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所想要的不是狠狠的拍擊玄都觀那些人的嘴臉,而是知道太后這樣做必定有其中的深意。
她本質上不是個好人,心其實很黑。
他雖然是繡衣內衛,看起來是屬於朝廷,但本質上他和太后的錦衣們一樣,是直屬於太后的親隨,只需要她個人一個命令,可以無視大周境內的任何諭令抓人行使職權。
而且被內衛們盯上的,一般都沒什麽好果子吃,那必定代表著太后判定了某個人或者某個勢力對她來說有了威脅。
所以說,玄都觀不給內衛們面子,自然也就是不給太后面子。
而太后又是大周的掌權者,那自然也不是給大周千千萬萬百姓的面子。
站在人民群眾的對立面,那必定陷入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
不管有沒有用,大帽子先給玄都觀扣了再說。
按照這樣的邏輯,曹澤覺得自己說的沒有問題。
這個世界雖然整體的力量層次偏高,但宗門與皇朝,似乎一直以來都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
即便太后曾經是玄都觀的玄門弟子,但在她坐上太后這個位置,也自然站在了大周的角度來考慮問題。
繡衣衛作為大周的官方武者組織,不僅監察百官,自然也是朝廷針對江湖的利刃,都是正兒八經有修為在身的武者。
雖然修為普遍不高,基礎成員大多數在七品八品,修為普通,但勝在基數龐大,其中總有幾個相對天才的人物,隨時保證成員的更迭和戰鬥力。
這也是大周大部分人除了科考之外,漸入朝廷的路徑。
六品就能掌管一個衛衙,管理著幾十號人,五品自然就是副指揮使,也是所謂的核心力量,四品就是現在的周世明,目前曹澤隻發現了三個。
至於三品,繡衣內衛中暫時沒有發現,但朝廷中倒是有幾個,到了三品,就已經是宗師級別的人物了,一般不輕易動手。
二品高手,數個整個江湖一雙手數的過來,至於一品,曹澤之知道大周只有太后一人。
他現在也就七品,能夠被人看出來所謂的七品,不過是普通人的天資級別,大佬可隨手把掐,毫無威脅。
但實際上戰鬥力要高,算是半隻腳踏入了天人,屬於天地人三境中,第一二三品中的天境人階,修為超越他的大周的只有太后,或許還有某些隱藏的。
因為個人武力盛行,甚至有的真的可以以一當千,那麽宗派,特別是傳承百年甚至千年的宗派,必定對於統治者來說構成一定的威脅
雖然數量不多,一個宗派堪堪也就幾千人的規模,但總有一些宗派流傳的時間夠長,擁有可以左右朝代的底蘊。
內衛們存在的目的之一,就是為了對抗這些宗派。
太后所謂的拜謁山門,還有法會,某種程度上就是對宗派的一些試探。
“禮部侍郎知道麽?”
獨孤姵玉柔軟的聲音將曹澤的思緒拉回,她指了指其中一個名字。
“簡孝璹?”
這個曹澤知道,他是太子太傅,堅定的先皇黨。
至於說先皇,對曹澤來說,這位皇帝簡直就和他記憶中的朱祁鎮有的一拚。
大周元和八年,也就是六年前,北方的鐵勒人南下犯邊,這位皇帝好死不死非要禦駕親征,不知兵事卻又胡亂微操,最終導致全軍覆沒。
中原大地盡數沒於外族之手,寇蠻肆虐,北人南渡,都城南移,一直退縮到金陵。
而他,被俘後竟然沐猴而冠做了兒皇帝,自己帶著外人的軍隊,禍害自己的子民,自己造自己的反。
在南逃的途中,當時還是貴妃的太后經過一系列的政變後自扶持新帝上位,又依靠地利擊退了鐵勒的幾次進犯,大周的時局才區域穩定下來。
穿越過來,曹澤在知道了這些後,半晌沒說出話來。
沒有悲歡相通,他只是覺得玄幻。
太玄幻了。
仙俠世界,竟然有這麽玄幻的事。
歎為觀止。
這位簡孝璹,現在的禮部尚書,一身正氣,作為堅定的禮製維護者,是堅定的先皇黨,也是堅定的反太后黨。
不能說他為人死板遵循禮製,只能說他有些頭鐵,十足的滾刀肉。
不止一次的在朝堂上讓太后放權給小皇帝,多次譴責這位太后當初在先帝叫門時試圖射殺他的暴行,甚至公然在朝堂上說太后牝雞司晨,此乃亡國之兆,甚至還想著迎回先帝...
“這人,我略有耳聞,他又怎麽了?”
曹澤眉頭一挑,這位頭鐵的家夥家做出什麽奇怪的事都不奇怪。
“又上書說太后乾政咯,叫她還政給陛下,甚至與部分朝臣聯絡,哎,不提也罷...”
“那,與法會有什麽關系?”
“他要主持法會,所以一石二鳥。”
“哦.....”
曹澤懂了。
太后想要借用禮部侍郎做文章,一來探測探測宗派的勢力,最好這位禮部侍郎在玄都觀內還發生一點事兒,這樣她就有理由找機會整頓宗派勢力了。
老實說,對於這位禮部侍郎,曹澤一點都不同情。
他曹澤是太后的人,和太后作對,不就是和他作對?
和他作對, 能有好下場?
狼狽為奸者,謀權篡位者,倒行逆施者,全都要死!
前些年剛歷經糜亂,現在的政局穩定,他向太后建議的一些安民方法也在推行,從大眾的角度來說,朝廷穩定,江湖穩定,秩秩序也就穩定,這是底層的百姓們最希望看見的。
他叫嚷著還政想要幹什麽?
還想要著迎回先帝?
退一萬步講,到時候先帝回來了,大周到底聽誰的?
這人是真拎不清還是別有所圖?
非蠢既壞。
修行都修到狗身上去了。
即便這是仙俠世界,修行比較普及,可是覆巢之下,豈有完卵?
一旦亂起來,受苦的還不是基層?
根本一點都苦不到這些錦衣玉食,何不食肉糜的公卿們身上。
“那,他死還是不死?”
不用多說,聽到這裡曹澤心裡已經明了。
禮部侍郎這人的狗命已經如風中殘燭隨時可沒,讓他主持法會,多半是發揮剩余的光和熱了。
具體需要考慮的,就是他怎麽死,以及如何死才能更有價值。
“找個機會,讓天命教的人做這些事,然後嫁禍給玄都觀...”獨孤姵玉臉上浮現笑容,“你的任務嘛,隨機應變...”
“姐姐,你真壞。”
“貧嘴,該打。”
獨孤姵玉伸出玉指在曹澤額頭一點,身形眨眼間飄乎十幾丈遠,遠遠的將一個小冊子扔到他懷裡。
“好好看,好好學,過些時我來與你雙修。”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