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與房頂站立,周身氣息鼓蕩,同時戒備四周的幾個人也對視了一眼。
畢竟這裡他修為最高,修為高的人地位高,說話聲音也大,更能夠看出其他人所不能看出的端倪。
“此人的身法,只怕與月使的踏月摘星步也不相上下了。”
日使微微皺眉。
修為已近四品的他,竟沒看清傳訊之人修行的路數,無法判斷究竟是哪一路的高手。
按理說,他都察覺不出來,對方除非擁有不錯的氣息隱秘之術,或者說,修行在這裡所有人之上。
要不然也不會他發了暗器之後,眾人才察覺。
是敵是友?
作為小皇帝身邊的總管,他身上可是有著秘密任務的。
縱然心裡疑慮,但他並沒有表現出來。
“不;日使說笑了。”
赤丹羽的神情有些嚴肅,“不是和妾身的身法不相上下,而是來人的身法比我還高上一大截!”
“之前眾人毫無察覺,從指接暗器到躍至房頂,妾身自認速度夠快,但不過三息時間,來人卻已輕松寫意飛掠幾十丈之外,身法飄渺,踏空扶搖毫無滯澀,身法之好,只怕這江湖相匹之人無幾…”
“身法生平罕見…”
日使點頭,依靠身法超過月使這一點,倒是可以很好的入手查找情報。
“既然修為如此之高,他為何藏頭露尾?”
有人不解。
既然修為在眾人之上,日使都沒有發現,發了暗器眾人才察覺,那就沒必要藏頭露尾啊?
“或許,只是身法較好?”
赤丹羽沉吟著搖了搖頭,隨即看向手中的布片,打消了這個荒誕的念頭。
小小的一片布,做工談不上精致,也談不上什麽特色,就像是隨手從某個地方扯下來的一塊。
但如此小小的布片,竟然如同金屬暗器一般,要不是她帶著特製的雪蠶絲手套,精通的是手上功夫,發射之人又卸了力,根本不敢直接去接。
“寫了什麽?”
她瞥了一眼。
“這個地方已經不再安全,換個地方再說!”
赤丹羽看向日使。
“可。”
簡單的回答,日使帶頭向另一處街巷掠去,其余人也各自選了個方向散開。
一段時間之後,金陵城南的街巷,眾人再度聚首。
“好了,月使,上面寫了什麽?”
眾人坐定,日使看向赤丹羽,她點了點頭,將布片在桌上展開。
看清楚上面的內容之後,眾人神色各異。
只見布條上寫著:
法會欲來,作倀周主;
偷梁換柱,移花接木。
金蟬脫殼,真假難屬;
皇城潛伏,已獲圖錄。
來者可追,亡者難補;
曹氏寡婦,孤宅秘布。
眾宜速往,解人悲苦;
莫待百年,一抔黃土。
為教主籌,后宮待兔;
鑾駕出宮,前截後堵。
“啥意思啊?”
一個漢子很是不解,這小小的一張布片上,竟然寫滿了一首打油詩,滿滿的情報黑話。
“這些情報人員,老整一些花活,就不能說個明白…”
“情報人員,慎重和花活是必要的吧,不然也就不是情報人員了。”
相比於其他人的話語,赤丹羽卻將目光放在布片上的字體上。
“布片的材質普通,這針角山字紋似乎來自宮中,字體…潦草…甚至有些醜陋,不是故意為之,就是寫的很急…”
“宮中…”
日使眉頭一皺。
作為總管,他雖然不是事無巨細,但對於宮中衣物材質和針角還是有些了解的。
“日使發現了什麽?”
“不,只是疑惑,在想來人所表達的是什麽?”
他看向手中的布片,一句一句的聯想起來。
“你們也看看,參考參考…”
又各自傳閱了一遍,隨後幾位堂主又看向教中的日使,目光中所表達的意思也很清楚。
就算他們能夠看出來,但解釋這種事,還得只能是地位高的來。
這是江湖規矩。
“法會欲來,作倀周主,這法會自然指的是玄都觀的法會,作倀二字也不難理解,大概說的就是,法會之時,他已經潛伏在了那位妖後周圍。”
“偷梁換柱,移花接木這兩個詞大家都懂,但到底怎麽去換,誰換了誰,又如何去接,這令人費解…不過結合下一句,就很好理解了。”
“金蟬脫殼,真假難屬;金蟬脫殼,這脫殼自然指的是那位曹副使是假死;真假則可能說他是朝廷安插在聖教中的臥底,傳訊之人也不好分辨?”
