼓瑟吹兮,此刻,這間粗樸的石室就是少女與少年的婚房。
“燭哥哥。”少女滿是秋波的目光看向面前美若冠玉的少年,小聲道:“我好幸福。”
“四年前,我本來就該死去的。”
“沒想到,不僅能苟活這麽多年,還能當你的新娘子。”
她已經醉了,說起話來都比平時更加大膽。
雖然擁有刻印境後期大圓滿的實力,按理來說沒那麽容易喝醉,但酒不醉人人自醉。
紀燭柔情似水握住少女的纖纖素手,感受著少女身上清晰傳來的體溫,幽幽蘭香,是少女為知己者所容的淡妝。
雖然兩人早已同床共枕,花間相見,月下相逢,但終究還是沒有踏出最後一步過。
而今天,寧小珠就會徹底屬於自己。
這個世界有仙。
二十年前,他穿越到這個世界,卻發現自己無緣修仙,本來隻想作為一個普通人平平淡淡的度過一生。
靠著穿越時莫名帶過來,腦中能夠指引吉凶的青銅司南,無論什麽災害都追不上自己,而好東西卻又在他面前無所遁形,紀燭認為即使不成修士,自己依然能活得輕松自在。
直到有一日,修士交手,天邊燃起大火。
金色的火焰鋪天蓋地,洗滌了紀燭所在的城鎮,周圍九郡,盡成灰燼。
數十萬人喪命。
紀燭攥著碎裂的護身法寶,從漫山遍野的廢墟中鑽出,自己的親人、朋友、師長、青梅,都化為一捧余燼。
紀燭才明白,如果沒有實力,即使掌握趨吉避凶的能力也不過是隻機靈點的螻蟻。
他崩潰的跑遍廢墟中每一個角落,想要找出一個活人,終於找到了被金色火焰灼燒半個身體,身上還被半柄長劍貫穿的少女,不顧大凶的征兆救活少女之後,兩人就一起相依為命,為向焚燒九郡的凶手復仇。
三年時間,終於讓他們接觸到修士層次。
一年時間,少女已經從普通人修煉至在民間修士中當屬一流的第二境刻印境大圓滿。
而紀燭也因為奇遇有了修仙的能力,與寧小珠一起踏入仙門。
堪堪大及紀燭掌心的玉足從桌下伸來,如一隻小巧的魚兒,鑽入紀燭手中。
寧小珠言笑晏晏,溫柔的看著紀燭。
在兩年前,紀燭就對寧小珠許諾,踏入仙門的時候,就是他們大婚的日子。
如今要求終於實現,紀燭也到了向寧小珠兌現承諾的時候。
看著平日裡嬌羞乖巧的少女如今卻如此主動,紀燭心裡也不禁蕩漾起來。
“娘子……”
窗外的樹影搖了又搖,紀燭深情的開口,與寧小珠對視,十指緊扣在一起,就要攬玉入懷。
就在這時,大門突然被人撞開。
“碰!”
……
紀燭愕然回首,還沒想清楚究竟是誰膽大妄為到敢在青州四大宗之一的乾元門動手。
寧小珠已經收斂紅暈,縱衣如雪,寶劍出鞘,拔出一條寒光,潑向來人。
“鐺!”
刀劍錚然鳴動,半截劍身伴隨著寧小珠嬌小的身影倒飛出去。
這把在凡世可臻上品的清光寶劍一碰即斷。
“誰!”
紀燭拍案而起,第一反應是入室搶劫,謀財害命,或者有人覬覦小珠。他拚了命也要護小珠周全。
腦海中,能指引趨吉避凶的青銅司南忽然大閃濃黑之色。
這意味著自己激烈抵抗的話將有大凶之兆。
恐怖巨力對紀燭鋪天壓下,連帶著桌椅一並壓成碎片,寧小珠掙扎著想要起身,卻被一條白玉長索法寶緊緊勒住了身體,上面陣紋閃爍不定,意味著這是一件三境法寶,能將寧小珠一身修為與刻印術法盡數封鎖。
來人是第三境天地境的修士。
三名黑色衣裙的女修魚貫而入,將紀燭與寧小珠控制起來,紀燭低聲道:“小珠,不要抵抗!”
