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那也只是比其他匪賊冷靜了點,深沉了點,而他的氣息也不及刀疤匪頭,武功就更別說了。
剛才他還以為看走眼,在飛刀攻來那一瞬間,以為他是個隱藏的高手,不外如此。
但他也看不出阿三像個急功急利的人,苗人六有點納悶。
匪頭看苗人六依然在傻笑,氣不打一處來,他橫眉怒目,掄起狼牙棒便使出一招橫掃千軍,誓要將他打碎。
狼牙棒虎虎生風,力大無窮,別說是人,就算是鐵人,被打中怕也得被他打扁。
然而苗人六在他的猛招下,淡定如月,笑容依舊。
他看不見?
難道他真是傻的?
眾人疑惑。
就在狼牙棒掃近苗人六身體半尺之際,只見他不急不忙,手一抖,“啪”一聲破風爆響下,力重三百八斤的狼牙棒便倒飛了出去,掉落十幾米外。
匪頭在狼牙棒的反震下,虎口破裂,顫抖不止,他震驚不已,牛大的眼眸幾乎瞪爆,死死盯著苗人六看,像吃了坨屎一樣難受。
其他匪類再也不敢上前,他們知道匪頭有多強,但絕不知道苗人六有多厲害,就因為不知道,所以他們不敢造次。
只是什麽都有例外的,阿三忽然露出詭異的笑容,從腰間抽出開荒刀,小跑助力,彈射向苗人六,那速度堪稱電光火石。
苗人六眉頭一皺,沒想到武力不強的阿三,爆發起來居然有如此驚人的速度。
苗人六憑著氣機判斷,阿三平凡的很,身上也沒有什麽出格的寶貝,這讓他有點菲爾所思。
但無論如何,阿三在他眼裡依然不夠快、不夠強。
苗人六手一抖,手中馬鞭猶如毒蛇一樣咬向阿三的脖子。
阿三見狀,臨危不亂,手中刀迎上去。
“當!”
當一聲,開荒刀彈飛出去,阿三臨危不亂,以極快的速度退去。
但他還是慢了半拍,脖子被馬鞭纏住,被苗人六一扯,便跪到他面前。
阿三被鎖喉,臉色霎時間就變得通紅,他萬萬沒有想到,自視輕功在匪賊幫中一流的自己,居然還是不夠!
在匪賊中,除了大當家,阿三誰都不放在眼內,那怕是刀疤匪頭,他自持輕功卓絕,出手比別人快。
每次出任務時,都要搶頭功,沒想到這次碰上了硬茬。
他努力想拔掉脖子上的馬鞭,奈何此刻身體就像抽空一樣,半點力氣也用不上來。
兩人對壘,乃在電光火石之間,一眾匪賊也沒想到,一向驕橫不服管教的阿三也有今天。
有不少人臉色微變,似乎在幸災樂禍。
一時間,所有人皆死死盯著苗人六,他只是二十三四歲的模樣,相貌平平。
一身粗布單薄麻衣,穿在瘦瘦弱弱的身上,腰間插著把舊木刀,約半尺長,怎麽看都不像是什麽高手。
腰間還掛著個由紅布裹住的四四方方的東西,像個盒子,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他總是微微地笑著,人畜無害。
眾群匪之前都覺得他是個傻子,這麽大個人還玩玩具刀,倒像一個腦子有問題的人。
然,就是這麽一個少年,卻憑著手裡的馬鞭,硬是把匪頭三百八十斤重的狼牙棒擊飛!
這得多大的力量,還不計加在上面使出的力量,就連輕功卓覺的阿三,這次也栽在他手裡。
眾匪賊已經知道,眼前的人武力之高,怕只有大當家能收拾了。
這一刻,沒有人再覺得他是傻的了,也沒人敢再笑,除非他是個又傻又蠢的人。
山間只剩下寒風呼嘯聲。
良久後。
匪頭忽然顫聲問:“你……你是什麽人?”
“苗人六給本公主抽他們,給本公主往死裡抽,加錢給你,嗚嗚……呸呸,哢吐……嗚嗚……”
龍初一甩著身上的泥巴,哭腔著怒吼,長這麽大,還是頭一歡與地面親密接觸,還是在這麽髒這麽冷的天氣下,她實在是氣壞了。
丫鬟也是氣腦說:“對,一定要抽死他們,怎能對女人如此?”
