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風道骨的白衣老人微笑看向李言念,“不錯,你小子很不錯,雖然你拿不走這兩把劍,但是我可以另外送你一把劍。”
仙風道骨的老人從懷中掏出一把做工精巧的手指大小的碧綠小劍來,遞給李言念。
李言念感受到其中磅礴劍意流轉,給他嚇了一跳,受寵若驚,急忙道謝。
老人卻笑著擺擺手道,“這把劍遇到你也是他的福分。此劍名喚微末,你切要勤加修煉,好生待他,無需謝我。”
李言念再次拱手道別,走回人群。
“那家夥怎麽還得了個什麽寶貝?”荀睿看不清老人給了李言念什麽,更聽不清老人說的話,於是問向身邊的老人。
“一把很厲害的劍,最少能在我們東秦所有的名劍裡排進前三,大概僅次於皇宮裡的秦王劍。”老人平靜的說出波濤洶湧的話。
荀睿大為驚駭,緊接著就湧起點念頭來,躍躍欲試,“反正他都沒拔出來就有這好東西,那我覺得我也可以試試,正反不虧啊。”
老人眼睛一亮,他本來已經準備好了一整套說辭,坑蒙拐騙也要把荀睿騙到上面試一試,結果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工夫,他竟然主動要上去。
老人笑容越發燦爛,“對對對,必須要試試,說不定你能帶走一把呢。”
荀睿權當他拍馬屁,渾不在意,兩人就一路向前擠。
本來是沒有空隙的,但是一聽老人說自己身旁的小夥子要去試一試後,都抱著看戲的心態讓出位來。
一路擠到正中央仙風道骨的老人身邊,荀睿被身旁慈祥老人一個勁推到前面去,站在人群外。
荀睿心裡有些埋怨,這不是皇上給你不急太監急嗎?本來都已經打退堂鼓了,但是老人一直在後面推,也不好拒絕,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你要拔劍嗎?”仙風道骨的老人看了看荀睿身後的老人,又看向被推出來的荀睿,微笑到。
荀睿故作淡然道,“隨便試試。”
下方人群開始躁動起來,許多人都認得荀睿,這可是整個雍城出了名的混世魔王,對於他拔劍大多數人都不意外,但是他們樂的看失敗後的窘迫模樣,這平常可見不到。
荀睿有些惱火,轉頭看向身後小聲嘀咕的人,瞬時間鴉雀無聲,閉緊了嘴巴。
荀睿這才回過頭去,走向石台,他決定先試試白劍,畢竟手握正義之劍,仗劍行走江湖,想想都熱血沸騰。
至於黑劍嗎,很少有人願意去拿那把凶邪吧,怎麽聽都不是什麽好東西,感覺拿了他多半就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至少荀睿這麽覺得。
荀睿緩緩伸手握住白劍劍柄,白劍竟然從石台中蒸騰出白氣來,沒有溫度,漸漸圍繞在石台周圍,形成白霧,但是劍仍舊不動。
荀睿周身運轉其靈力,爆發力開始極限攀升,三階還嬰境,這已經是窺探到修行一途門內風光,在他這個年紀已經是佼佼者,再往前一步踏進四象境那便就是登堂入室,大道可期。
雙手開始發力,周圍人也皆是屏氣凝神,一息,兩息,三息,白劍似乎有出鞘的跡象,又好像完全沒有動靜。
周圍人哄堂大笑。
下一刻光芒爆發,覆蓋天地。眾人皆是閉眼,有人覺得哪怕閉上眼睛仍舊覺得被刺的生疼,剛要用手去捂眼睛,白光卻已經散去。
再看去荀睿雙手及緊握白劍,頓時間天地肅靜,只有刮過耳畔一陣盤旋的風呼嘯而過。
白劍開始劇烈抖動,分量也開始加重,荀睿整個胳膊在劇烈抖動起來,荀睿咬緊牙關想要握住,可是作用很小。
就在白劍就要脫手而出的前一刻,一雙淡綠色熒光的手搭在荀睿手上,劇烈的抖動戛然而止,躁動的白劍安靜下來。
荀睿會心一笑,剛要放松,可就在下一秒,荀睿手心開始發出劇痛,劍柄散發出如刀的氣息,硬生生剮著他的手心,連續不斷,血很快浸滿雙手,啪嗒啪嗒在荀睿腳邊滴成一片。
