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在佑 第1章 沿街算命，登門收徒

老道人手持一杆破舊幡子，嘴裡吆喝著順著人來人往的街道向前行去，破舊幡子上的字已經磨損嚴重，但依稀可見“道法無邊”四個大字。

對於東秦雍城來說每天見多了這種遊方道士，很少有人願意理會。

老道人倒是主動拉過幾個年輕人，但那些年輕人怎麽會去相信他，最後也都是徒勞無功，若是他多拉上幾個年紀長些的人，也不至於生意如此清冷，可他卻偏偏不太願意。

“年輕人，我看你骨骼精奇，面相不凡，將來必定榮華富貴。”老道人拉住一個粗布衣服的清苦少年。

少年很明顯沒有想到，窘迫的撓了撓頭，“老先生，我身上沒有錢給你，你應該去找那些貴公子的。”少年指著遠處聚集在一起的文人騷客。

“哎哎！話可不能這麽說，我看人不看錢，只看緣分。”老道人眼中透出精光，瞥向少年另一隻緊緊攥著的手。

少年趕緊把那隻握著銅板的手藏在後面，“我還要去給我娘親抓藥，就先告辭了。”

少年說罷就要跑，但被老道人攔了下來，“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我自然知道你沒錢，今日我是來贈你一場機緣，日後你飛黃騰達了再給報酬也不遲。”

少年有些摸不著頭腦，老道人伸出寬大袖袍下面的手來，緩緩摘下戴在小拇指上的白玉扳指，神秘兮兮的湊近少年，“這扳指可大有來頭，小心收藏，千萬不要丟了。”

少年自然是不太敢去接，呆愣在原地，看著老人手中的扳指，怔怔出神。

“現在我不要你任何東西，將來我會來取報酬，至於什麽報酬，多少報酬，看到時候的你覺得他值多少，你到時候要覺得他一文不值那我就分文不取。”老道人把扳指遞到他手裡神神叨叨。

少年不明所以，糊裡糊塗地接過玉扳指，老道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最後丟下一句話“當然你不會。”

老道人繼續悠悠的往前走，留下少年一人站在川流不息的人潮。

雍城一座恢弘的大院門口，老道人徑直往大門內走去。

“幹什麽的！”門人攔住，厲聲喝問。

老道人停下腳步，晃了晃自己手中的幡子，“看不出來嗎?算命的呀。”

上面道法無邊四個大字隨著老道人的搖晃微微的顫動，但卻猶如在水的魚一般，並不完全隨著波浪遊動，各自有各自的靈動，頗為怪異。

但那門人卻並未注意到這些，只是死死盯住老道人。

“滾滾滾。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門人不耐煩的趕人。

老道人卻並不罷休，不知那裡摸來一錠銀子，就要往門人手中塞去，滿臉笑嘻嘻道“通融通融，麻煩通報一聲。”

門人把銀子拿到手裡，掂量掂量心中歡喜，語氣也平和許多“你還是先在這等一會吧，老爺這個點在看書，他不喜歡別人打擾。”

老道人一聽有些急眼，“你這不是收了錢不辦事嗎?”

身為荀家的門人。在整個東秦，哪怕是那丞相大人來，也是客客氣氣的，他那裡能忍老道人這麽說，於是拿起棍子就驅趕“不等就一邊去，滾滾滾。趕緊滾。”

老道人也是氣不打一處來，直接就要硬闖，卻被一眾門人齊刷刷幾根木棍抵在胸口，老道人扭頭狠狠瞪了剛剛收了他銀子的門人，悻悻往後退去。

剛剛收了銀子的門人突然覺得有什麽不對勁，那隻袖口中拿著銀子的手使勁捏了捏，竟掉下渣來，他急忙拿出來查看，剛剛的銀子已經變成了土塊。

在這東秦都城，什麽上天入地，騰雲駕霧，神仙手段他們自認為也見的多了，可這變石頭為銀子的手段他還真沒有見過。倘若有著手段那豈不是又數之不盡的財富，莫說是這雍城沒有，就是整個東秦都不會有。

門人審視著眼前的老道人，揮手示意其他門人放下手中的棍棒，老道人咧嘴對著門人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來。

“你找我家老爺什麽事?你又是誰?”門人謹慎的詢問。

“我就一個扶風觀的老道士，名字什麽的早就沒用了。”老道人捋了捋本就不長的胡須，繼續道“至於我找你家老爺幹什麽麽，這個我不能告訴你。”