“嘻嘻,樂意效勞,就算你不加錢,我也會抽他們的。”
苗人六話一出,眾匪類渾身汗毛倒立,才醒起要跑,但為時已晚,就在他們轉身的時候,無數像毒蛇一樣的鞭影抽打在他們身上。
啪啪~
“啊啊~”
馬鞭的破風聲,與眾匪類的慘叫聲,加夾天地間的寒風聲,三種聲音交織在一起,融匯成一曲悲歌,回蕩在山間久久不息。
約半盞茶時間後。
匪類全都跪在地上嗚呼哀哉,像個怨婦一樣,身上的大棉衣破爛不堪,每條鞭痕裡都流出血來,在寒冷下很快又被凍凝固。
龍初一拿著馬鞭走在他們身邊,挨個輪著抽打,每一鞭下去,都抽出殺豬的聲響,可把她樂壞了。
“你們這些害人的匪賊,居然敢打劫本公主,還害我們粘了一身的土,真是佛都有火,不打到你們皮開肉綻,本小姐就不叫龍初一。”
啪啪~
“啊啊~”
又過片向。
苗人六都看不下去了,女人惡起來真沒男人什麽事。
“一姐別打了,趕路要緊,馬車沒了走路很麻煩的,也不知道路途還有多遠。”
龍初一想想也對,沒有了馬車,大晚上在路邊睡覺可不好,身為當今公主,傳出去有辱斯文,且丟龍帝的面。
“苗人六把他們都殺了,免得他們日後再作惡。”
“公主饒命啊,小的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做賊了,您大人有大量,就放過小的一回吧,嗚嗚……”
刀疤匪頭就差沒抱住龍初一的大腿求饒了。
“對對,您可是公主,不要跟我們這些濺賊一般見識,有**份啊!”
“您菩薩心腸,人又長得甜美,絕對不能乾殺人的勾當啊,會毀形象的。”
“姑奶奶饒命啊,我上有老母下老小兒,全靠我一個撐住,我死了他們也沒法活啊,嗚嗚……”
“我有個剛過門的媳婦,我死她就守寡了!”
……
眾匪賊紛紛恭維,搬弄是非賣慘,一個比一個淒涼。
對於鱷魚的眼淚,龍初一可不傻。
“切,放過你們,本公主活了十七年,還沒受過這種侮辱,你叫本公主放了你們?!”
龍初一一腳踹在刀疤匪頭的臉上:“想得美,不將你們凌遲處死,已經是本公主格外開恩了,苗人六殺了他們,一個都不能留。”
“嗚嗚,公主饒命啊……”眾合叩首哀求。
苗人六皺皺眉頭,殺人他沒殺過。
匪賊流寇也確實該死,他魂穿越到九州江湖,在六家莊出生,到現在已有二十三年,這次還是頭一次出山,目的是為了旅行一個承諾。
沒想到才入世,就碰上龍初一主仆,他並不想當別人的保鏢,奈何龍初一出價不安套路出牌,一出手就是五百兩黃金。
承諾之路遙遠,沒錢難倒英雄漢,而正好他也要到燕京去,便一口答應他們。
一路來,這是第一次遇到惡人,不到萬不得已,他還真不想殺人樹敵,鬼知道他們還有沒有更厲害的頭頭?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他並不想得罪什麽人,也不想在江湖上留下美名。
他此生的目標,就是找到天山,將情葬在上面,之後便回到六家莊陪伴家人,安度一生。
在沒有搞清楚狀況前,他不會亂殺人,即便他們是十惡不赦的大惡人。
他摸著光禿禿的下巴,略一尋思。
匪賊能在這裡攔路搶劫,賊窩應該就在附近不遠,既然是賊窩,金銀財寶絕不會少。
行走江湖,有錢財打點,乃是最好,也是最快獲取信息的捷徑。
故此,錢財自然不能少,再者,凡人之軀,焉能缺五谷雜糧。
忽然間,他就有了主意。
畢竟燕京路途遙遠,先不說什麽時候能到,就是到了,皇帝老兒真會給自己五百兩黃金嗎?
苗人六可不敢肯定。
故,眼下匪賊的錢財,無疑就是一筆橫財,不拿實在是對不起老天爺的再造之恩,更對不起那些被他們搶劫殺害的人。
讓他們拿錢賣命,這條理由一可做人情;二可將仇恨降至最底。
同時他也想看看江湖人,武力都去到什麽程度。
若然匪賊窩裡有比他強的,可以拿他們精進修為,反之,事情則會更好辦。
苗人六看著龍初一道:“我有個好辦法,不僅我們不用徒步去京城,還能讓他們受到應有的懲罰。”
“哦?”龍初一大眼閃光,喜問:“什麽辦法?”
眾匪賊一陣膽寒,噤若寒蟬,紛紛扭頭盯著人畜無害的苗人六看。
他們越看越滲得慌,不知道他心底想出了什麽惡毒的計劃?
“我們的馬兒死的死跑的跑,就讓他們當畜牲拉車,到了京城再送他們去官府,如何?”
“好提議。”
龍初拍腿讚成,興奮同時,她又一鞭抽打在刀疤匪頭的大臉上。
“啊——!”
