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夥山匪常居於此,又因帶頭三人全姓楊,其自稱為楊家峰。
豐城是楊國南郡的郡城,整個豐城郡城內人口常年約有300萬左右,整個南郡內約有3000萬人,向南500裡有一山谷,名為南岩谷,周圍盛產各種美玉、礦山,因其地形位於中央,於是周圍的礦洞開采後,會集中於南岩谷裡進行銷售。
羊角峰正位於豐城與南岩谷的直通道上,大量的商隊為了節省時間鋌而走險卻又喪命於此。如果繞路而行又白白多出十幾日的行程,在大量百姓訴苦之下,官府終於下定決心掃蕩山匪,在幾月的清掃後,楊家老大老二盡皆落網,大部分山匪也都被誅殺。只有楊老三帶領十余個小弟在剿匪前下山去賭坊賭博玩耍躲過一劫。
此時離剿匪不過半月,羊角峰官道還未正式開通,就有一支商隊十余位人馬走在這條小道上。
“孩子他爹,我們有必要這麽急嗎,不走大道走山路。”一位長相頗為溫婉的婦女,眼眸宛如深邃的湖水,寧靜而明亮,透出一種內在的智慧與堅定,微微蹙眉卻也顯得溫暖而柔。坐在馬車中打開窗簾向前詢問。
一位男人騎著大馬走向馬車,這位男子衣著綢緞長袍,顏色深沉且質地考究,既顯得莊重又不失華貴。領口與袖口皆以精美刺繡點綴。腰間束帶緊致,佩戴著精致的玉佩,腳下穿著官靴。一切都彰顯其的尊貴的身份。
他朗聲說道“哈哈!娘子你就放心好了,我早就在城中打聽好了,這裡的山匪早就被官府一掃而空了。我還特意召集了一隊護衛,即使有剩余山賊也不怕。你只要照看好羽兒,這小子閑不住。”
“夫君此處匪患剛除,還是小心一點吧。”婦人發出了些許抱怨。
男人嘿嘿一笑,雖然表現的很是自信,但是似乎又是想起什麽向著領頭那人大聲道“老許,加快速度,這段山路快點過去,別在這山上過夜了。”
天似乎就是不遂人願,一場大雨突然降臨,這個車隊不得不停下休整。雨停後,天也暗了下來,山路本就有些許危險,夜晚摸黑趕路更是不行,只能停留一晚。
山裡的夜偶爾傳來幾聲嚎叫,但是在營火和護衛的面前又顯得似乎沒有那麽可怕。
婦人帶著孩子沉沉的睡去。
“是誰人在那!”值班的護衛突然驚呼。
“嘿嘿!老子等了大半個月,終於等官府的人走完了,來取取私藏的寶貝,沒想到還能碰見一條大魚。”這道聲音十分粗獷。
“你們是去南岩谷買貨的吧,這個方向應該帶的是錢不是貨。”說罷一道粗壯的身影帶著七八人從前方的黑暗中走了出來。
為首的一人臉上布滿刀疤,最明顯的就是那連在一起的濃密眉毛,其次便是那雙深陷的眼眸,猶如深邃的黑洞,充滿了無盡的貪婪和殘忍,眼角處,幾道深深的皺紋如同刀刻一般,彰顯出他多年來的狡黠和狠辣。
一看便知,那便是楊家老三,在豐城中的懸賞榜上就有其的畫像。
幾名護衛也是第一次遇見這等凶徒,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強忍害怕拿起武器與前方幾人對峙。
聽見動靜,那位略顯富態的男人立馬驚醒,披上長袍走出馬車上前道“不知楊家三爺今日回家,多有打擾,道上的規矩我懂,我們留下半數財物,立馬就走。”
“喲,還挺懂事的,可惜爺就回這一次了,隻怪你們命不好,爺就乾這一次就遠走高飛了。”楊老三陰沉的說道。
“楊老三,你別太過分!我們這有五名護衛,十多位漢子,真拚起來,你們七八人未必能討到好處。”男子怒斥到。
“真是老護衛我倒要小心三分,但是你看看你招的那幾位,看見我了,手裡槍和刀都拿不穩,怕不是第一次接活吧。”楊老三笑道。
男人看向那幾位,同時想起征召時低廉的價格,暗暗歎氣。但是又想到這次生意幾乎是帶上了全部身家,萬萬不能全部交出去,只能拿起旁邊的長刀。
只聽楊老三大喝一聲“動手!”
幾名山匪向前突進,同時有幾根弓箭飛來。
“竟然還藏著弓手!”男人暗暗心驚,幾乎是一個照面,護衛就倒下三人……
不多時,便屍橫遍地,男人也渾身是血倒在地上,和這些常年廝殺的山匪比,他們確實沒有反抗的能力。
躲在車裡的婦人早已淚流滿面,渾身顫抖,但是用手捂住孩子嘴巴,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只能眼睜睜看著看著丈夫和隨隊的這些人員全都喪命於山匪之手。
看著山匪已經開始搜查馬車裡的財物了,並且漸漸向這輛馬車走來,婦人完全不知道如何逃生,想著羊角峰地形與那條山間的河流,加上天黑,似乎只有一條生路。
剛好領頭的老馬似乎察覺到主人的逝世,鬧騰了起來。
對於想要乾完這票就跑路的楊老三來說,這些馬匹可是跑路的保障,不能輕易丟掉。於是楊老三與剩下的山匪都停下來向老馬靠攏過去。
婦人瞅準這個機會,帶著孩子悄悄摸下馬車,半蹲著慢慢向河邊摸去。
營地離河岸大約有二三十米,平時幾十秒的路程,現在卻顯得十分漫長。
就在快要摸到河邊時,山匪中突然有人驚呼“還有個活的,在那要跑!”
