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宮宇冬並不喜歡吃冷食,在他的眼中,熱的食物一但冷下來,就味同嚼蠟。
何況他明白,這一路上缺不了自己吃,杭州的美食本就是天下聞名的。
又一村,杭州百裡內的一個小村。村子很小,又一村的菜肉包卻在杭州十分有名。
菜肉包這類食物常受民眾歡迎,因為它既好吃又不至於太貴。
宮宇冬也愛吃這東西,吃美食本就是宮宇冬來杭州的原因之一。
又一村的菜肉包子當然不止在又一村賣,杭州城內就有。
可美食這種東西十分奇怪,同樣的師傅和原料,在不同的地方做,做出的味道偏就不一樣。
城內做的菜肉包子,永遠比不了又一村的包子。宮宇冬到了又一村,是萬不能放過菜肉包的。
宮宇冬行於小巷之中。晨風徐來,小巷天生帶有聚風的能力。
他就頂風而行,初晨的風最冷,也最清新,所以它最能讓人清醒。
更別說裡面還有菜肉包子的香氣,即使是一個剛起床的人,現在也決不會有半分困倦了。
一個賣包子的女人推著小車賣包子,女人很漂亮,特別是那雙很迷人的眼睛,仿佛會說話。
她的笑容充滿著羞澀,似乎她的那張嘴還不如她的眼睛會說話。
宮宇冬隻擔心她賣的萊肉包子好不好吃,貴不貴。
他搖了搖頭,因為賣包子的女人前,又是一群人,渡船和吃東西都不讓人安穩。
宮宇冬無奈,在一邊來回踱步,一個人無所事事就願意看看風景。
巷內風景如畫。
道路與房屋,從宮宇冬的眼中延伸,遠山、河湖、森林皆化作小點,隱入小巷深處。
一條小巷,就可將外面的世界隔開。
可巷內巷外俱是冮湖,巷外能發生的事,巷內也會映為縮影。
巷外有惡漢強霸美女的事,這種事也會出現在宮宇冬的面前。
一個惡漢混入買包子的人群中。不去抓車裡的包子,卻去抓女人的頭髮,不由分說地罵,打,女人仿佛是被嚇懵了,沒有大喊。
待到那惡漢掏刀出來,人群如同蒼蠅一般散開了,卻沒有跑,因為所有人都想看看接下來會發什麽。宮宇冬看到這樣,又歎了口氣。
他在渡口遇到了一批人,發生了那樣的事。剛剛同樣是一批人,他很難不往壞的方面想。
如今在他面前的,就只剩下那個惡漢和女人了,當然還有一車包子。
不管巷內巷外,只要世上還有貪色的惡漢和無人保護的女人,就會發生這種事。
巷子內只有前後,沒有左右可走,宮宇冬也不打算向後走。
他還記得那句話,江湖上最不能招惹的人中就有女人。
但他笑了笑,似乎有別的想法。
只見宮宇冬原地點幾下腳,人就騰身而起,躍至兩人身旁。
那惡漢回身瞪道:“小王八蛋,你做什麽!”
“小?”宮宇冬心中無奈,他原以為自己是個很老的人。其實錯了,同樣的年齡,很少有比他更顯年輕的人。
宮宇冬道:“把男人的年齡猜小了,可不是件好事。”
惡漢的怒火仿佛壓製不住,道:“你管什麽閑事。”
宮宇冬道:“我是說,你把我年齡喊小了,我不高興。”
惡漢道:“你難不成是強盜?”
宮宇冬道:“強盜也不敢如此欺負女人。”
惡漢火氣更大了,怒道:“你是這女人的什麽人?”
宮宇冬盯著惡漢道:“管別人的事,不論關系又怎樣。”
惡漢張望巷內,發現沒有人看自己,對著女人罵了一句“賤人。”便頭也不回地溜了。
宮宇冬搖搖頭,拍了幾下衣服,走到包子攤前,欲拿幾個包子,想了想,還是不拿了。
那女人站起身後,扶著車子,伸出手,道:“大俠留步。”
宮宇冬望著伸出來的手,那的確是雙很好看的手,手指纖細修長,皮膚滑如綢緞。
女人盯著他看,很奇怪地說道:“你是不是個男人?”
