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經仁看看下午人流稀少的街道,徑直舉步離開,決定把瑣事交給另一個自己處理——這幾天的實踐證明,有上百萬的人氣鎮壓屍姐,不會出亂子的。
“呱呱呱——”一群烏鴉突兀地飛來,圍著屍姐所在的頂樓盤旋,進而猛地扎向打開透氣的窗戶!
“草——陰神咒殺!”
鄭經仁雙目一瞪,這群弱小的烏鴉立即被打碎靈魂之火,栽到地上的身體還活著,翅膀還在撲騰——
“什麽玩意?”鄭經仁搖頭,重新轉身離開——
剛剛走了三步,鄭經仁強悍的靈覺便告訴他,幾個平日遊手好閑的二流子聚了過來——
這些閑漢,約摸是被掉在地上的烏鴉吸引來的——但很快,他們就開始眼神發直,搖搖晃晃的走進一樓菜店,在店主的驚呼聲中,不管不顧的爬上樓!
瑪德,屍姐又開始作了?!
鄭經仁隨手在空中畫出神行符,往自己身上一拍,雙膝一彎一躍而起——
三層樓的高度,也就是一個小跳罷了。
於三樓門口,鄭經仁截住了這幾個閑漢,通通打暈在地——這些人並無大錯,甚至還是屍姐僵詭陰氣的受害者,他也不想為難這些未來的廉價勞動力。
但這樣一來,他就像剛抱走屍姐的那段時日,沒法丟下它到處跑了。
鄭經仁隔著木板,審視著被邵芊芊纏住的屍姐,腦中轉動著幾天前的記憶——
當初抱著屍姐飛向人類聚居地的時候,鄭經仁明明好好的卻突然靈氣運岔,連著祥雲從空中摔向地面!
——要不是他一口氣拍出上百張神行符減輕重力,那天他就直接摔死,變成僵屍和屍姐作伴了。
後來路過村落也是這樣,總會有正在砍柴的村民斧頭飛出,而且飛行軌跡總能重疊鄭經仁的腦袋!
諸如豺狼虎豹、蛇鼠蟲蟻的襲擊,更是數也數不清。
後來,還是他用麻布徹底包裹住屍姐,一絲肌膚都不外露,這才平息了一切事端,平安進城生活。
想到這裡,鄭經仁強行掰開邵芊芊的四肢,再用乾淨的布匹把屍姐裹成大號毛毛蟲——按照他以往的經驗,做到這樣就可以了。
“嘰嘰喳喳——”一群麻雀落在窗口,蹦蹦跳跳,眼神呆滯,因為有個直立兩腳獸存在的緣故,沒有直接進來。
草,這土法子也不靈了!
“希律律——”樓下,傳來“東郭”喚住馬匹的聲音,這也是給鄭經仁的提醒。
“上來,把邵芊芊抱走,交給知府。”
東郭一聲不吭上樓,先把邵芊芊濕透汗水的衣服脫下,隨手甩在木地板上。
因為鄭經仁不是變態,這裡不會常備女性衣物,導致邵芊芊沒有衣服可以更換——
東郭隻得裁剪下大片布匹,把邵芊芊也裹成胖乎乎的大蟲,再把她抱下樓送上車。
鄭經仁看著東郭抱走邵芊芊,心中忽然一動:邵芊芊心裡是傾向於他鄭經仁的,但鄭經仁有很多個身體!
這算不算我綠我自己?
想到這裡,鄭經仁打消了讓東郭和知府親近邵芊芊的想法——本體又不是太監,能者多勞嘛!
大不了瞞著正妻徐雙雙,私下裡偷著玩。
作為變量的邵芊芊沒了,但窗口上眾多的鳥雀依然沒走,而且時不時又飛來幾隻——
它們眼神統一的僵硬麻木,緊緊盯著米色布料裹成的長蟲。
嘖,麻煩!
