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呵了一声:“大胆!”
他终于见王子找卡洛韦拿回财产,而这奸诈的商人竟然还敢推托。
他厉声道:“王子殿下让你将金币取出,你便最好老老实实照做,如果不想颜面无存的话。”
卡洛韦被伊莱吓到的同时又涌出一阵不忿。这人不过是乔密尔的一条狗,等到不久的将来乔密尔都得倒台了,他算什么东西?
但现下只能服软。
他看向乔密尔,面带请求,试图让对方念起自己的好处,“殿下,您当初放在我那儿的是六万金币,这些年我帮您积攒到了八万多……”其中更多的被他贪掉了,这已经是他能报的最小的数字了。
“而我确实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金币,您看能不能……”
卡洛韦极度爱财,进了自己私库的钱就没有往外拿的道理,乔密尔要回去简直是在割他的肉。拿土地抵一部分能让他稍微好受一点,不过也想着要尽量宰上一笔。
乔密尔显得异常从善如流,直问道:“城西的那片田地你准备以什么价格卖给我?”
伊莱不解,他以为王子要买地是随口说的,遂阻止道:“殿下,您为什么要买他手里那块没有收成的田地?”
第39章生机
卡洛韦明显就是要把手里赔本的地借机高价卖出去,伊莱觉得王子实在是太过于容忍卡洛韦了,这奸诈的商人绝不会拿不出那些金币。
乔密尔看了伊莱一眼,没说原因,只示意他稍安勿躁。
伊莱只能听命不再出声。
随即,乔密尔与卡洛韦商谈起了价格。
他这段时间对于兰曼斯特的物价有了较为详细的了解,没让卡洛韦占多少便宜,尽快谈妥了价格,就命人跟着卡洛韦去他的居所取回田地契约和剩余的金币,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将一副好似亏光了家产,哀声叹气的卡洛韦送走了后,乔密尔的心情更加舒畅了。
见伊莱还是拧着眉头,乔密尔主动说起了自己的考虑。
“城西那片地我曾经去过,对那里还有不错的印象……”他斜躺在长椅上,蓝眸半阖,悠闲地回想着。
“我”当然指的是原主。乔密尔也感到有些稀奇,零碎的记忆里竟然包含了十多年前的画面,足以见得那个地方给原主的印象之深刻。
而在那模糊的几幕画面过后却是彻底的空白,再也找不出任何与当初有关联的事物。唯独记住了它,可能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很美吧。
石屋之外,是丰茂的田野,明艳的花丛,孩童在其间奔跑欢笑着,醉人的芳香弥漫……与他人口中贫瘠绝收的土地不可同日而语。
所以,乔密尔把那里买了下来,带着一丝对未知的探求。
如果降临在兰曼斯特土地上的所谓神罚是真,又为什么会出现例外呢?而且这个例外似乎并没有引起重视,他都没有听人提及过。
乔密尔试探性地问了问伊莱:“你有见过那里十多年前的模样吗?”
伊莱回道:“殿下,我没有见过,当时我在家乡接受训练,还未进入王城。”
原来伊莱来到他身边的时间是在那之后。
乔密尔没有对记忆中的画面做过多的描述,随意编造了几句后,接着说道:“它的上一任主人是埃尔罗老公爵,也就是我的伯祖父,本来就该是属于王室的土地,被卡洛韦动用关系买了去,我便想趁此机会收回来。”
还有部分原因是,他懒得进一步与卡洛韦周旋,干脆点把土地买了,让这人觉得最后再“赚他一笔”,痛快地把钱财了清。总之,卡洛韦离麻烦也不远了。
“原来如此。”伊莱点点头,心想王子也许是在怀念亲人,他又问,“那殿下您真的要租给佃户耕种吗?”
乔密尔勾唇一笑:“赚钱的生意,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伊莱道:“可是,那片田地绝收且还发生了暴.乱,应该不会再有人愿意继续租赁了。”
他先前出王宫办事,途径那里,看到的是一片混乱。侍卫们用皮鞭抽打着佃农与奴隶,逼迫他们交租、干活。伤亡的人们躺在路中间,杂草浸着血渍,卷裹的尸体无人清运,在烈日下散发出阵阵恶臭……
“总会有办法的。”乔密尔胸有成竹地道,“对于已经食不果腹、穷途末路的人来说,给他们生机,可以使得他们更加听话。”
伊莱不说话了,他大概能猜到王子打算做什么,无非是效仿卡洛韦的方法,威逼加诓骗,将更多的平民压榨到极致。最后,便是将他们变为奴隶,贩卖出仅存的价值。
以往,王子是不会做这些事的。
王子生性散漫,不愿参与政务,对贵族们常用的牟利手段也从来不感兴趣,每天的时间花在玩乐上,不经思考地将财产交由卡洛韦打理……不管是不是出于护主,在自己眼中,乖戾嗜血、遭人忌恨的乔密尔王子从来都不是最邪恶的那一个。
而现在,那些可怜的侍奴被一个个送走了,却可能会有更多的人陷入到地狱当中。
一时间,伊莱分不清哪样的王子相对好一些。
但无论如何,他都得对王子忠诚如一。
狄萨弗森坐在乔密尔旁边,始终沉默地聆听着,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眸光晦暗发冷。
乔密尔的注意力又不禁回到了被冷落多时的男人身上。
相比起众多无趣的事情,调戏狄萨弗森算是成为了一个娱乐项目。自己的潜意识已经快要和那股欲念融为一体了,但他并不想做过多挣扎增加烦恼,也许是这具越看越觉得完美的肉.体,让他消极地选择顺其自然。
“狄萨弗森,你说是不是?”
乔密尔撑起身子,将男人轻轻压下,俯视着捏住他的下颚,嚣张且直白地道:“你选择听话,是因为看到了生机吗?”
狄萨弗森:“……”
在突然面对面的问询下,狄萨弗森的神色来不及转变,被乔密尔尽收眼底。
尽管看上去是被压制的一方,但攻击欲昭然若揭,夹杂着仇恨与厌恶——那不单单是对乔密尔的,似乎从说起田地开始,他就沉浸在了被勾起的情绪中。
乔密尔威胁地眯起眼睛,指尖渐渐用力,等待狄萨弗森展现出顺从,无论是身体,还是神态。
没让专横的王子等太久,男人恢复了淡漠,可若细看,又与以往略有不同。
不是在胁迫之下的敷衍,他抬起熠熠的银眸,启唇说道:“是的,殿下。”好像在认真地回答这个问题。
狄萨弗森心里冷笑。
生机?这当然是原因之一。
和那些挣扎着生存的人们一样,自己也会找一条可以活下去的路。
然而却不是唯一的原因。
还有对完美复仇的执念。在乔密尔的惊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