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疆域的版圖,有資源分布描述,及人口分布、軍事機密...
遼東泛指鴨綠江北岸區域,遍地黑土、沃原,適宜農耕。
鴨綠江北分布三郡、三十五縣、二百七十八鎮、一千六百三十一村,常駐人口約三百萬,遍植小麥、玉米、大豆,是高麗的糧倉。
遼東是糧倉,又是高麗帝國用來耗敵、疲敵的廣闊墳場!
準備得相當充分!大軍未出征,雍朝解決了遼東衛,又恩威並重控制千余野人落部,並征遷五百萬胡人進駐廣袤的原野,形同移民。
即使打不下遼東?雍朝能以莽原為基,漸次蠶食遼闊的原野。
直到,雍朝的邊界與高麗帝國接壤,棒子將避無可避!
相較大漠,投資潛力巨大的遼東,極具經濟價值、及戰略意義。
不是千百年的中原君王昏庸,看不到遼東的價值,而是,做不到!
世家盤踞源陸千百年,君王與上柱國的矛盾,是永恆的主旋律。
雍朝無世家,雍皇牧羊成了實權的君王,一言九鼎的主宰。
東征,徹底解決高麗帝國,成為雍朝、中原的舉國共識。
慕容南晴率五百余萬胡人,將三千裡林蔭小道修葺、拓展成三丈寬的官道、戰道,曾經的禁區不再神秘,成了源陸最繁忙的官道。
數百萬胡人不是米蟲,而是自食其力的拓荒者。
木質優良的紅松、白樺源源不斷地銷往中原腹地,成為拳頭產品。
僅此一項,一個個胡人千恩萬謝,時時念叨老祖的好!
大受刺激的遼東野人,也紛紛加入其中。
但是,盤錦郡的官員規劃了采伐區,實行有計劃的采伐。
野人不服,大大地不服,大人們又請頭領們去“鄰居”家參觀!
又雙受到刺激,原來,每一處據點都有官差管理,采伐?
是沿著海岸往內地深入,一片片待墾地連成整體!
而且,牧氏的胡人腦子好用,僅將原木改成枋子、木板?
經濟效益立增五倍!
一間間木器工坊拔地而起,是將遼東的資源開發到極致。
枝丫、邊角料都會合理的利用,即使碎屑也被收集、裝袋用來培植值錢的山菇、木耳,論過日子?遼東野人像是未啟智的孩童。
相較蹲守林蔭小道打悶棍?野人們更願意勤勞致富。
不懂?哼哼,跟著做就是!
牧爺不會虧待野人,沈氏大小掌櫃更不會坑了野人。
東征不是苦差,牧氏的大漠胡人嘗到甜頭,個個喜笑顏開。
布衣清流的戰時官府名不虛傳,大軍還未出征?
三千裡林蔭小道、及覆蓋的原野,已成為雍朝的準國土。
“嘎嚕嚕...嘎嚕嚕...”怪怪的車軲轆聲,成為雪原的主旋律。
雍朝東征的九鎮大軍,連同擴編的輜重標,總數接近百萬人。
重型裝備代表戰爭文明,又是體現戰力的重器,中原的重型裝備能不能適應嚴寒的遼東環境,以及後勤保障,成為東征成敗的關鍵。
林氏、牧氏的兵工坊,代表源陸冶器的最高水平,作為執牛耳的行武世家,對戰爭機器的研究達到了極致,有的是辦法應付嚴寒。
關鍵,是預算幾何?錢到不到位!
用細鐵鏈子預製成套箍,把車輛的每一個車軲轆都拴上細鐵鏈子,拉車的駟馬蹄子套上牛皮套子,即可解決冰原行走的難題。
戰馬有套蹄,而兵卒,也有特製的防滑戰靴!
農耕文明裡,沾上鐵與皮,都是高昂、奢糜的高檔貨。
僅僅是防滑配置,軍費開銷陡增一成,是沉重的負擔。
三騎灰馬是另類,無鞍、無韁、無蹄套,是灰五、灰六、灰七。
九鎮大軍,以雷庭之勢掠過三千裡林間官道,橫掃遼東三郡,又分掠三十五縣,鼎定戰局,戰未啟,鴨綠江以北的地盤易主。
沒有抵抗的軍士,也沒有焚香恭迎的百姓,留下座座空城、廢址!
能帶走的統統帶走,哪怕是一角破鍋碎片,野耗子也要逮走!
然後,一炬燎之!
雍朝東征三巨頭,正步行勘驗,中軍參勤、扈從尾隨。
遼東總督紫霄大人蹲下,用手刨開積雪,露出黑黝黝的泥土。
“真是好土啊,種啥長啥,根本不費力氣!”
行軍總管牧鮑欣慰,五百萬族人的生計,不愁了;
總監軍林肇雄默然,相較牧鮑、紫霄,自己、江南五鎮更像過客,打敗高麗帝國、並建立穩定的政權,使命算是完成,可回江南“述職”!
大軍東征的同時,雍朝有條不紊地編遣、整編武裝力量!
咳咳,那是得罪人的差使,沒有任務的軍鎮,都是整編的對像。
要不然,慕容南晴會主動請纓?牧氏遊騎全“擠進”東征序列?
裁軍,是非常殘酷的事,特別是職業軍士,再多的撫恤都有憾!