“雖然有些怪異,但後兩句又佐證了金蟬脫殼和真假的問題。”
日使繼續開口。
“他潛伏在皇城,大概已經知道了所謂軒轅圖錄的情報,當然,也可能是那位曹副使和傳訊者都獲得了情報,或者說兩個人都有了覬覦之心。”
看到這裡,日使很是無語。
作為總管,他常年在宮中行走都沒能找到所謂的《軒轅圖錄》,這兩個人是怎麽找到的?
難道說,皇宮中還有他不知道的高手?
雖然心中思籌備,但他的神色卻依舊淡然,順著布條往下。
“不過,這來者可追,亡者難補又佐證了前一句話…”
“這來者可追,或許就是來人可信,亡者難補,就是死去的那個人不能相信,難補,那就是無法補充,或許說明那位副使已經獲得了某些東西,我們再去找就找不到了?”
“還有這所謂的曹家寡婦,如果所料不錯,就是那位曹夫人了吧,日使?!”
赤丹羽問道。
“或許。”
“只是這解人悲苦指的是殺了她,還是讓我們注意她、救她、以及監測她?”
月使的話讓眾人皺眉。
“後面那一句,莫待和黃土,應該是讓我們注意她吧,如果再聯想聯想秘布,那位曹國公之子對她有意思的話…這就很有意思了…”
“你們誰有關於那位,曹夫人的情報?”
月使的話,眾人驀然一頓,隨後那位被稱九娘的女子站了起來。
“回稟月使,那位曹夫人,是屬下安插在曹副使身邊的臥底…乃是我天香堂的香主。”
“哦!”
房間內眾人恍然大悟,心思靈敏之輩結合上下文,大概已經推斷了大概。
既然那位曹夫人是安插在那位曹副使身邊的臥底,那麽那位副使的假死,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那這后宮待兔,又是什麽意思?”
“鑾駕我想大家不難理解,自然指的是那位妖後出宮的鑾駕,前截後堵大概指的是等我們去劫殺?”
眾人又沉默下來。
“兩位聖使,有沒有一種可能,給我們傳訊的,可能是曹副使?”
九娘遲疑了一下,開口說道。
無論如何,那位曹夫人都是她麾下的香主,麾下的香主出了問題,那她這天香堂也就…
“哦;何解?”
赤丹羽看向她。
房間內眾人的討論,自然不關曹澤的事情。
站在回燕樓頂,他美美的擁抱了一會兒早起的太陽,伸了一個懶腰,隨後腳下一點,踏碎瓦片落入了房內。
“噓!”
將手指放在唇前做了個手勢,看著床上衣衫不整正行房事,卻被他驚擾的男女,臉上露出了一個核善的笑容。
“在下姓曹,想要借兄台衣服一用…”
被突然出現,帶著一身不同尋常味道的絡腮胡壯漢嚇的面無血色,男子剛想呵斥卻被床上的妓子緊夾欲拔不能,倒吸了一口涼氣說不出話來。
【你觀摩了洞簫觀音…】
【非常有用的姿勢,用一用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且奇妙的事情發生…】
暼了一眼,曹澤沒想到竟然看出了一些東西。
這什麽?
雖然不懂是什麽意思,但心頭似乎有種不太正經的感覺啊。
“謝謝!”
他將一枚帶血的靈錢從懷裡掏出來,扔進了床上男子的懷裡。
“簡鄲,禮部尚書的兒子。
庶子、不受待見,貪花好色,經常留戀青樓,人很簡單,要素卻很齊。
此刻曹澤偽裝的正是那位曹坤。
他當然知道回燕樓是天命教的據點。
要不然也不會一個月來這裡十次,一次點五六個清倌人觀摩。
這都是為了獲取情報,必要的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