本來劇烈掙扎的寧小珠一下子就乖巧的不動了,只是目光依舊凶凶的盯著在場的黑衣女修。
“很有眼力,不錯,如果她再多反抗一秒,我便會殺了她。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行事冷靜果敢。”
門口傳來一陣銀鈴般的輕笑,三名黑衣女修恭敬地讓出一條道路,紀燭凝神看去,月色下,一道黑影緩緩走進紀燭與寧小珠的洞府。本來應該是渲染喜慶作用的紅燭被一隻光滑細膩的玉手端起,紅光搖曳,照出一張巧笑倩兮的姣好臉龐,眉梢傳情,嫵媚動人,如同看待玩物般盯向自己。
紀燭覺得對方很是面熟,似乎不久前才看到過,記憶閃爍,忽然,他面色一白,心裡有如一塊巨石壓在上面。
第六境化神,乾元門桃花峰峰主,宮依依……
乾元門支柱人物之一,與同樣是化神境的夫君陳何在撐起了門主失蹤後乾元門的天,與自己相比,那是天上的星辰一般,遙不可及的存在。
她這是要對自己幹什麽?
“宮峰主,請問深夜蒞臨弟子洞府,是弟子犯了什麽事嗎?”
紀燭盡量不讓自己有冒犯對方的舉動,在自己減輕抵抗之後,大凶之兆不再閃爍。但趨吉避凶的黑光雖然暗淡了許多,卻依然處於“凶”的層次,意味著有性命之虞。
宮依依蓮步款款,白皙的赤足輕輕踩在地上發出“踏踏”的響聲,行徑之處一塵不染。而後,在紀燭面前蹲下,玉手按上他的胸膛,軟軟糯糯的在紀燭耳邊吹氣道:“沒什麽,只是想給人家的夫君戴頂帽子而已。”
“正好今天看到你長得還挺俊,實力也夠弱,就決定是你了。沒想到恰巧逢上了小公子新婚,這下更刺激了。”
“這個行為在凡間叫什麽來著?哦,寢取。”
“從今以後,你就是隻屬於我一個人的寵物,不許跟你的小媳婦有任何接觸,但也不準離婚,每天自覺來我宮裡一趟,還有就是,要叫我主人。”
“!”
寧小珠忽然猛烈掙扎起來,看向宮依依的目光幾乎要殺人。
她的燭哥哥……相依為命的燭哥哥……把她從絕望的深淵裡拉出來的燭哥哥……竟然要當宮依依的寵物?
不、不能……不能呀!她不能接受!
站在她身邊的黑衣女修一指點下,寧小珠正要張口,就啞然失聲。
紀燭從沒想到過會有宮依依這等大人物闖進洞府,竟然是因為這個?
啊,是了,入門之時,他是曾聽聞宮依依與她夫君不和,但也沒想到過不和成這個樣子啊!
她那個化神境的夫君不會介意嗎?
不對, 當然不可能不會介意,而是讓他介意的人都已經消失了。
他幾乎本能地望向寧小珠,與自己相依為命的少女,同時也是自己名義上的妻子,第一反應就是斷然拒絕。紀燭他,從前世起就是個純愛戰士!
這一世,他只會愛寧小珠一個人。
現在,卻不能與自己的妻子有任何接觸?
宮依依淡淡的笑道:“公子,你也不想你家夫人受到傷害吧。”
紀燭瞬間清醒過來,如墜冰窟。
如果拒絕的話,下場就只有一個,死。
怒斥宮依依的話,哽在喉嚨,怎麽也說不出來。
宮依依看見紀燭的表情反應,興奮地笑了起來:“不錯,正是這種表情,再多幾分屈辱,本尊就喜歡看這種表情,這種敢怒不敢言的樣子,真是怎麽看都不會看膩……”
而後一把將紀燭攬入懷中,對著寧小珠道:“新娘子,看好了,你的夫君是怎麽用的。”
紀燭:“……”
牙關咬緊,紀燭默默撇過頭去,不敢去看寧小珠的表情。
寧小珠目露哀求,眼角流下眼淚,卻什麽也做不了,無力、屈辱的感覺深入骨髓,灼燒得她心都要碎了。
“至少不要在這裡……”
紀燭硬著頭皮,他實在不想在他與小珠之間最重要的回憶之地留下糟糕的記憶。
“不,就是要在這裡才刺激。”
“不要害羞,來,正對著你的妻子,如果表現得夠好,我再考慮放過你們的事情……呵呵呵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