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宇冬漸漸止住了笑,道:“如若不是因為我帶著東西,那我真打算跳下去。”
宮宇冬對那邊的幾人說道:“可我覺得各位應該都會游泳,畢竟都是刻意來的。”
那邊的幾個人早已經站了起來,像是真要整治一個欲圖逃票的人。
宮宇冬道:“而且船比人遊得快多了,所以你們一定能追上我,我擔心你們會於心不忍,將我撈上來。”
那群人中響起一個聲音:“有人落水,我們能不撈?”
宮宇冬笑道:“那被撈上來的人,還用付船錢麽?”
船家已經不耐煩了,道:“救人是救人,收錢是收錢,並不是一碼事。”
宮宇冬又長笑了一會兒,待到笑容收起,他緩緩說道:“你們是我押鏢路上碰到的第一隊敵人。”
“所以我打你們時,會比打其他人時要狠些。”
“不是跟你們有仇,只是單純為了殺雞儆猴。”
那邊的五個人比船家更不耐煩。
宮宇冬歎氣道:“看開我真是押了躺大鏢,竟能讓如此多的幫派來劫鏢。”
宮宇冬明白,自己已成了獵物。
如若是一群狼圍住了獵物,他們完全可以以逸待勞,等獵物體力耗盡。
可這是狼,虎,獅,熊組成的隊伍,組在一起,不打架就是好的了,等待獵物?誰不想搶先吃個大飽。
但是,能被狼虎獅熊聯合捕捉的,不會是尋常的獵物。
宮宇冬眼睛輕掃一圈,他不看人,看武器。
兩把劍,一把刀,一杆槍,一個空手。
那空手之人,相必是一手暗器。
當然,還有宮宇冬身後那船夫的一條竹竿。
率先忍不住的是拿刀那人,手中刀已向宮宇冬斬來。
在其他人眼中,宮宇冬很慢,因為他們看到的是他的殘影。
宮宇冬的左手,已經死握住了拿刀那人的手。
那人感到劇痛,仿佛被烙鐵握住了般,手中利刃落地。還不等眾人反應過來,宮宇冬右手握著的那團黑布,順勢擊在那人胸上,那人便昏暈了過去。
宮宇冬將手中黑布掀開,亮出那把兩尺六的鐵鐧。
又有兩柄劍刺來,一柄劍急迅,一柄劍狠辣。
宮宇冬以進為退,他身子很慢,鐧在手中的速度卻極快。
如若兩人之劍是一起練的,那在這伸展不開的船內,他們完全可以把宮宇冬的招式封得滴水不漏。
可他們完全沒有配合,甚至還互相阻礙,宮宇冬一柄鐧就將兩人的劍封死。
不出幾合,兩人就被宮宇冬擊倒。
不等宮宇冬換口氣,只聽“嗖”一聲,一朵銀花破空而來。
此時宮宇冬感到後腦一陣寒意,低頭用鐧擋住面前的銀花。
回首便看到船夫的竹竿,方才是他出手。
船夫雙手橫握竹竿,竿另一頭對準宮宇冬。而宮宇冬的身前,那個握槍的人,也將亮銀的槍頭擺向了宮宇冬。
身前身後兩杆長兵,旁邊有人暗器輔助,還是在落腳處少的船內。
這種情景,換作“四大劍派”任何一個長老,也得坐在那裡思考後事了。
兩柄長兵幾乎在同時出手,杆飛槍起,槍風順勢而動。
宮宇冬側閃在一旁,滑過槍杆之弧,提鐧越杆。
長兵破空聲中,夾雜著一陣刺鳴聲。
宮宇冬的一隻手舞鐧擋杆,他的另一隻手便如一堵牆,將幾十顆銀星盡數彈落。
然後他這隻手就像奇跡般握住了船夫的竹竿,另一人的槍尖襲向宮宇冬的腰,宮宇冬舞鐧猛擊槍杆,那人的手便握不住槍了。
使鐧者的臂力和腕力需力大天比,但想要一隻手奪去兩隻手的竹竿,還是癡人說夢。
誰知宮宇冬從竹竿一側滑過,握住竹竿的那隻手不斷向前。
宮宇冬轉身一腳撞向船夫的肚子,船夫立馬就飛出船身,落入水中。
宮宇冬用腳挑起竹竿,手中舞動的鐧還擋住了幾點銀星。
他提竿將使暗器的人掃下船,使長槍的那人重新握起長槍。
才二三合,那人就被宮宇冬找到了杠杆,挑住了他的槍。
興許是因為剛才被震掉了槍,那人倒很硬氣,將槍看作命般,死不松手。
於是被挑飛的不只他的槍,還有他自己也落入了水中。
眨眼之間,六個人,三人倒地不動,三人落水。
水中那三人瞪著眼睛望著宮宇冬。
宮宇冬提著竹篙,笑道:“如若需要打撈,一人五百兩。”
那三人拚命遊向宮宇冬,可船是要比人快的。
宮宇冬忽得不笑了,因為有東西比船更快。
比船更快的,當然不是人,是更快的船,遠處的四條船。
宮宇冬早應該想到的,一隊人要是敢分開走不同的船,那他們就一定有辦法再重聚。
宮宇冬一定是快不過他們的,四條船其中的一條船正遊往落水三人的地方。
這時,宮宇冬看了眼船上昏著的三個人,大喊:“這幾位客人暈船了,還好尚未暈死。各位是來接人的嗎?”
他發現三條船上已有人急得大喊。宮宇冬明白,各個船上都有不同幫派的人。
宮宇冬笑著將三個人扔向河中的三個方向,其他的三條船就連忙遊了過去。
宮宇冬見四條船都已偏離,提起劫下的竹篙,不再停留半分。
清陽微照,湖水泛綠。宮宇冬聽風聲稍稍,長蒿點水,船便漸漸消失於眾人眼外。
待到四條船追到宮宇冬的船,船已靠岸,船上已沒有人更沒有什麽鏢。
宮宇冬已至岸上,跑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