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說來,你也是與鍾家人相識的?”
少年一下就抓住了重點。
“既然如此,那你可不能袖手旁觀。”
少年急急說著,眉宇間透露著不安。
“喂喂。你這後生,怎這般粗魯,還不快將我放開!”
被草繩困的死死的烏雲仙很是不滿,烏黑眼珠直瞪著驅邪少年。
“抱歉,抱歉,我剛醒來,就見身邊有這隻精怪在,下意識就出了手,不是有意為難到道友的靈獸。”
烏雲仙聽見這話,頓時瞪大了眼睛,“什麽叫他的靈獸?實在是無禮!”
“啊?”
少年有些茫然。
陳船開口解釋道,“真誤會了,這位名喚烏雲仙,也是我等同道呢。”
“哦哦。”少年應了兩聲,先將草繩解開。
雖然瞧不出他是什麽路數,但只看草繩便知,上面也應是有類似誅邪符的作用。
所以一招不慎被這草繩束縛住,便是烏雲仙也難以掙脫。
“不知道友姓名。”
驅邪少年這才反應過來,說了這麽半天,自己連姓氏都沒報上來,實在是有失禮數。
“我叫柯呂,敘舊的話等會兒再說吧,還請道友與我進去鬼域,將鍾明兄弟解救出來。”
“方才若不是他拚死相護,我也難以逃出生天,過了這麽半天,也不知他在裡頭如何了。”
柯呂救人心切,陳傳也是理解
“那你總得將這玉露丸吃了,先解了體內瘴毒。”
柯呂聞言,一把抓過丹丸吞到肚子裡,閉目調息片刻,眼下烏青便漸漸淡去,雖說解了瘴毒但還是有些虛弱。
想著讓他休息,定是不肯的,陳傳也只有請他在前方帶路。
柯呂走的很急,陳傳和吳雲仙墜在後頭,烏雲仙靠近他小聲說著悄悄話。
“這老鬼怕是有百多年的道行,很是凶嘞。”
“周遭有幾位道行低的同道都叫他吞吃了,隻我離得遠一些修為也高一些,他便只能罷休,反將這山中道路佔了去,乾起害人的勾當。”
“道友莫怕,有我在,不會出事的。”
烏雲仙聽他這樣說,就像被踩到了尾巴,急急開口,“誰說我怕了,我只是擔心你罷了。”
“我可不怕那隻老鬼。”
末了,他還要添上這句話,以此來證明自己當真不怕。
“是了,多謝道友關心。”
陳傳笑著應道。
走在前方的柯呂回過頭來,看了陳傳與烏雲仙,眉間愁雲密布。
“也不知這人修為如何,手中又沒有什麽降魔手段,大敵當前怎麽還能笑的出來?”
“或許我該去找叔父們求援,現在貿貿然又衝進鬼域,莫要把這兩個同道害了才是。”
內心天人交戰著,但柯呂的步伐始終不停,他知道鍾明困在那鬼獄中多一息就多一息的危險。
他叔父雖然也在左近,但趕過來也需一日半日的功夫,這麽長的時間鍾明定是沒有半分生還希望。
又走了百多步,忽然一陣冷風吹過來,柯呂壓下心中雜念,凝重的盯著前方。
分明還是初春時節,山中草木正是吐綠的時候,前方道路兩側草木卻枯黃蕭瑟。
一團團濃霧墜在這道路上,將前方遮擋的嚴嚴實實,除了一片灰白,什麽也看不見。
“到了,這裡就是那老鬼的鬼域。”
“若是怕了,就趕緊走吧,要是讓那老鬼察覺了,只怕要追出來。”
柯呂將手中面具重新戴好。鄭重其事說了這樣一句話。
“鬼域麽,又不是第一次進了。”
趁著柯呂愣神的功夫,陳傳邁步越過他,一馬當先走進濃霧之中。
烏雲仙跟著他的腳步追了上去,不忘回頭說了一嘴。
“我這位道友前幾日才在臨清縣斬殺了一隻空心鬼,昨日還滅了一隻水鬼,那老鬼遇上他,才是大難臨頭呢!”
雖說心裡也沒底,但烏雲仙可不會墮了陳傳的威風,讓別人小看他。
聽烏雲仙這樣說,柯呂但是面露驚愕,隨即就轉做驚喜之色。也跟著闖進濃霧之中。
許是一連進了三位不速之客,灰白色的濃霧驟然轉作沉灰之色,一如陰木劍的顏色。
進了濃霧之中,眼前一花。陳川眨眼之間,就發現自己已經身處一方集市之中。
青天白日,集市中人聲鼎沸。
迎面走過來一個戴花的姑娘,頭上戴著的黃角蘭散發著馥鬱的香氣。
姑娘撇過來一眼,隨即往另一邊走去。
“好香啊,這老鬼的幻術真不錯。”
烏雲仙嗅著空氣中殘留的香氣,一邊點評著。
他可說過,自己也是會幻術,所以老鬼的鬼域是迷惑不到他的。
往前走了幾步,就有賣糖葫蘆的老翁和追著他的孩童,陸續從身邊經過。
在街上擺攤兒賣菜或是獵物的農戶獵戶,也正與買家討價還價。
不遠處還有一個面攤,隨著攤主打開鍋蓋,一陣白氣翻湧著往天上散去。
一切都顯得是那麽的真實和自然,就好像真的發生過一樣。
“你可千萬不要著了道,這裡的一切都是假的。”
柯呂小聲的提醒著,他帶著的朱紅面具正隱隱散發著光亮,先前的唱誦聲再度響起。,這種聲音似乎幫他抵禦了幻術的侵襲。
至於他擔心的陳傳,正大步走著,在他胸腹交界處,一點赤光透過衣衫閃爍光亮。
巨闕道竅蘊生巨闕誅邪寶氣,克制一切不正之力,如果說抵禦陰鬼手段,再沒有比這個更合用的了。
看起來真實不虛的集市,在他眼中盡是虛妄。
“咦?這裡怎麽還有個生人?”
只不過等陳傳看向面攤的時候,卻發現其中正坐著一個書生。
“客官,你的面來嘍。”
面攤的攤主,正端著一碗熱湯面走向書生,眼底暗藏一絲惡意。
後者卻一無所覺,一面看著街上的景色,一面拿著筷子正要大快朵頤。
“多謝老板。”
書生接過面碗。隨即掏出兩個銅板放在桌上。
哪知老板看了。帶笑的臉頰一下僵硬起來。
眨眼的功夫又變得鐵青。
“你這書生,怎麽拿破銅爛鐵忽悠人?”
“啊,老板,你在說什麽?”
書生有些沒反應過來,不理解為什麽老板說自己給的銅錢是破銅爛鐵。
話音未落,老板的面色越來越猙獰,嘴巴咧到耳後,眼眶中的兩個眼珠也掉在桌上,發出吧嗒一聲。
“後生,你不會是沒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