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穿堂風靜靜的在曹澤耳邊撫摸他英俊的小臉。
周世明看著曹澤,曹澤也在看著他。
不過曹澤說的也沒錯,曹坤的死的確有疑點。
雖然嘴上說不為難,但實際上他心裡已經在為難,或者說,這個時候必須表現出不為難。
因為這是太后的意思,他這也算是升職,另外一點,他自己也想要知道這件事情的脈絡。
同時,這件事還透露了一些重要的信息。
難道有人已經知道了他作為臥底的身份了,只是沒有明說而已?
整個內衛衙門,剩下的內衛,誰都可能是潛在的內鬼,至於天命教還有沒有其他的內間,這誰也說不準。
作為太后,又不太好明面上處理天子親軍,所以這個曹坤出現的時機恰好。
利用他一個人,就斬斷了小皇帝依靠內衛構造自己勢力的計劃。
古往今來,功勞最大的莫過於從龍之臣,保不準內衛中有人有這個打算。
太后這一手妙啊。
只是,如果不是自己設局產生了作用,那麽太后是怎麽精準的定位到曹坤的呢?
難道,太后…
曹澤心念疾轉,派自己接替那位曹坤的職位,至少有兩個好處:
第一,塑她威風,拾取名望。
內衛人人都知道,他曹澤是她太后的人,他的升職,也透露了一些最重要的信息。
那就是太后對內衛有著莫大的掌控力,雖然有叛逆的例子在前,但這對於她來說是個收買人心的好機會。
這個時候,曹澤從一階內衛一躍而上成為副指揮使,是一件掙臉面、揚威風的好事。
第二,漁淨內部,選拔人才。
反正曹坤現在對於外界來說因為裡通外賊自殺,但從他房間中搜出來的名單這誰也不知道上面寫了哪些人的名字。
這一下,新帝好不容易糾集未成的勢力又被重新洗牌。
這些被洗牌的勳貴子弟其實無關緊要,但這些人身後的家族和勢力,後續都是太后可以用來手拿把掐的目標。
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的計策。
雖說看出來了,但又有誰在乎呢?
曹坤留下的這個爛攤子必須有人收拾,他造成的惡劣影響需要人來承擔,你說巧不巧,他本人死了,但家眷沒有被處理。
至於後面有沒有人去找他的家眷麻煩,又去做一些什麽事情,這些又是可以利用的借口。
想明白了這些,曹澤隻覺得壓力很大。
他是姓曹名澤,也不拒絕做一名曹賊,但顯然任務已經派發下來,他不收也得收了。
“你也不必過於在意,盡力就可,更何況這是太后的意思。”
周世明臉上露出半個笑容。
“這既是為朝廷盡忠,也是為了你自己,做的好了,太后自然也不能缺少賞賜,選幾個人,你替我走一趟吧。”
“卑職知曉。”
曹澤再度行了一禮,在周世明的注視下走了出去。
走到門口,注視著他背影的周世明突然開口。
“你覺得,內衛中,還有誰會是天命教的內應?”
曹澤腳步一頓,然後站在門口,身軀不動,卻微微轉身回頭。
他撫了撫繡衣上金線繡紋的獬豸,然後站正了抬手向周世明回禮,不經意間露出了腰間太后賜予他的紫金魚符,隨後單手按著腰間的戒刀而立。
整個人的氣勢凝而不發,然後用質疑的目光看著,語氣淡然。
“郎將,澤忠君愛國,行為堂皇,竊以與反賊廝混為恥,為何你;會覺得我能知曉內應是誰?”
他。
太后的人。
二品散官,朝廷勳貴,如何能和天命教的臥底反賊廝混?
要不是為了慎重起見,沒見過周世明出手幾次,他高低得現在就觀摩觀摩,獲取一些秘密,找他的仇家來和他打一架。
但現在明面上他還是上司,不好發生衝突。
除非忍不住。
周世明頓了頓,目光微閃,曹澤的話他聽出來了。
“你懷疑我?太后同不同意啊?”
…
出了內衛衙門,曹澤避著人流往外走去。
走到校場一側,看見校場上正有一些內衛在訓練。
在有金手指之後,他很少訓練,大多時間也是在觀摩和指導別人訓練,基本上不暴露自己過多的實力。
畢竟除開部分真的隻想混吃等死的那些人,剩下的那些內衛成員,其中一部分很大程度上都有著非常不錯的家境和起點,畢竟是天子親軍,代表著天子臉面,多少都有一些實力和底氣,對於可以增強自實力的機會很難拒絕。
再加上每一次參與圍剿江湖人士的危險任務曹澤都參與,而且每次一他都能活著回來,無疑讓他本身的含金量高了許多。
對於曹澤來說,這些實力不錯的內衛就是他的屬性和各種情報的來源,他們的修為越高,那麽掉落的屬性也就越好,將羊養肥一些也無害處,所以他也從來不吝嗇自己的指導。
站在那裡,曹澤能夠看見校場上已經散落了一地的各種屬性。
他當然不準備訓練,而是看這幫家夥訓練,嚴格的督促他們,狠狠地操練他們,再撿屬性。
這群懶鬼,不鞭策,就從來不努力。
日常訓練雖說都是這些簡單的吐納和體質,這些人訓練也沒有用全力,獲取的屬性也聊勝於無,但幾年以來,每天幾百人重複的訓練掉落, 還是將他的身體基礎拔高了到了一個誇張的地步。
“他又來指導了。”
在訓練場訓練的內衛們看見曹澤,包括燕小六也看到了他。
曹澤從成為內衛開始,除了一開始訓練了幾天,後來就沒有再進行過任何主動的訓練了。
但來訓練場最頻繁的人就是他,呆的時間最長的也是他,如果無人打擾,他往往會呆上一整天,雖然只是看著。
明明大家都是七八品,他卻始終走在所有人之前,簡直就是個天才。
有人竊竊私語起來。
“他又來觀察我們訓練了?”
“聽說他經常參與對江湖人士的圍剿,想必實力已經超越了我們很多吧。”
“這樣的人為什麽會做內衛啊?”
“可能是因為對太后的忠心吧?”
“那沒事了。”
曹澤在看訓練場,注視著校場上訓練的一個個的身影,然後自然的走了進去,轉轉兜兜,指導糾正著那些內衛的動作,順勢將地上掉落的各種屬性撿起來。
在他在校場指導內衛的同時,周世顯和一個窈窕的身影也在遠處的閣樓上看著他的身影。
“根據我檢查的任務卷宗,他幾乎每個任務都能活著返回?”
“回內官,是的。”
“曹昆死了?”
“屍體上殘留著天命教特有的內息,屍體也確實看上去是自殺。”
“在內衛裡,很少有他這種年紀卻有如此覺悟的勳貴子弟了,是個人才,如果他實力合格,太后的意思,提拔提拔。”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