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已經聚集許多看熱鬧的人,這位荀家長公子可以說在著雍城是出了名的小霸王,哪個惹了他必然是有一頓好果子吃的,不管你是什麽名門貴胄,達官貴人,只要他看不順眼,就是一頓揍,揍完也沒什麽人敢提報復的事,畢竟他的背後站著荀家這麽個龐然大物,沒幾個願意招惹。
眼前這位同齡人,是當朝李郎中令的愛子,李天錫,就因為剛剛馬跑了快些,蕩了荀銳一身塵土,就被拉下馬一頓狠揍。
“那你說說你錯在那裡?”荀銳一臉玩味道。
身下的李郎中家的公子,膽怯的說道“我不該弄髒了您的衣裳。我道歉,我賠你一件新的。”
荀睿毫不客氣道,“小爺我缺這麽一件衣服嗎?小爺我打你不是因為你幹了啥,就是我看你不爽。”
身下的李家公子哭喪著臉,想挖坑把自己埋了的心都有了,這算哪門子理由。
但也只能默默忍著,一言不發,只是小聲的啜泣。
“得得得。挺大個人了,怎麽還這麽不抗揍呢?”荀睿拍了拍手從了李天錫的身上站了起來,“下次再找你玩。”
荀睿目光掃視周圍人一圈,一副不盡興的表情,周圍人一見這模樣,哪還有看戲的心情,紛紛散開。
“荀睿是不是你在那?”人群外一個大家氣派的婦人向著這邊而來。
荀睿倒吸一口涼氣,彎腰拍了拍還趴在地上的李天錫道“兄弟,幫我抗住這一回,我一定不虧待你。”
交代完李天錫,荀銳站起來撒開腿就跑,很快不見了身影。
等到婦人來到李天錫身邊,荀銳早就不知哪裡去了,只有李天錫杵在原地。
“你是李郎中令家的孩子吧,叫什麽來著。”婦人一時想不起來,畢竟他跟這李家也並不熟悉,對他來說也沒必要熟悉。
“回魏夫人,我叫李天錫。”這位李家公子擦了擦臉,老老實實的回答。
“哦哦。你瞧我這記性。都長這麽大了,也是,畢竟跟我家荀兒差不多年紀,也該這麽大了。”魏夫人溫和的笑著,就是一個許久不見的長輩對晚輩的關心。最後魏夫人問道“剛剛是不是荀睿欺負你了,你臉上這都是他揍的?”
李天錫哪裡敢說實話,直接就撒起慌來,這對他來說,還是信手拈來的小事。
“我這是自己剛剛不小心騎馬摔的,多虧荀公子出手幫忙,要不然我大概會更慘。”說完,李天錫擠出一個憨厚的笑來。
有路人聽了去這些話,都強憋住笑意,不敢出聲。
魏夫人也知道自家孩子什麽性格,自然已經猜出了情況,但也只能無奈搖頭歎息。
“天錫啊,我替我家荀而給你賠個不是,改天我讓他登門賠罪。”
李天錫一聽這話,心中頓時焦急,這要是真讓荀睿來自己家賠禮道歉,那自己以後恐怕就有吃不完的苦頭了,於是趕忙解釋道,“真的,是我自己摔的,跟荀睿沒有關系,真的。”
魏夫人揉了揉李天錫紅腫的臉頰滿是歉意,“那小子就是給他嬌慣的了,你趕緊回去吧。”
李天錫如蒙大赦,告別魏夫人就急衝衝離開,他是一刻也不想在這裡多呆。
一直跑到城西邊荀睿看到很多人聚在一起,這才停下腳步,湊近去看熱鬧。
結果裡三層外三層圍的水泄不通,哪怕是踮起腳來荀睿也只能偶爾從人群中看到中央的些許情況。
一個白衣老頭,身前一方石台,高高低低,坑坑窪窪,兩把劍毗鄰豎插在石台之中,只能看到劍柄,一把雪白如羊脂,一把漆黑如新墨。
聽到周圍零零散散的聲音,勉強拚湊出情況來,據說這是一個雲遊仙人,四方遊歷,尋找能拔出劍之人。
有上了年紀的老人說,六十年前在他小時候,就曾見過這老人,也是這樣白衣颯颯仙人之姿,六十年而過,自己已經行將就木,而老人卻仍舊神采奕奕。
很顯然最少六十年沒人拔出過任意一把劍。
荀睿在後面蹦了又蹦,好奇心到了極點。
一個綠衣,竹葉眼的女人懨懨走回人群,她已經是今天不知第幾個挑戰的了,無一例外全都失敗了,不過想來也是,要是這麽容易就拔了出來,那六十年沒有出鞘不成了笑話?
