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噅兒——”鄭經仁座下的老馬低低嘶鳴,歪過頭來盯著他看——
鄭經仁:……
“客官——看這邊,”酒肆裡跑出來一個俊秀的少年,朝鄭經仁揮手攬客,“小店有刷馬口鼻的刷子——只要來本店吃個飯喝口酒,刷子直接拿去用!”
簡單,但有效的攬客方式。
鄭經仁無奈的跳下馬匹,把屍姐橫過來擺在馬背上,再牽著馬迎上少年——“溫兩碗酒,要一碟茴香豆。”
“啊!?”少年楞了一下,又立即換上笑臉,“大俠不試一下本店的醬羊肉——用的是村裡散養新鮮黃羊肉,配白蘿卜、小紅棗、乾黃醬等佐料,口味鹹香,色澤醬黃,肉香撲鼻,瘦不塞牙,肥而不膩,補氣壯陽!”
少年豎起大拇指——羊肉一盤能賺不少錢呢!
鄭經仁搖搖頭,他已經超脫凡人的極限了,一般情況下不再需要飲食——扔給少年一枚碎銀:“有沒有泡好水的大豆?”
少年立刻就懂了:“有的有的,小店常備泡水黃豆,這就給您的愛馬準備一簍,加鹽加雞蛋——外加免費給您刷馬!”
完全不會照顧馬匹的鄭經仁,乾脆松開韁繩,抱起屍姐站在一旁。
正在喝酒的夥計眉頭一皺——這跟蹤自己的人,一看就很不專業的樣子,是不是自己搞錯了?
算了,只要有血花有樂子,搞錯又如何呢!
俊俏少年回去拿了刷子,拉過老馬認真洗刷一通,再端來一大簍泡發的大豆——老馬立刻歡快的嘶鳴起來,低頭哢哢猛吃!
少年頓時露出了欣慰的笑,轉而注意到抱著“人質肉票”的鄭經仁,臉色變幻幾下,回酒肆裡抱來兩葫蘆土酒——
“大俠,要喝酒不要?”
沒等鄭經仁回話,少年就徑直扔過來一隻葫蘆——鄭經仁一隻手抱著屍姐,單手接過酒葫蘆,目光淡漠掃過善心寫在臉上的少年:
“它,不是被強搶的民女——你可以理解為一件兵器。”
熱兵器也是兵器嘛。
少年剛想開口,頓時就被卡得無言以對——他還沒旁敲側擊,怎麽就有答案甩臉上了!?
“兵器,噗哈哈——用女人作兵器,本小姐倒是想見識見識!”
酒肆裡,勁裝少女驟然噴出小嘴裡的酒液,隨即拍出一個鼓鼓的荷包——“什麽兵器,本小姐出錢買了!”
說罷,少女砸出手中的荷包,小腿足跟再驟然發力,猛地竄到鄭經仁面前,劈手去搶奪被白布包裹的女子——
鄭經仁早有預料的舉起酒葫蘆,對著少女撲來的光潔額頭就是一夯!
“咚!”
好聽,就是好頭!
少女捂著通紅的額頭,頭昏腦漲的原地轉圈圈,身子搖擺不定——酒肆裡陡然竄出一個冷臉抱刀的青年,匆匆扶住少女向後倒退!
許久,少女才清醒過來,表情驚詫地站在原地——這一手傷害幾乎沒有,卻展露了遠遠超過她的超凡能力,仿佛媽媽打女兒一樣輕松!
明明他和自己差不多大的樣子啊!!!
想到這裡,少女對鄭經仁已然心服口服——原來他不只是臉蛋漂亮,或許,娘親會同意讓他入贅?
但緊接著,一股不知何來的香氣泌入鼻尖,少女眼神恍惚一下,心中陡然騰起一股無名怒火——
“連我娘都沒有這樣打過我,你該死!”
這話一出,本來還氣得莫名其妙的少女,立刻尋到了理論依據,怒火頓時熊熊燃燒劈啪作響——
少女強行甩開扶著自己的青年,雙手成爪連續對著鄭經仁懷裡劈下!
瑪德,屍姐的氣息又在汙染生靈!
索性這個少女練氣初成,加上靈智迷蒙招式直來直去,威脅不大——鄭經仁用酒葫蘆格擋少女僵硬的攻勢,放空眼神,慢慢思考如何化解屍姐的汙染。
僵屍的氣息,讓我想想——眼前這個案例很有參考解析價值……“唰!”