然而此刻,後面有個大漢不甘心,撒腿就跑出去,在他帶頭下又有幾個躥了出去,如此這般,就產生了連鎖反應。
苗人六皺眉,心道:這是逼我殺人的節奏啊,不殺雞儆猴,恐怕不行了。
於是他彈指射出一縷氣勁,直打入最前匪賊身體裡。
第一個大漢跑出十幾米遠,“噗呲”一聲,他便重重摔倒在地上,砸出一片泥花,跟在他身後的人,立刻便刹住急速的步伐,驚出一身的冷汗。
因為他們都看見大漢並不是步伐不穩而栽倒在地的,而是在他倒下之前被什麽擊中,雙退瞬間被冰封後才倒下去的。
這麽詭異的一幕,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就像大白天見了鬼一樣。
落草為寇的匪類,都是一些無德無能,或者三教九流之輩,靠人多造勢而乾壞事的人,又豈有不怕之理?
這麽一搞下,所有人人心惶惶,心如墜冰窖,皆不敢再動逃念。
有閱歷豐富的老賊,一眼就看出,苗人六這一手彈指神功,乃是將內家真氣匯聚射出,並非借助外物,不說別的,光是這一手,就已經位列江湖一流水準。
至少在金錢幫中,除了大當家,沒有第二個人能將內家真元之氣射出體外。
“不想死的,就按我的說話去做,就算以後被官府砍頭,至少還有個全屍。”
苗人六說完,也不等他們答不答應,便負手走進馬車裡。
頓響後。
龍初一才如夢驚醒,大讚道:“果然是高手,五百兩超值。”
說完,她拖著丫鬟除去外髒衣服、髒靴,走進車廂裡。
不用死,阿牛也來了精神,坐在馬車架上。
眾匪類你眼望我眼,像個剛剛被家暴的小媳婦。
既是憋屈又是害怕,最後到無奈,拖著疼痛的身子,扶住馬車,被阿牛當畜牲抽打著前行。
阿牛趕過馬,趕過驢,趕過牛,人還是第一次。
說實話,他們比不上畜牲,但有一點是相同的,就是他們都很聽話。
無論他們是人或是畜牲,只要聽話的就行,阿牛就會很開心。
人開心的時候就情不自禁想哼調子,不管它好不好聽。
阿牛長相一般,但人不可貌相,他哼的曲調很好聽。
他本來就會哼很多調子,那是他趕車時,在無聊下創作出來的。
對他來說,那就是世上最好聽的音樂,每每與人談天闊論的時候,他都要拿出來炫耀一番。
只是聽在匪賊的心裡,就是另一翻滋味——催魂曲!
眾匪賊最怕苗人六,但絕不怕阿牛,皆回頭瞪他。
阿牛被眾人怒瞪,有點怕怕,但一想到有苗人六撐腰,他就不怕了,不僅不怕,還膽生毛起來。
“狗日的!”
他怒不可遏,揚起馬鞭就抽過去,又是一片哀嚎。
很快,就沒有匪賊再敢回頭瞪人了。
畢竟,好漢不吃眼前虧嘛。
就這樣,阿牛哼著他自己的傑作,時不時抽打著不出力的匪賊緩緩趕山而去。
“先到你們的賊窩去。”
苗人六淡淡的聲音從車廂裡傳出。
眾匪類雖不解,但也不敢問,不過他們眼神交流中可看出,他們喜歡。
因為那是他們的地頭,大當家與眾多兄弟在那裡,即便你再強,還能以一敵百不成?
“你要去賊窩幹嘛?”龍初一狐疑問。
丫鬟也是一臉好奇看著苗人六。
“嘻嘻,到了你們就知道了。”
“切,神神秘秘的裝什麽裝!”龍初一一臉的不屑。
馬車在人力下,緩慢前進著。
……
山連山,寒風竄流山間,訴說著它們的淒涼,刺激著人的耳膜,讓人連想到那些被打入冷宮的怨婦,感受到她們那孤寂的悲涼。
看山跑死馬,賊窩若隱若現,似海市蜃樓。
匪賊從來沒覺得回家的路如此的遙遠;如此的艱難;如此的憋屈;如此的痛苦。
他們恨透了車廂內的人,但又無可奈何,學藝不精,只能自認倒霉。
但同時也是興奮的,只因他們的大當家是個高深莫測的高手,至少他們是這麽認為的,更重要的是,他視兄弟如手足。
天空中的烏鴉半天覓不到食物,跟在馬車上空盤旋,是乎想擇人而食!
……
荒山中有一片絕壁,一片岩石絕壁,上面有眾多人工開鑿出來的石洞與階梯。
空置的地方還雕刻各種死相的恐怖的骷髏頭骨,在潮濕霧霾的籠罩下,時隱時現,恍是地獄的入口!
時不時有不知名的獸叫,淒厲的回聲在絕壁間徘徊,讓人聽之,心生恐懼之意。
細心觀看下,裡面有人在石階梯上來回溜達,耍耍拳頭與他人聊幾句騷言騷語,以此來打發山間枯燥乏味的光陰。
“老大帶有物資回來啦……”
忽然,絕壁前高塔台上有人喊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