忽然,林肇雄心裡一暖,對牧羊充滿了感激,小混蛋不錯。
真正的軍中大佬,是手握重兵的林肇雄、牧鮑,軍中威望極高。
煜栗,僅名義上的大將軍!
但是,林肇雄、牧鮑率軍東征,正好避過整編的風頭,又卸下裁撤別人的擔子,一不得罪人,二又不落下惡名、罵名,一身輕松。
想通此節,林肇雄的心情開朗許多,聞言又評價:
“王天佑的格局不夠,失敗是必然的!”
牧鮑摸著下巴,望著翻開的黑土,深有同感。
紫霄一滯,像是沒有理清思路,頂階的大人物?不會無的放矢。
牧鮑笑了,指著黑土解釋道:
“秋末撒麥冬覆雪,春拔茁苗夏滿倉!王天佑堅壁清野沒有錯,而將覆於雪裡的嫩苗翻了一遍,更顯其心胸狹窄,格局小了!”
紫霄汗顏,學無止境,達者為師。
“嗚嗚嗚...”猛烈的寒風襲來,紫霄抬頭,遙望風的源頭。
琿春河,鴨綠江的中上遊,雪花遮蓋了焦土。
紫霄是源陸的頂階人物,憑寒風襲來嗅到隱隱的焦意。
牧羊來過琿春郡,更是沿河溯流而上,直達天池之頂。
琿春河畔,是高麗半島的名勝之一,也是遼東的富庶之地。
顯然,櫛比鱗次的吊腳木房子沒了,被燎成了廢墟,名勝消失。
並不關心曾經的名勝,仨大人極目遠眺,凝視對岸。
《冬青門》的秘典有描述,琿春河的對岸,是綿延不絕的山區,地形、地貎非常複雜,不宜大軍展開,更不適合正規軍鎮征伐。
而且,牧羊有行走山區的經歷,攜帶的斥候螺繪有詳圖。
半晌,林肇雄才悠悠歎道:
“羊哥兒走過京畿道的北部山區,斥候螺的勾畫非常詳細,浮渡上遊可作為備選方案,僅增加難度而已,區區高麗王氏難擋大勢!”
紫霄張了張嘴,行軍打仗是書生的短板,不宜貿然發表意見。
牧鮑表示同意,自定下東征,牧村將相關的情報,如實轉抄大都。
琿春河的下遊是湍急的鴨綠江,且江南寬闊,浮渡的難度較大。
高麗帝國地域狹小,國力有限,即使窮兵黷武,組建十鎮雄兵後,再無余力發展水軍,憑高麗帝國的水軍?難擋雍朝大軍浮渡!
你若如是想?正好墜入王天佑的轂中!
高麗半島三面環海,海捕、海運非常發達,海匪擁有不可忽視的實力,不僅擁有武裝貨船,更擁有數不清的巨型武裝貨船。
如蟻的小船,再加上堅固的大船,雍朝大軍搭建的浮橋才是戰場!
舍長就短,與不知所謂的海匪打水戰?是極不明智的選擇。
“哦吼!哦吼!哦吼!...”興奮的呼喝聲傳來,充滿了喜悅。
“盤錦郡的鄉民?”紫霄愕然,一時轉不過彎。
遼東野人有了自己的官府,有了歸屬感,統稱為盤錦郡鄉民。
不離開遼東莽原?不懂生財之道?坐擁寶山討飯?...
是世人對鄉民的刻板印象,哪怕嗑錯藥了,也不會來琿春河!
“見過總督大人,見過兩位大將軍!”布衣胖子苦著臉見禮。
“大掌櫃好興致!”三位大人物客氣, 沈氏的大掌櫃不容怠慢。
紫霄疑惑,不得不打破沙罐,問到底了:
“大戰在即,盤錦郡的鄉民怎來湊熱鬧?”
大掌櫃有苦,卻又不能拒絕,呐呐而言:
“鄉民的頭領來過琿春河,也知道高麗帝國的作派,故而請我投資重建琿春河的吊腳木樓,重現琿春河的繁榮,你說,我能拒絕?”
真不能拒絕!紫霄釋然。
遼東野人約五百萬,遍及整個遼東莽原,決定了東征的成敗。
“小民拜見總督大人!”老漢忐忑,畢竟佔地為王,是不對的。
紫霄笑了,溫聲道:
“老先生是怕犯了王法、違反規矩?”
正是!老漢心更虛,真怕兩張“口”的官,會趁機敲竹杠。
紫霄想了想,善意提醒道:
“兵荒馬亂的,你不怕投資打水漂?”
眼裡閃過狡黠,老漢話中有話:
“大人的話見外了!大軍要用是我輩的榮幸,隻管拿去!若是小棒子敢打秋風,老子揍他丫的,真是的,小民生活不易,不該惦記!”
面面相覷,啞然失笑,紫霄“豪爽”地允諾:
“本是無主之物,誰佔歸誰,記得來辦地契、登記產權!”
“免稅不?”老漢眨巴著老眼,滿臉殷切。
“先免三年吧!”紫霄大手一揮,先送出順水人情。
雍朝新例,凡是戰亂地區,光複後,都免三年的稅。
一個老官棍,一個野痞子各取所需,竟是皆大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