門人來回打量著眼前的老道人，有些懷疑，扶風觀他倒是知道，就在雍城東邊不遠處扶風山上，規模很是宏大，據傳言扶風觀繼承著道門最正統的修行，每逢時節皇帝都要親自去扶風觀上香。

可眼前老道人寒酸的打扮屬實讓他無法來聯想到那個高高在上的扶風觀。

猶豫片刻，門人還是放緩語氣道“稍等片刻，我去稟報我家老爺。”隨後對著其余門人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看緊老道人。

書房內一身儒生氣的中年男人正在書案看書，門外傳來敲門聲，這讓他很不悅，對於讀書這件事，他一直覺得應該靜心，極其不喜歡別人在他讀書的時候打擾。

“老爺有人求見。”門外門人小心翼翼稟報，生怕惹怒了自家這位老爺。

中年男人壓了壓心中怒氣，但最後開口還是冷冰冰的一個字道“誰?”

門人如實回答道“據他自己所說，他是扶風觀的道士，頗有些稀奇手段。”

中年男人頗感疑惑，站起身來，打開屋門，門人就彎腰低頭恭敬站在門口。

中年男人看了他一眼，緩和與其到“你去把他帶去大堂那裡，我稍後就到。”

門人回到大門口，老道人大搖大擺的坐在荀府門口石獅子頭上，門人臉色鐵青，但也不好發作，要是這人真是自家老爺的座上賓，那自己得罪了這人估計要有苦頭吃了。

門人深吸一口氣換上一副笑臉走向老道人，“道長請跟我來吧。”

坐在石獅子頭上的老道人這才回過頭來，意識到門人已經通報完了。

連忙起身應聲道“有勞了，有勞了。”

門人見老道人還算好說話怒氣也散了些，領著老道人一路來到荀家大堂。

“稍等一會，我家老爺馬上就到。”門人說完就離開了，留下老道一人坐在大堂裡。

老道人見門人離去，剩自己一人，便東瞅瞅西看看，不停的嘖嘖稱奇。

“這山水畫，真漂亮，讀書人就是會欣賞。”

“這小玩意也不錯一看就是有些年頭了。”

“這正大光明四個大字寫的真板正，有些味道。”

老道人來正在東摸摸西瞧瞧，殊不知原址的主人已經站在他的身後。

“我要是把這下家夥偷偷順走應該不會有人發現吧。”老道人手裡把玩著一個小小玉人，小聲嘀咕道，“一屋子我就看著萬一有點順眼。”

“咳咳”中年男人在老道人身後輕咳兩聲，提醒老道人。

老道人頓時一驚，慌張把玉人放回架子，回頭露出一個尷尬的笑臉來。

中年男人好像並沒聽到老道人剛剛的話一般，客客氣氣的道“道長請坐，聽門人說道長找我有事?”

老道人見自己並沒有暴露，放下心來，大大方方的坐了下來，隨後開口道“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扶風觀青雲道人。”

中年男人心中一震，這個名字他很熟悉說是如雷貫耳也不為過，不止是他，對於五大國之中的修行一途的人來說，這個名字也是鎮人心魄的存在，道統共分兩隻，東派和西派，這青雲道人就是他們東派一脈如今的頂梁柱。

可是至於他本人卻沒人知曉去向，有說他在遊歷世間，又說他早已經駕鶴西去，也有言他已是塚中枯骨。至於確切如何，無人知曉。

中年儒士眉頭緊鎖，思考著他口中的話的真實性。

“不相信?”老道人看出了中年男人嚴重的懷疑，但這也合乎情理，畢竟他已經消失這麽久，如今突然蹦出來說，我是誰誰誰，多少不能讓人信服。

“確實不能讓我相信。”中年儒士像是想通了什麽，和聲道“但是我也不想去追究你是真是假，那是扶風觀那些家夥應該關心的事。你只需要說你來找我有什麽事就好了，我比較關心這個。”

老道人哈哈大笑，“你還真跟那些老學究很像，兩耳不聞窗外事，真不錯啊。”

中年儒士不置可否，只是安靜的等著老道人繼續說下去。

老道人見中年儒士沒有回應，收起笑容，小生嘟囔“無趣的很。”

但很快收斂不悅，看向中年儒士正色道，“我欲收你家兒子做我門下弟子，你意下如何?”

中年儒士看向老道人，滿是不解“我只有一女，並沒有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