鄭經仁的長處全在靈魂陰神方面,對於僵屍僅僅只是略懂——偏偏屍姐等級很高,不能用一般僵屍的常理去硬套。
只能帶上它出去做事了,嘖。
鄭經仁像是扛米袋一樣,把裹成長蟲的屍姐扛在肩膀上,縱身一躍——
街上,一個騎馬的江湖人急速拍馬路過,突然一個翻身跳下——
——人影交錯,鄭經仁懷抱“包裹”繼續騎馬,江湖人抱著長刀慢悠悠的離開。
菜店家的兒子探頭往外一看——那個江湖人臉色慘白無血,一看就知道近日受過重傷。
…
即使是下午,城內的藥鋪生意依然紅火——只是往來的少有長衫華服,多半是打著赤膊的勞動人民。
鄭經仁拍拍老馬的脖頸,這曾經的戰馬也很懂事,乖乖停在街邊——
“老伯,你這骨痛是老風濕了——只要三十兩銀子,藥到病除,治不好原價賠你!”
在藥鋪外邊傾聽的鄭經仁,連連搖頭——人家一賺辛苦錢的,哪裡舍得掏出三十兩銀子,就為了治療風濕?!
這些人都是能忍就忍,痛到不能忍的地步,才會來買點治標止痛的便宜藥。
三十兩,留著給兒砸娶媳婦不好嗎?
但是,有點奇怪——這幾天都是大太陽,按道理這老伯不應該現在準備止痛藥的。
沒到那一步,窮人家是舍不得花錢,就為了預備一點可能性。
“不要這個——郎中啊,就開那個止痛的,那個中!”
郎中沒賣出三十兩的好藥,臉色反而還不錯:“喏,給你這包,裡面有十個小包——痛了就泡茶喝一包,別用大碗泡。”
鄭經仁一直聽到這裡,都還是很正常的。
“誒,郎中誒——是那個止痛的?”老伯神神秘秘的腦袋往前探,用灰色的指甲敲敲櫃台,臉色滿是忍耐與渴求!
“對,就是你想的那個!”郎中重重點頭,即使面對窮人的質疑也很有耐心!
就,非常的有素質!
三十兩舍不得掏的老伯,十分大氣的拍下一兩碎銀子,拿了牛油紙藥包急匆匆的走了。
乍一看,似乎也沒有不對的。
“娘希皮嘍,這牢頭——”藥鋪鄰居家的老婆婆看到這,連連搖頭,渾濁的目光像是在看死人。
沒發現啥不對的鄭經仁,疑惑看看老婆婆,就在這時,裡邊郎中對後院說話了——
“果芙蓉又快賣光了,快上貨——不夠就去總倉進貨!”
果芙蓉?!
這一瞬間, 即將撥馬離開的鄭經仁渾身僵硬,陰性神念不顧下午陽光的燒灼,強行探去藥鋪後堂:
幾個對著陽光晾曬的大篩子裡,裝滿了乾癟的圓形果實——
幾個夥計正用紗布裹著口鼻,對這些果實進行加工處理,連不要的果殼也專門收攏,裝在布袋裡留好。
“好嘞!我去跑一趟!”一個專司跑腿的夥計答應一聲,整整衣服,牽出一匹健壯的快馬即刻出發——“駕!”
“駕!”
鄭經仁雙腿一夾馬腹,老馬輕快的跟上前方夥計——
呵,難怪烏家有底氣衝擊豪門地位——賣音素的,到哪裡都賺錢!
只可惜,整個烏家加起來,頂不頂得住自己一巴掌?
…
“嗯,有人在跟蹤我!?”
出城後,被專業訓練過的夥計,很快發覺了身後跟蹤的鄭經仁——他不動聲色的挑挑眉,心中惡意大起!
讓你跟蹤我——夥計偏轉馬頭,換了一條更容易撞上主家武士的路線。
為了能順利見血,夥計還特意放慢了馬速,讓跟蹤者的老馬能夠跟上。
一座臨河的村莊出現在前方,路旁開了不少茶攤酒肆——
這個村莊,經常有烏家的男女武士路過休息——夥計露出了滿是期待的微笑,牽著馬匹去河邊飲水,順便給馬刷刷口鼻和身體。
看到跟蹤者也下馬,來到河邊笨拙的刷馬,夥計心裡更加期待了!
在這樣日複一日的平凡中,只有血流成河才能給他帶來足夠的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