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個好人。
但也不是個壞人。
如果非要準確的形容,只能說他擁有非常靈活的道德底線。
人勿犯我,我不犯人,如果過分,斬草除根。
有事他真能上,但出事也是真能跑。
三年時間,他已經偷偷變強,準備驚豔所有人,這其中自然包括掌握了把柄的天命教。
找個機會,挖掘到什麽是《軒轅圖》以後,再將那些人一鍋端了。
至於說那位曹坤的家眷,照顧也是太后的意思,他自然不能違背旨意。
要是那位曹夫人願意,他自然也不會拒絕一夜風流。
他又不是太監!
更何況,他還想利用這位曹夫人做一些事情。
出了內衛衙門,曹澤一邊在腦海中回憶案牘記載有關曹坤的所有信息,特別是他那位夫人的情報。
據說是西川人,之前乃是一名戲子,而曹坤喜歡聽戲,去年六月金陵觀潮大會時兩人偶遇,也不知道她給曹坤灌了什麽**湯,輕松的就入了門楣…
不過,曹坤作為副指揮使,又是內衛中擁有一些實權的人物,收一個戲子自然不算什麽大事,沒人關心。
但…
曹澤不由得回憶了一下曹坤的模樣。
完全沒有自己百分之一英俊,他那麽醜的人,怎麽敢承受所謂一見鍾情這天大的因果的?
狂妄!
換個說法,他覺得此事必有蹊蹺。
不過不要緊,等下多觀摩觀摩那位曹夫人,身上的秘密藏的再深,只要裡裡外外探查一遍,掰開揉碎了細心觀摩,總是能在她身上發現端倪的。
倒不如說,如果那位曹夫人真的是天命教的人,這樣更符合他心裡的盤算。
作為一個內衛,不,現在是副指揮使了,雖然是暫時的,但發展發展下線,培養培養情報人才,用來更好的為朝廷效力,也是合理的吧。
絕對不是什麽假公濟私。
身著獬豸繡衣,曹澤按著腰間的戒刀,堂而皇之的走在金陵的青石街上。
戒刀之所以叫戒,為的是搭配獬豸的脾性。
長三尺寬兩寸,逆刃開鋒,刀名含春,名字的含義也很明顯。
藏在鞘中宛若少女含春,引而不發。
出鞘則如美婦吸骨吮髓,吸魂奪魄。
殺人不見鮮血,銷魂滅魂在無形之中。
街道兩邊的行人向他投去思索的目光,一些江湖人士更是下意識的按住劍柄,眼底很是疑惑和敬畏,但卻沒有一個人敢真的動手。
這裡是金陵,大周的都城,明面上只有一個繡衣內衛走在街上,指不定暗中已經有無數雙眼睛觀察著了。
在京城混久了,老百姓們都練就了一顆火眼金睛,知道哪些人不該惹。
雖然眼神奇怪,所以不管是江湖人還是商販,都遠遠看見就隔開了距離,沒有任何一個不見眼色的上來打擾。
這讓曹澤很乏味。
嚇不到人,就失去了很多樂趣。
一般來說,繡衣屬於內衛,輕易不會暴露在江湖人士和普通百姓身前,出行都身著便裝隱藏行跡,根本不會和曹澤一樣如此招搖。
他這番裝扮,就差沒有直接在頭上頂一個牌子。
大聲的告訴藏在暗中的天命教的逆賊,還有那些不開眼的江湖人士,叫他們快來找他麻煩。
雖然有行蹤暴露的嫌疑,但他這樣做就是為了故意讓暗中觀察的人瞧見的。
倒不如說,這樣他會更安全,變裝拜訪曹坤府邸雖然隱秘,但反過來也會落人把柄。
再說了,拽犯法嗎?
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大周的律法也沒規定他不能顯擺!
出了衙門,悠然的從金陵的南門一路換逛到北門,又從北門到南門一個來回,逛的心滿意足了,曹澤才在眾目睽睽之下走進了曹坤的府邸。
…
“真是太囂張了!”
“這條該死的狗。”
曹坤府邸所在的北街一側,臨街的酒樓三樓有扇窗戶虛掩,陰影中站了很多位頭戴鬥笠的江湖人士。
看著他的身影,一個短粗的身影狠狠地在牆上砸了一拳,表達了自己強烈的不滿。
“放心,這些走狗囂張不了多久了,聖女早已經潛伏好了,天命五部弟子齊了,王母就會降臨,這金陵的太平就有了…”
說話之人身穿黑色緊身衣,在昏暗的房間中也戴著黑色面罩,壓低了鬥笠低聲說話。
“聖女?!”
“是的。”
“聖女是誰?”
“我也不知道啊!”
眾人的對話自然無外人發現,曹澤也走進了府邸。
曹坤畢竟還是副指揮使,是朝廷官員,即便他背叛了朝廷,但一些體面還是需要的。
如今太后有旨,曹澤雖然暫時代副指揮使,但無論是從名義上,還是為了安撫南北兩衙舊部,都應該親自登門慰問一番。
曹坤無後,也沒有什麽其他的家屬,只有那位入了門楣的戲子。
走進大門,府邸冷冷清清,就連一個仆人也沒有看見。
曹澤向前走了幾步,進了正廳。
清冷的正廳已經變成了靈堂,中央擺放著一具棺木,棺木前的靈牌書寫著,‘大周繡衣,內衛副指揮使、曹坤之靈位。”
曹澤在靈牌前還看見了卷起來的聖旨,在他來之前,似乎已經有內官來過一次了,似乎還頒布了什麽旨意。
雖然曹坤自殺屬於裡通亂黨,為了安撫人心,或者說其他的謀算,似乎並沒有剝奪其官職,甚至還允許靈牌上如此書寫。
就是不知道這是太后的意思,還是那位小皇帝的意思。
不過,這不重要。
隨意瞟了一眼就收回視線, 曹澤將目光轉向棺木,包括跪坐在棺木前那位俏麗的婦人,一起觀摩起來。
棺木散發著一種新漆味,看上去像是新製,規格也符合曹坤的身份,隨著觀摩,冥冥中有些光團浮現出來。
【撿拾陳阿毛的臥底日記】
【撿拾一份花舞鳥廂成員名單】
【撿拾花想容的私密日記】
【撿拾到易容丹】
……
花想容?
雲想衣裳花想容!
好名字,很有詩意。
似乎是這位堂前跪著曹夫伶人時的藝名?
曹澤走了過去,順勢將觀摩出來的東西撿拾起來。
似乎發現新來了客人,一個身著孝服,孤零零的跪在靈前輕聲哭泣的女子抬起頭來。
寬松的緦麻喪服難掩那成熟豐滿的身段,豐臀柳腰,細枝碩果起伏有致,跪姿沒有絲毫誘人之姿,麻衣寬松無塑形之態,卻依舊將那玲瓏的曲線完美的呈現了出來。
乖乖…
生有西南女兒家的那種嬌柔,又有成熟婦人的豐腴,一身麻衣將她的俏態生生的拔高了幾個檔次。
要想俏,一身孝,老祖宗誠不欺我也。
曹澤暗暗點頭,輕咳一聲。
“夫人,冒昧來訪。”
說話間曹澤走到棺材前,慢慢的點了拜香,又將一些黃紙放進了火盆。
他的聲音,在這清冷的靈堂中顯得格外的突兀,正沉寂在“悲痛”與“迷茫”中的花想容一驚,連忙站起來,卻一個不穩差點摔倒。
“夫人小心。”
曹澤立刻抬手一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