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同樣輕喝一聲,赤光寶劍也從陳傳手中徑直飛出,直奔那人面梟鳥而去。
巨闕寶劍如那陰木劍一般,百步之內任意騰飛,由於是由自身巨闕道竅蘊養出來的,所以靈活程度要比陰木劍高上許多。
“咕咕!”
寶劍騰空,帶起一溜赤光,那人面梟鳥第一時間就察覺到危險,嘎嘎怪叫兩聲,便想抽身離開。
這人面梟鳥精似鬼,只有陰木劍的時候還不肯退去,等到巨闕寶劍現身,它第一時間就要抽身往山林中飛去。
“鏘!”
巨闕寶劍乃正極之力,嫉惡如仇,面對梟鳥這通身陰氣瞬間就被激發了靈性,一瞬之間便追了上去,將那人面梟鳥扎了個透心涼。
“姑姑!”
又是一聲慘叫,也是它最後一次鳴叫出聲,巨闕寶劍穿身而過。直接將它的元氣打散。
梟鳥雙翅無力下垂,墜落在山神廟外,從始至終它都並沒有飛出去多遠。
誅殺了梟鳥,巨闕寶劍上的赤光濃鬱一分,複又回歸陳傳道竅之中,沒過幾息功夫陰木劍也跟著回來。
木劍上有陰鬼搬運符,正將那瘴靈克制,這會子功夫院中的濃霧也跟著消散,瘴靈也是一並伏法。
收起陰木劍,由布巾包裹還是放回褡褳,回到廟裡,陳傳還是靠著柱子閉目養神。
操縱陰木劍有些耗費真氣,更別提還有那巨闕寶劍,這會兒子功夫,陳傳體內真氣就去了七七八八,也沒心情和客商等人說些什麽。
他兀自坐著,隻留下客商一行人心有余悸。倒是瘴靈被除去,那豐縣令有一些好轉。
此後一夜無話也無事。
清晨,陳傳睜開眼,就見客商一行人規規矩矩坐在一旁,眼神疲憊,看起來後半夜睡的不好。
也確實,普通人遇上那樣的事情,能睡得好才怪了。
一旁豐縣令還在沉睡,侍從卻已經醒了,見陳傳看過來連忙站起身。
“先生醒啦,快,給先生拿粥。”
“牛肉煮的粥,正溫熱著,先生莫要嫌棄。”
看到陳傳醒來,周姓客商立馬來了精神,招呼手下端來一圓瓷碗的肉粥。
粥水溫熱,顯然是早就煮好,放在一旁溫著,只等陳傳醒來,直接就可以進用。
“那我就不客氣了。”
救了這一群客商,此刻進用肉粥,陳傳也心安理得,接過肉粥就開吃。
周姓客商見此便松了一口氣。
“都說這些修道人士不好相與,面前這位小先生倒是脾性不錯,只是也不能輕慢了。”
周姓客商心裡腹誹著,等陳傳吃完,就從懷裡拿出個荷包,也不假他人的手,親自遞過來。
客商笑道:“先生昨晚救了我等一命,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還請勿要嫌棄。”
陳傳想了想,也沒有拒絕。
等陳傳吃完了飯,那侍從方才上前開口道:“多謝先生救我等性命,只是如今縣令大人還被那瘴氣毒害,請先生大發慈悲,伸出援手。”
侍從說著也從懷中拿出一個錦囊,不用說裡面裝著也是銀錢,只看這錦囊,就比客商的荷包要好看許多。
“何該如此?”
陳傳收了錦囊,昨夜他將那人面梟鳥擊殺,便知巨闕寶氣的厲害,祛除瘴氣不在話下。
走到縣令跟前,陳傳伸手一揮,手心一點赤光閃過,只見豐縣令咳嗽幾聲,有絲絲白氣從口鼻噴出,這些便是殘留在心竅的瘴氣。
“瘴氣已被我除去。要不了多久,縣令就會恢復原狀。”
這邊客商招呼手下收拾行李,若不是陳傳沒醒,他恨不得天一亮就離開這個鬼地方。
一行人都是麻利的,約莫盞茶功夫,一切都準備妥當,叮當叮當的鈴鐺聲再次響起,馬車再次上路。
這次陳傳就不是坐在馬車外,與車夫同行,而是被恭恭敬敬請到車廂裡,與周姓客商同坐,同行的還有縣令和他的侍從。
上車之前,陳傳回望這片山林,隱隱約約翻湧著的陰氣已經散去。
這次除了人面梟和瘴靈,往後好長一段時間,這片山林都是安靜祥和的。
坐在車上,周姓客商還特地問過這件事。
他的車隊日後還要從這裡折返,若是還有精怪鬼魅來攪擾,他不覺得下次還有人能來救他一命。
想到這裡他還纏著要符紙,最後被陳傳以沒有朱砂黃紙,畫不了符籙為由打發了過去。
應付了這客商,陳傳心裡松了一口氣。
他如今也是個半吊子,便是能製符籙,製出來陰鬼搬運符,拿給客商也是有害無益。
不入仙道門檻,凡人與陰氣之類的異氣接觸太多,只會折損壽元。
“也不知這巨闕誅邪寶氣能否存留在符紙上。”
陳傳心裡暗暗想著。
發生了昨晚那檔子事,車隊走的很快,出了山就是大路,約莫一個時辰功夫,臨青縣的城牆已經在望。
臨青縣城為周遭村鎮拱衛,是這塊地界的中心,理所當然最繁華的地界。
城門樓都要比鎮子上的高上許多,進了城,也和外間官道一般青石鋪地,守門士卒精神抖擻。
穿過城門,也和集口鎮一般,青石大路直通前方,兩側商販眾多,人流如織,比之集口鎮是數倍之多。
往來行人摩肩擦踵。
幸虧陳傳是坐在馬車上,不必與他人擠來擠去。
“籲。”
馬車晃晃悠悠進城, 最後在一家商號跟前停下。
侍從帶著縣令早在進城的時候就已經離去。
婉拒周姓客商的挽留,陳傳徑直往白浪河口岸走去。
口岸在城西,出了城就是一片蘆葦蕩,碼頭口岸就藏在其中。
此時正值初春,蘆葦蕩裡的蘆葦根根枯黃隻透出一點綠意,根部卻有一根根蘆葦筍破土而出。
蘆葦筍便是蘆葦發出的新芽,趁著根部還是紫紅色的時候采摘下來,泡水一夜去除苦味,便是尋常百姓家中一道難得的菜蔬。
好大一片蘆葦蕩,裡頭現下有許多百姓在其中躬身挖筍。
都是婦女和孩童,男子這個時候都是在城裡或者碼頭做工,賺取一家人的嚼頭。
玉帶河畔也有生著蘆葦的地方,從前陳傳也去挖過這蘆葦筍。
碼頭口岸多是商賈船隻來往,只在一旁分出一條小路,掛著個牌子,寫著渡口二字。
沿著小路走到河畔,正有一艘烏蓬小船停在河面,一個蓑衣老翁正盤坐在船頭,身前一個小泥爐,上頭瓦罐還有一些魚湯,正冒著熱氣。
老翁斟酒自飲,忽而瞥見有人過來,連忙放下酒杯,帶著一臉笑意站起來。
“客官可是要坐船,老叟在此地經營數十年,大大小小水道都很熟悉。”
陳傳點頭,應聲道:“正要坐船,去錦屏縣。”
“五個大子,客官請上來坐。”
陳傳如數取出五枚銅板交到船叟手中,後者眉開眼笑,伸手去解麻繩。
“嘩啦。”
“開船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