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曹澤只是一扶就放開。
“奴家謝過大人。”
花想容的目光投到了曹澤的身上,茫然的看著這個看起來有些陌生,英俊,同時旁若無人般走進來的年輕人。
當然,更重要的是,以她的實力,竟然沒有感覺到他靠近。
“夫人節哀,我代表朝廷而來,準確來說,是太后的意思。”
當今的大周,新帝繼位時局不寧,皇帝的諭令出不了宮門,太后垂簾聽政這眾所周知。
雖然不認識曹澤,情報上關於這個人不太多,但既然是來祭拜,又是代表朝廷,花想容還是很有禮貌的欠身回了一禮。
“大人還是第一個來祭拜家夫的,妾替家夫謝過大人。”
“無需如此,職責使然!”
曹澤在說話的時候,自然也在看著花想容。
眼前的婦人桃臉玉腮,潔白的頸項之下胸脯高挺豐滿,低頭回禮之際,露出麻衣也遮掩不了的那一抹雪白幽深。
借著行禮空檔的一瞥,花想容也看清了曹澤身上金線繡著的獬豸。
雖然內衛衣服上都有獬豸,但金線明顯比曹坤製服上的紫線還要高幾個品階,這也說明了來者的身份不凡。
不過,朝廷的內官剛走,為什麽一個看起來身份特殊的繡衣內衛會來?
“夫人不必多禮,只是如今曹副使遭人所害,夫人今後必將孤苦伶仃,無依無靠,不知日後有何打算?”
“澤也是曹姓,和副使有同姓之誼,雖說幫扶不了夫人太多,但適當的照拂還是可以的。”
“我這次來,說是慰問,同時也是探查,同時告知夫人接下來的去處…”
“去處?”
“教坊司,春官坊,夫人擇一。”
作為天命教的香主,花想容對於這兩個地方自然知曉,畢竟這些都是大周官員罪婦所去的地方。
“曹副使裡通天命教亂黨,這已經是朝廷定案的事情,這一點無法更改,不過我建議夫人選擇教坊司。”
曹澤低下頭,湊到花想容的耳畔深輕輕開口。
“我想夫人,應該知道花想容這個名字,去教坊司,也算是發揮伶人的特長。”
曹澤的話,還有此時的輕薄之舉,讓花想容的臉上不禁升起一絲薄怒,連忙起身與曹澤拉開距離,怒道:
“妾出身寒薄,又已是輕薄之軀,大人何故戲弄至此?”
“其實,曹副使的遺留問題,這是朝廷的事情;我對此並沒有興趣,但夫人請相信,我帶著善意而來。”
“善意?”
陷入了失去依靠又要面對未來的低谷,所有的打擊在一瞬間到來,看上去花想容像是陷入了進退維谷的境地。
眼眸帶著幽怨,她緊緊抿著嘴唇,“大人所說的帶著善意而來,就是讓我去教坊司?”
“是的;夫人,雖然我不想說,但你需要先去教坊司。”
當然要先去教坊司。
當然,這並不是說曹澤有什麽特殊的愛好。
在知道花想容身份可能特殊的情況下,他也沒打算便宜別人,送到教坊司完全是為了給朝廷一個交代。
畢竟,私自扣留遺孤,這是要落人口實的,教坊司走一遍流程,再將她養起來,自然就不會留把柄了。
用朝廷的錢,走自己的關系,放在教坊司自然由朝廷養著,他不用花錢,但養在家裡就不一定了。
當然,更重要的就是,她關系到後面的布置。
房間內暗了下來,響起了細細的啜泣聲。
火盆中黃紙緩緩燃燒,昏暗的光線看不清楚各自的臉龐。
曹澤看著她。
“在夫人在這個年紀,想必已經見識過了許多陰暗,不會天真的認為人的心都是紅色的,大家更會彼此互助友愛。”
他緩緩的將陷入悲痛的花想容攔腰抱起來,“必須要有一個方式製約;就像是我此刻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麽一樣,夫人,陳阿毛是誰?!”
“你要做什麽,我不知道誰是什麽阿毛!”
花想容花顏失色,看著廳堂敞開的大門,院落裡外通透,如果有人在大門口向內看,絕對會發現靈堂中的情況。
“大門關著,反而會引人懷疑,曹某行為端正,所以不如開著,有人想看,看了便是…”
當然,這也並非曹澤有什麽特殊的愛好,抱起花想容的同時,他也在注意棺材中和周圍的氣機。
如果曹坤此刻在暗中觀察,那就更好了。
這就是做給他看的。
後面的話曹澤沒有再往下說了,但花想容已經懂了他的意思。
“花夫人,坦誠一些,告訴我花舞鳥廂在哪?”
曹澤咬著她的耳朵。
“大人在說什麽?!”
“我在說什麽,這對夫人來說並不難理解,其實我也並不打算用這些所謂的權勢來逼迫夫人,只是,我知道的,比你想象中的要多。”
“當然,你也可以認為我為人輕薄,可我這個人素來就不在乎世俗的眼光。”
“換個說法,我現在完全在憑借著自己手中的權勢,將夫人強搶到手。”
“可無論夫人怎麽看我,又或者我用什麽樣的手段把夫人從這裡帶走,這個結果對於夫人來說,似乎都未必就是什麽壞事吧。”
曹澤踱步將花想容放在廂房一側,扣著她的脈門,防止她反抗和傷人,更貼近她的脖子輕嗅,聞著那淡淡的藥香,輕聲笑道:
“夫人以為,自己隱藏的足夠隱秘,如果不是我發現了一些什麽,又怎麽會親自上門?”
通過花想容的私密日記,曹澤已經知道了她一些秘密。
曹澤的這一番言論,讓花想容心念疾轉,她方才在靈前哭的悲痛欲絕,雖說是偽裝,但也的確在思考下一步該如何。
正如曹澤所言,曹坤死了,她一個孤苦伶仃,甚至說無依無靠,而且肯定是要進入教坊司的。
雖然她一開始的計劃就是進入教坊司,成為宮中仆婦,然後找機會潛入皇宮。
“你......到底是因為什麽才想要我。”
花想容咬了咬嘴唇,抬起頭仰望著曹澤近在咫尺的面孔,目光中充滿了複雜之色。
這複雜自然是假的,但這並不妨礙她偽裝出我見猶憐。
本以為對方是一個輕佻的輕薄之徒,因為看上了她的美色,想要將她據為己有,甚至說在靈堂前,就做出此等輕薄之舉。
但她現在有些把握不住的是,眼前人究竟掌握了什麽有關她的情報。
她現在有些把握不準了。
不知道曹澤是真的心思細膩的偽裝,讓自己以為他是貪圖美色,還是說真的他有其他的打算和計劃。
看著曹澤,花想容內心複雜至極,不知自己此刻的身份是該對他憤然的怒罵,還是該感激對方的體貼入微。
“大人,為何非讓民婦如此?”
“誰知道呢,或許我真的只是貪圖你的美色,想要霸佔你這個尤物呢,亦或者好玩。”
曹澤嘴角微微上揚,抱著花想容溫柔的整理了一下她有些凌亂的衣襟,還捏了捏她的耳垂,從懷中將一個錦盒拿了出來。
“這裡面有一隻噬心蠱蟲,作用想必不用我來詳細向川家女兒說明,服下吧,夫人!”
“衣冠禽獸…”
看著曹澤身後緩緩浮現出來,只有天人境界才有的法相,花想容想到自己此刻的身份,不由得罵了出來。
“文官衣服上是禽,武官衣服上是獸,你看這大周朝堂上的公卿,哪一個不是衣冠禽獸?”
“商量你有的選,拒絕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