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
这是在暗暗表示因效忠王而间接瓦解了神权的懊恼?
人们不禁捏了一把汗,等待着君王降罪。
又见其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只希望自身不要被牵连。
“你说,要将神殿清扫,迎入新神像?”狄萨弗森终于开口了,语气愠怒不显。
“是的,陛下。”老人目光坚定。
寂静片刻,出乎意料地,他们仅听见王简单地道出两个字音——
“好啊。”
所有人惊愕睁大了双眼。
……
事情没有阻碍,进展得比想象中快多了。
但却顺利得那么令人不安。
不到十日后,传闻中的新神塑像来到了宫门口,狄萨弗森履行诺言亲自迎接。
大臣们也有幸目睹。
晴朗湛蓝天幕之下,神像笼盖着一层金白色的缎布,挡不住从内里散发出的芒芒圣光。祂静静伫立在空旷中心,将其送来的祭司们隔着距离垂手而立。
“这就是?”
狄萨弗森面无表情地走近。
“是的,尊敬的陛下,这就是新神像。”最前面一人回道。见狄萨弗森有抬手揭开缎布的意思,又立马提醒,“请您不要贸然触碰,否则会——”
“会如何?”
冷熠的银眸转向他,只见狄萨弗森王手掌已扯住了缎布。
……竟然没有被灼伤?
来不及待他反应,布料就这般被轻轻松松扯了下来!
狄萨弗森眼底充斥着恶欲与轻蔑,里面之物映入了他的眼帘——
……一具不知道什么材质制成的,半透明人形躯壳?
和得到的消息不一样。
送来的是假的?被掉包了?
狄萨弗森面容阴沉骇人,“这是、神像?”
可与此同时,祭司们却望着所谓的神像,不可思议到忘了呼吸。
“……怎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是集中了残存神明之力的塑像,栩栩如生且美得雌雄莫辨,怎么会变成了一具模糊的躯壳?!
自从神像出现了圣光后,就没有人能揭开过这层缎布,他们只派人日夜把守着,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说……这便是最后的征兆?
狄萨弗森刚要向人问罪,忽地,脑海中似乎闪过了一抹身影。
那是一个青年的身影,依稀浑身赤.裸,唇角挂着轻佻的笑意朝他靠近,没来由牵扯起深埋的怒意……
他一瞬间像是被夺了心魂般,不受控制地蓦然伸出手。
等回过神来,已攥住了神像向前伸出的那截手臂。
一用力,咔嚓一声,将其生生扳断!
老臣见状,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口中颤颤巍巍地念叨着,完了,完了……
他就不该天真地祈祷狄萨弗森尚有一丝敬畏,从那巫师消失,狄萨弗森自雪原归来后,所有事物都朝着不详的方向发展!
祭司惊骇道:“您怎么能这样做?!陛下,快停止您侵害神像的行为!”却被战士上前一把扣下。
随即,人们眼睁睁地看着扳断的手臂化作了齑粉,被风吹散……
狄萨弗森眯了眯银眸,握拢了空荡荡的掌心,神色不明。
“报告——陛下!”
一名守卫又匆忙跑来。
“什么事?”
得到狄萨弗森的许可,守卫收回顾忌旁人的视线,紧张说道:“那座荒废的神殿,四周的藤蔓树枝在、在疯狂生长,快要将神殿遮盖了!”
第133章捉弄
暗淡荒废的神殿被隔绝了,难以踏足。
繁密的绿枝将神殿缠绕遮蔽,殿外随处可见的野玫瑰似有意识般向内蔓延而去,肆意生长,幽醉的花香充盈……
这一幕仿佛刻印在了狄萨弗森眼底,接下来的几天中无数次浮现,令他失神。
他明白,要做的不是杜绝神迹出现,而是让这一切出现后再被摧毁,连带着摧毁那些可笑的信仰。
……
叶缝漏下的斑驳光影打在男人英俊冷硬的脸庞上。
狄萨弗森浸泡在炎日午后的池水中,闭目浅寐眉宇皱起,透露出一丝烦躁。
清爽的池水也驱散不了浑身的燥热。
这股异样感从那抹身影进入脑海中后,变得越来越明显……明显到他快要分不清真实与虚幻,过往与现今。
曾经那好似刻意遗忘过的模样慢慢有了重现的迹象,记忆伴随着恶心、耻辱在心头翻腾。
可他发泄不出来,对着那虚无的幻影。
是所谓的新神在作祟么?狄萨弗森思忖。
他想宁静片刻,借助这一片清幽。
耳边树叶的摇曳声宛如清浅呼吸,微风吹拂过湿漉漉的发梢,几滴水珠落下,顺着脖颈的青筋流淌至胸膛……触感却那么不容忽视。
微凉,柔软,带着些许痒意……
就仿佛是,被这风、这水滴……调戏了一样。
“……”
狄萨弗森呼出一口浊气,挥去这些荒诞的念头,浸入更深的水中。
然而没过多久,他又感到胸前有力道轻轻压了上来,隐隐在蹭动……
是水流在涌动?
紧接着后腰也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似的,触感竟沿着背肌上下游走,耳廓传入似是而非的叹息……和朦胧印象中的耻感如出一辙……
不、不对!
狄萨弗森猛然睁开眼,从池水中站了起来!
谁——?!
一阵哗哗的水花响过之后,周遭陷入沉寂,就连风也杳然无声,清澈的池水一览无余,只有几片睡莲在孤单地浮沉。
方圆二十米之内,没有他的准许,根本无人敢踏足。
如果有人看到狄萨弗森此刻死死盯着池面警惕且愤怒的模样,一定会认为,他真的疯了。
……狄萨弗森咬了咬牙,迈出水池。
停顿犹豫稍许,他裹上了外袍,沉着脸往寝殿走去。
总之那些不可名状之物也只能对他耍些小把戏。
要不了多久,他必定把所有一切都斩除干净。
.
远方传来了情报,传信的苍鹰从寝殿天窗飞入,落在幽寂的暗室内。
锐利的鹰眼一眨不眨,反射着烛光,望向男人进来的方向。
狄萨弗森边走边抬起了手臂,示意苍鹰飞过来,可意外的是,明明已被百分百驯服的苍鹰偏偏这次没有动弹。
噢,不是没有动弹,它扇了扇翅膀。
只不过那不是要起飞的意思。
像是被什么东西弄得有点痒,勾在横杆上的鹰爪稍稍抬了抬。
而就在这短短一两秒间,苍鹰羽翼旁暴露出了紧挨着它的一团黑影。
约莫比苍鹰小一半的同样流线型的身躯,通体乌黑,狄萨弗森定睛一看,居然是只乌鸦!
诡异的点在于,乌鸦完全不像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