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人放下手來,詢問道“你家夫人魏氏還未產子?”
中年儒士笑著解釋道“郎中說就在這幾日了,但是對於是男是女這誰又能斷言呢?”
老道人臉色越發凝重,仿佛是發生了什麽天塌地陷的大事,這讓中年儒士心裡有些打鼓,有些神境大修士,天境仙人,確有推算因果,看破天像的本事,就是他這種觀心境修士也能看出一些事情的端倪,可是他對自家事確實沒有看出有什麽不詳的苗頭。
“有什麽東西闖入了你家孩子的命格,導致他降生晚了,在昨夜我已經看到一點先天之氣投入你家,結果今日孩子還未降生,難料,難料。”老道人一個勁的搖頭,搖的中年儒生心情格外急躁。
“能否帶我去見一見你家夫人魏氏?”老道人帶著詢問的語氣道。
中年儒生正有此意,剛要答應下來,就被急衝衝的丫鬟打斷。
“老爺,夫人要生了。”
中年儒生臉色一喜急忙起身,也顧不得其他,匆忙就要往外去。老道人卻坐在原地,臉上看不出表情。
剛走到門外的中年儒生想到了什麽回過頭來,從新走回老道人身邊“道長,可還需要隨同,萬一有什麽······”
中年儒生並沒有把話說完,他覺得那太不吉利。
老道人卻收起剛剛大事不妙的勁頭,改為一張笑臉道“沒事,沒事,既然要生了,那就沒什麽大問題了,我在這裡提前恭喜荀大人了。”
中年儒生見老道人這麽說,心裡也安定下來,沒了剛才的忐忑,轉為欣喜,“那就等我回來再與道長聊。”
中年儒生拱手行禮轉身大步離去。
獨自坐在那裡的老道人眯起眼睛手上不停再次掐指算些什麽。
天空猛地一聲炸雷,給老道人嚇了一個激靈,隨之而來的是一聲沉悶的嗓音,“陸青雲,你放肆!”
明明響徹天地的聲音,整個荀府內的人卻完全沒有聽到一般,只是驚訝剛剛的晴天霹靂。
老道人聞言縮了縮脖子,把伸在外面的手老老實實收了回來了,嘴裡還不停嘀咕則著“真小氣啊。”
天空再次炸雷,老道人不再敢言語,端端正正的坐在那裡,像個犯了錯的孩子。
整個荀府內都炸開了鍋,夫人臨盆在即,連續兩聲晴天霹靂,下人們議論紛紛,有好有壞,說是天神下凡的有,說是災星降世的也有。
而中年儒生守在門口,心中滿是驚駭,他覺得自己這個兒子必然不會簡單,至於為什麽是兒子,他覺得那老道人多半是能看出些什麽東西,所以哪怕孩子並未出生,他也對老道人也已經信了大半。
試想如果這位道人真的是他自己所說是傳說中的青雲道人,那他這個孩子將來不可限量,雖然出生在荀家,未來注定不會差到哪裡去,可誰不想多還這麽一位道家聖人級別的人當師父呢。
中年儒生門口來回踱步,臉上欣喜跟焦急不停的變換。
“恭喜老爺,賀喜老爺,生了,一個少爺。”
聽到聲音中年儒士再也控制不住,衝了進去,伏在女人身前看著哇哇大哭的娃娃,再轉頭看向躺在床上的夫人。
東秦欽天監內,一直穩定的合關珠大放異彩,閉目養神的欽天監老監正,睜開眼眸,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合關珠,“我東秦降生了天命之子!”
老邁的監正激動的要流出眼淚來。慌忙起身,往皇宮方向跑去,全然顧不得什麽禮儀。欽天監獨立朝堂之外,不議政事,但是距離皇宮很近,幾乎可以說是毗鄰而居,一來是殊榮,又一來是方便,曾有東秦皇帝不問社稷問鬼神,如此就可見在東秦欽天監不一般之處。
“皇上,我要見皇上。”離大殿門口還有很遠,老監正就開始招手呼叫起來。
門口的太監不敢耽擱,畢竟這位這位監正可是當今皇帝面前的大紅人,皇上留他徹夜長談那是常有的事,甚至皇上還下令說,只要是這位監正來,隻管來不用通報,更不許阻攔,可以說是位極人臣。
皇帝聽說老監正來了,還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樣,急忙讓人請了進來。
見到進來的老監正,這位東秦皇帝差點沒笑出聲來,“廖愛卿你這是為何啊?”
眼前的老監正,急著跑來,靴子已經跑掉一隻,臉上也有些許眼淚的痕跡,活脫脫一個打架打輸了的小孩子模樣。
老監正顧不得解釋自己身上的情況,直接說出自己來這的目的,“皇上,就在剛剛天命之子降臨在我東秦的土地上。”
皇上頓時僵硬在原地,眼中滿是震驚,“你說什麽?”
“回皇上,就在剛剛天命之子降臨在我們東秦的土地上,合關珠大方七彩。”老監正中氣十足再次回答道。
這位東秦皇帝的臉上,頓時興奮起來。“當真?”
“臣不敢欺瞞皇上。”
身穿黑龍袍的男人,哈哈放聲大笑,一直不停“天要助我東秦,天要助我東秦!”
回到大堂的中年儒生臉上難以掩蓋的喜色。
“道長果然如你所說,是個男孩。”
老道人坐在那裡咂舌,“跟我想的不一樣,我以為他只是身上的氣運好些,可是現在好像不是這樣,異樣的東西闖入了,甚至超越了這方天地的東西。”
中年儒生畢節詢問道,“那是好是壞?”
老道人輕聲歎息,“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我看未必是錦上添花的好事,這多半會是一團火燒掉那些原有的錦緞。 ”
中年儒生有些慌張,“那該如何是好?道長一定要幫幫我這孩子。”
“先帶我去看看吧。”老道人歎了一口氣,說道。
中年儒士沒有猶豫,把老道人帶至一間屋子裡,自己轉到旁邊屋子裡把還在啼哭的嬰兒抱了過來。
本來哭鬧的嬰兒被老道人盯著後竟安靜下來,老道人伸出一隻手在自己於嬰兒之間晃了一下,似乎是在揮去一層看不見的薄霧。
老人眼眶開始泛起金光,越來越明亮,幾乎要把一旁的中年儒士刺得睜不開眼睛。
就在這時懷中的嬰兒再次開始啼哭起來,渾身籠罩一層淡綠色的光,緊緊把嬰兒包裹起來。
老人眼中的光漸漸暗淡下來,直至消失,而嬰兒身上還在泛著淡綠色熒光。
看到這裡中年儒士大驚失色,“這是為何?是被什麽東西給纏上了嗎?”
老道人再次在自己與嬰兒之間晃了晃,嬰兒身上的淡綠熒光漸漸褪去。
“我也看不透。”老道人滿臉無可奈何道。
接著老道人換了一副不容置疑的語氣道“以後每個月讓他去扶風觀呆上幾天,還有以後我就是他師父了,你沒辦法拒絕。”
中年儒士點頭答應,但是心裡卻是七上八下。
“放心好了,我又不會跟你搶兒子。”老道人又恢復了不著調的模樣。
中年儒生只是苦笑。
“走了走了。”老道人揮手大踏步離去。
“我送送道長。”中年儒生就要跟上。
“不用,不用。我自己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