一抹冰冷雪亮的刀光掠過,大好頭顱隨之飛起,臉上還保持著思考的神情——
鄭經仁正在仔細思考如何壓製屍姐氣息,忽然發現自己視野抖動的厲害,而且還看到了一具熟悉的身體,包括一道正在噴湧的血泉???
“好!”不遠處喝的開心的夥計,立刻高聲喝彩!
這黑色勁裝製服,正是本家高手武士的標配。
——這靚麗的刀光,這漂亮的血泉,不枉他悄悄和兩位武士誇大其詞,促成了如此生命美景!
“這一刀,真漂亮啊!”
夥計一怔——他也沒說話呀!?
空中,鄭經仁的頭顱漂浮半空,冷冷誇獎——本該落地的血液被強大魂力牽引,繼續飛上空中進入頭顱血管,維持大腦的機能運作!
持刀青年眼神不變,立即抽刀向身前的無頭身體——“噗!”
血花爆湧!
躲旁邊欣賞美景的夥計駭然倒退——不僅僅是飄在空中會說話的頭,還有那長出人體的血紅藤蔓,一舉刺穿了兩位武士的四肢!
這不是人類能夠應對的怪物!
“鬼啊——”
夥計顧不得主家的兩位武士,他匆忙爬上馬背,抖抖嗦嗦的鞭打駿馬:“駕——駕——駕!”
只要能遠離這個怪物,夥計盯著遠方的越蒲城牆,快馬加鞭——只要能,到達那個地方!
鄭經仁給了夥計一個漠然眼神——這次猝不及防的生死危機,讓他心中戾氣狂飆!
——尤其是,這生死危機還是他看不起的弱者武士帶來的!
區區凡人武士 刀劍,也能殺死我麽!?
“陰氣為界,幻境展開!陰神障目,鬼影迷蹤!”
無邊的陰氣以鄭經仁頭顱為中心,迅速圈出一個直徑千米的大圓——在這個范圍內,陰氣如雲遮斷陽光,成就鬼魅妖邪主場!
“籲——”夥計驚叫一聲,他眼前一黑啥也看不到了,就連近在面前的駿馬也看不到一點!
不對,就在不遠處還有火光!
夥計拍馬,提心吊膽的接近火光——湊近一看,這分明是修家酒肆取出了火把,引出爐火照明!
這——這不是壓根沒跑掉嗎!?
夥計軟軟的趴在馬背上, 驚恐望向空中的人頭——現在跪下投降還來得及嗎?
…
鄭經仁放出陰氣界域,也即俗話說的鬼打牆,並不是為了嚇唬區區一個凡人夥計。
“我對旱魃提心吊膽,對十二金釵忌憚有加,對自己法力自信有加——卻萬萬料不到,自己被一個凡人武士給砍了頭!”
隨著鄭經仁的反省,血色的藤蔓深深扎進持刀青年全身,吸走他的血液和靈魂,徹底剝奪他再度暴起的可能性!
至於另一邊的少女,鄭經仁其實不認為恢復清醒的她有啥作用,但還是穩一手,讓彼岸花抽走了少女的部分元氣,讓她只能在旁邊乾看著——
抱著酒葫蘆的少年倉惶後退,和酒肆裡的老人少女躲在一起——老人從柴堆裡取出一把連鞘長刀,眼神既冷靜又緊張:
“這是,真正修通了仙法的大人物啊——麻煩了!”
更多的旅客、村民紛紛驚慌躲避,驚恐地情緒愈加助長界域的陰氣,讓鬼打牆幻境變得更凝實!
“哢!鄭經仁重新把頭顱安回脖頸,讓頸椎骨嚴絲合縫的對上——
“真是精妙的一刀,庖丁解牛不過如此,刀刃完全沒有碰到我的骨頭,切開的傷口平面也非常光滑!”
也正因為如此,鄭經仁重新拚回身體,也變得簡單了不少——他給脖頸纏上幾層紗布,維持姿勢不動,眼角余光瞥著無法動彈的青年:
“看在如此刀法的份上,服從我,做我的刀劍奴仆——或者去死。”
膚色慘白的青年冷笑一聲:“咕——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