宮宇冬望望自己,仿佛真的要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個男人。
女人道:“你既然是個男人,我就知道你為何平白無故地救我了。”
宮宇冬搶先道:“因為我高興。”
女人依然用那雙迷人的眼睛凝視著他。
眼睛依舊很迷人,可她的嘴角已不再羞澀。
“你知道我為何會對你笑嗎?”
很媚人的笑,不管是誰,都不會覺得這是羞澀的笑。
宮宇冬也笑道:“有些人就是天生的愛笑,我也喜歡對著別人笑,你能說我見一個愛一個嗎?”
女人怔了怔,又笑道:“那你猜猜我今年多大?”
宮宇冬很認真地道:“三十。”
一個女人讓你猜她的年齡,那你最好往小了猜。
女人似乎不高興,道:“這位大俠,要是把女人的年齡猜大了,她一定是會很生氣的。”
你若把一個男人的年齡猜小了,他會不高興。可你若把一個女人的年齡猜大了,她也會不高興。你說這怎麽叫人算得清。
宮宇冬道:“我故意的。”
宮宇冬不想讓這女人高興,可他忘了,女人不高興,就不是很願意和人講道理了。
“那我生氣了,要你陪我喝酒,你必須去。”
女人帶宮宇冬走進了巷子深處的一間屋子。
屋子很漂亮,女人也很漂亮,特別是一個男人在屋裡看一個女人時,女人就更漂亮了。
屋子裡很新,其中對著床的大櫃子更新,床寬大且柔軟,檀木桌子上擺著兩副酒具。
宮宇冬深歎了口氣,道:“我不該來的。”
女人笑眯眯地道:“怎麽了?”
宮宇冬道:“這間屋子無論怎麽看,都不像只有一個人住的屋子。”
女人道:“是的。”
宮宇冬道:“女人到了年齡,就該嫁人,嫁了人,就會有丈夫。”
這好像是句廢話,但讓這個女人聽到後,就不是句廢話了。
女人笑,很痛苦地笑道:“一個女人,若是嫁給了一頭畜生,而不是嫁給了一個男人,那她就是沒有丈夫。”
宮宇冬仿佛閉上了眼睛,好久才吐出一句話:“你的男人是怎麽樣的人,能讓你如此恨他。 ”
女人道:“你已經見過他了。”
宮宇冬的眼睛睜開,又低下眼眉,他低聲道:“剛才找你的人,就是你的丈夫。”
那個惡漢,就是女人的丈夫。正是因為如此,惡漢打她時,她才沒有呼喊,自己救她時,惡漢才會罵她賤人。
照樣,世上若有脾氣大的男人和忍受不了的妻子,也會發生這等事。
女人不說話,她不願意承認那是她的丈夫,她已經麻木了。
她很悲哀地捂著頭,道:“他不是我的丈夫,他根本就算不得一個男人。”
女人很痛苦,痛苦的女人是很容易做出可怕的事的。
宮宇冬歎了口氣道:“所以你為什麽要將我帶到這裡?如若你要我殺了他,我是絕對做不到的。”
女人抬起頭,道:“難道殺了他,我就能遇到真正的男人嗎?”
“不能。”
“所以我才要找你。”
宮宇冬不明白女人的意思。女人重新整理笑容道:“剛才我已問了你是不是男人。”
宮宇冬道:“那你知不知道你遇到的這個人,是什麽樣的人。”
“我只知道我傍上的這個人,是個很有本事的男人。”
宮宇冬嘲笑自己道,自己救了她就救了,為何要答應她喝酒。他心中又響起了那句話,比武和喝酒都不可找上女人。
宮宇冬心中歎道:“老前輩說的道理果然沒錯。”
男人為了女人時,聽進去的道理就會遺忘三分。也許因為每個男人都會犯這種毛病,所以男人的命比女人短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