看著近在眼前的河流,河岸離河面約有一米多,剛下過雨,水流頗為湍急。
婦人聽見了呼喊聲,立馬抱起孩子加速往前跑去。幾根箭矢射了過來,一根射中了婦人的背部,也不管是否危險,婦人只能忍痛抱上孩子縱身跳入河中。
楊老三帶著眾匪來到河邊“剛剛射中了嘛,一團黑影看不清。”“沒射中也沒事,這河這麽急,我們以前兄弟掉下去幾個就沒上來過。”“活不活的,我們搶完這筆就跑了,管他作甚。”土匪你一言我一語,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又回去清點收獲了。
許是上天瞧見這家的悲慘遭遇保留了一絲憐憫之心,又或許是婦人會些許水性。婦人帶著孩子順著水流,漂到了下遊岸邊。
婦人處理好孩子的些微嗆水,也顧不得身上的傷勢就又帶著孩子向山林間一條小道中跑去。
傷口的不斷流血讓婦人的意識逐漸模糊。唯一讓她欣慰的就是羽兒這孩子,平時鬧騰的性格,今日不知是知道事態緊急還是被嚇壞了,很是乖巧安靜。
似是又走了兩三裡,天都已到拂曉,婦人這才看見山林間,有一小廟靜立,顯得十分古樸。石階蜿蜒,兩旁樹木而立,清風徐來,吹落陣陣樹葉。石階上雖布滿青苔,但是在這深秋時節,卻沒有多少落葉,可見也是有人打掃過。
長時間的失血失溫加上緊繃的精神,在看見這似有人煙的場景,婦人放下心神,終是堅持不住了……
四歲的秦羽看著倒下的母親一時完全懵住,全然不知所措,在一番哭喊無果後,只能呆呆的站在母親身旁。
日上三竿,“登登登……”台階上方一老道眯著眼哼著小曲走了下來。
道人蒼老,白發如雪,皺紋深刻在臉龐上,仿佛歲月留下的痕跡。雖然蒼老,但是眼睛深邃而明亮身著一襲青衫,形象給人以樸素且精神的形象。
“今日老道我掐指一算,有有緣人降臨。”老道手指掐著道。
這時一位四五歲小童怯生生地從階梯旁鑽了出來。
“怎是一凡人小童,唉!我這神算也沒學對嗎?”老道歎息道。
突然老道面露凶狠“小子,你可知仙凡有別,還不快快離去,倘若還擋在道觀前,老道定把你吸為人乾,提升老道修為!”
看著被嚇得哆哆嗦嗦,卻又傻愣愣站在那的小童,老道又頹廢的歎道“四五歲的凡人小童,怕不是連話都說不利索……”
正當老道拂袖準備轉身而去時,瞥見了前方樹叢邊躺著的婦人,老道走近一瞧,婦人背部全部染血,衣著略顯華貴。
伸手一探鼻息,全然已無,再一摸頸脈,體感冰涼,脈搏全無,早已逝世。
老道重新審視了怯生生站著的小童,衣著絲質衣服,卻完全濕透,臉上身上也多有泥印。
看著這場景,老道也大概將目前的情況猜了個七七八八了。
老道沉思一會兒後,向小童說道“老道我今天心情好,讓你娘入土為安,也算做一樁善事,積一積老道的功德。”
說罷轉身回到觀裡拿來一把鋤頭,在樹林中整出一片空地來,然後挖出一方坑洞,正要把婦人埋入土中。
想了想寫啥墓名時向小童問到“你娘姓甚名啥啊?”
小童這時才開口說第一句話“不知道。”
老道頓感無語,又問道“你爹你娘平時沒教過你嘛?你叫啥?幾歲了?”
“秦羽, 四歲!”
“你爹叫什麽?”
“不知道。”
“你爹娘平時怎麽互相稱呼的?”
“夫君,娘子,孩子他爹,孩子他娘……”
老道更加無語,動手在婦人身上搜搜看有什麽結果,最終在婦人手上有一金鑲玉手鐲,上面刻有“蓉”字。
“你爹叫你娘蓉什麽過嘛?”老道問道。
“叫過蓉兒!”
“有沒有姓啊!?”老道又問。
“就隻叫蓉兒。”秦羽答到。
最後入土後,老道在木牌上寫到“秦氏婦秦蓉之墓”
“婦隨夫姓吧。”老道心想
“好了!你娘也入土為安了,拜一拜就滾吧。”說罷走回觀中。
回到觀中,老道開始了日常的吐納,平常心如止水的狀態卻遲遲進入不了,隱隱有點心煩。
“那小子四歲了,還不知道父母姓名,一看就是蠢笨之人。”“沒有天賦的凡人就是修煉資源。”“對凡俗的憐憫就是對修仙的殘忍。”
老道試著說服自己,但是心中總是有些許不安,在磨蹭了約半個時辰後,又出了道觀來到階梯下,看見了還站在墓邊的秦羽。
老道怒道“小子怎麽還不走,真當老道我是慈悲心腸。”
秦羽只是愣愣的站在那,回應老道是秦羽肚子傳來的咕咕聲。
老道看著小童終是歎了一口氣“這裡是太一觀,貧道是太一門下第19代大弟子,道號太瑞,你自此跟隨與吾,可叫吾為太瑞道人。從此你便跟隨於我,當這一道觀的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