淡綠色熒光的手散成星星點點,消失不見,荀睿的手被猛的震開,白劍砰然墜地,如山嶽轟然砸在地面,千鈞之重,悶聲作響,周圍都為之一震。
荀睿垂著兩隻手,倒吸涼氣,雙手已經血肉模糊。
見到如此血腥的場面,周圍更沒有人敢說話了,天地寂寥。
仙風道骨的老人瞠目結舌,他還沒見過這般情況,剛剛推荀睿上前的老人站在人群中呼吸沉重。
但是很快仙風道骨的白衣老人就想明白緣由,伸手撿起那把白劍,就像撿起一把普通的劍一般重新放回石台內。
“你雖然拔出了劍,但出於一些原因我不能把他給你。”仙風道骨的老人白衣飄飄站在荀睿面前,荀睿仍舊低著頭,大哭呼吸,雙手顫抖,看著老人腳下。
白衣老人走到荀睿身前輕輕拉起荀睿一隻手來,白色的光芒順著老人的手臂,如小溪一般流淌而下,進入荀睿身體。
荀睿雙手開始恢復,疼痛減輕,呼吸開始平穩。
“想握緊天地正氣,那就要做好隨時殉道的心理準備,很明顯你沒有。同樣的他也不太喜歡你,哪怕你拔出了他。”白衣老人緩緩道,語氣平淡但卻沒了招牌似的微笑。
荀睿抬頭看向老人,不說話,他還沒從剛剛緩過勁來。
“不妨試一試那把。”白衣老人向另一把黑劍。
荀睿眼中透漏出猶豫,白衣老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低沉“握住白劍不代表你就是救世主,同樣的握住黑劍也不代表你就會是大魔頭。秉性在劍,而君子不器。去試試吧。”
荀睿點頭走向另一邊的黑劍,兩隻手搭上劍柄,握緊發力,一樣的步驟,一樣的沉重如山。
黑劍緩緩出鞘,但是卻沒有任何反應,只是沉重,很沉重。
整個劍被拔出石台,被荀睿握在手裡,劍身漆黑如墨,從上往下緩緩流淌。
許久仍舊沒有反應,沒有任何異樣,白衣老人輕歎一口氣,伸手想要從荀睿手中接過那把黑劍來,就在即將觸碰到劍柄時,黑劍在荀睿手中陡然消失,隻留下長劍形狀的黑霧,慢慢消散。
白衣老人抬頭望天,沉默良久。
“跟我沒關系。我啥都沒乾。”荀睿戰戰兢兢道。
白衣老人看向荀睿,再次露出笑容,“我也沒說怪你不是?”
“那我拔出了兩把劍,你不能啥都不給吧,要不還是把白劍給我的了,反正黑劍已經沒了,留他一個挺孤單的。”荀睿看向石台中的白劍, 滿是渴望之色。
“你都把我的黑劍拿走了,還想要我的白劍?太沒有道理了吧。”白衣老人哈哈大笑。
“走吧,走吧,各位都散了吧,劍已經被拔走了,沒啥看頭了,我也要收攤了。”白衣老人一揮衣袖,石台被收進袖中,揚長而去。
荀睿呆呆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麽。
“走了走了。”剛剛與荀睿一起的老人呼喚荀睿。
荀睿回過神來,抱怨道“遭了罪啥都沒拿到。老頭子不是什麽好人。”
“至少證明你很厲害不是?”老人調侃道。
“我怎麽感覺上當了?什麽狗屁六十年三千年的,我感覺一會就給他拔跑完了去,就是這老頭賴帳不給罷了。”荀睿想到這裡氣不打一處來。
“那你乾脆搶好了,反正你也輕車熟路。”
“那老頭子厲害的很。我感覺比我那便宜師父都厲害,我肯定打不過他呀。”荀睿沒好氣道。
“哈哈哈,你小子還挺有眼力。”老人笑了起來。
“喂,你是誰啊?感覺你也不是一般人啊。”荀睿打量起走在前面的老人。
“聽過欽天監嗎?”老人問。
“聽我爹說過,官製之內又是官製之外,啥都不乾吃空餉。”荀睿把他想的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一股腦說了個乾淨。
老人啞然失笑,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道,“我就是他們的頭頭。”
荀睿顧左右而言他,“你別說剛剛那老頭有兩把刷子,那麽重的劍他說拿就拿起來了。”
老人哈哈大笑,揮袖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