一個青衣少年走出人群,來到老人身邊,拱手行禮道,“我能否試一試?”
老人微笑伸出手做出請的手勢。
青衣少年走出後,人群就開始騷動起來。之前已經有一個又一個,無功而返,兩把劍呆在石台裡一動不動,但是這次上去的人不一樣。
“丞相李懷遠的長子,李言念,今年不過12歲,但是六歲就握劍,九歲就已經熟悉各種劍術展露頭角,就在十一歲那年也就是去年已經是領悟到劍意,修儒道卻又另修劍術,心境與體境想相得益彰,他更像天命之子啊。”不知何時荀睿身邊出現一位胡須皆白的和藹老人對其娓娓道來。
荀睿用手比了比自己又比了比老人,“你還沒我高,我都沒看到,你瞎說什麽呢?你看到了?”
老人微笑點頭,“看到了。”
“你就繼續吹牛。”荀睿不屑道,不再管老人繼續踮起腳尖搖搖晃晃尋找角度。
“他要拔劍了,他選擇了白劍。”老人充當了解說。
“出鞘了!”老人語氣有了很大波動。
白劍被李言念拔出一點來,頓時光芒大作,刺眼的白光讓說有人閉上了眼睛,有用袖子去遮,有用手去捂。
荀睿也被這光刺得閉上眼睛。
很快刺目的白光散去,眾人睜開開眼睛,白劍還在石台之中,青衫少年雙手扶住石台,微微的顫抖,大口喘著粗氣。
“連他都不行嗎?”荀睿身旁的老人輕輕歎氣有些失落。
“你真能看見?”荀睿將信將疑看向老人。
老人仍舊是慈祥的笑, “那是當然。”
“那你快說說剛剛怎麽回事?”荀睿急不可耐催促老人道。
“李言念拔出了白劍,但只是一寸,隨後白劍重新入鞘,他精疲力竭。”老人一五一十的把剛才的情況說了出來。
“你不是說這個家夥多麽多麽厲害嗎?怎麽連他都沒有拔出來?”荀睿疑惑道。
“可能他還不夠厲害吧。”老人捋了捋胡須道。
“那兩把劍就這麽厲害?有人拔出來過嗎?”荀睿好奇。
“傳說三千年前有一人拔出過白劍。”說到這裡老人渾濁的眼睛中透出光來。
“然後呢?然後呢?那人怎麽樣了,是不是成為天下第一的劍仙。”荀睿兩眼放光等著接下來的故事。
“沒了。”老人一臉裡說當然。
“啥?”荀睿目瞪口呆。“不知道就不知道,胡扯什麽?”
“你沒看到白劍還在石台內嗎?所以你可以當那個故事就是假的,反正我覺得是假的。”
“你就說那人最後怎麽了。你管我覺得他真還算假。”荀睿有些氣惱。
老人不以為意,呵呵笑道,“傳說他問鼎大道,現在在九天之上,白劍象征正義,黑劍象征凶邪,他拔出白劍於是以良善之心造福人間,鎮壓凶邪。”
“怪不得那李言念要去拔白劍。”荀睿恍然大悟。
“現在他要拔黑劍了。”老人再次目視前方,哪怕被人群遮擋,但他似乎仍舊看的一清二楚。
李言念握住黑劍劍柄,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持續發力,許久許久,黑劍紋絲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