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映照牆壁的燈光不見了,石室中也沒有想象中,伏在桌案前抄寫的男子。
沒有燈光,沒有桌案,也沒有男子。
一切都像祝成上次進入時的那樣,並無絲毫變化。
祝成陷入了沉默之中,眼神四處掃視著石室的各個角落,希望能夠找出些許痕跡。
他很確定剛才映在通道石壁上的昏黃燈光,並不是自己眼花看錯,那個黑色的人影,此刻仍留存在他的記憶之中。
但現在的真實情況,就是什麽都沒有!
沒有被發現後驚慌失措的聲音,沒有施展發出的靈氣波動,所有該有的東西都沒有。
只有祝成一個人站在石室門口,沉默的掃視著。
難道是鬧鬼了?他不由得生出一個念頭,難道修真界的鬼這麽厲害,來無影去無蹤,連自己也發現不了?
他正這樣想著,突然發現石室中間,又一個光影的凸起,像是有什麽東西擺放在那裡!
祝成步履緩慢而堅定地朝前走去,同時戒備地掃視著整個石室,防備著可能出現的突然襲擊。
面對一個全然未知,難以用當前知識理念去理解的東西,即便是此刻的他,也難免心中警醒。
但想象中的襲擊並未發生,什麽都沒有發生,他就這樣走到了石室的中間。
祝成低頭看向那個凸起的東西,發現竟是一本打開的書籍。
他蹲下身子,小心的拿起查看,發現那書籍翻到了最後一頁,用指肚輕輕剮蹭,墨跡未乾,留下了黑色痕跡。
是剛剛那個身影在抄寫的書?
這件物證徹底打消了他的懷疑,自己真的沒有出現幻覺!
燈光是真實存在的,桌子是真實存在的,抄書的男子也是真實存在的!眼前的這本書就是明證!
只是這些東西不知道以什麽手段,突兀地消失在這裡,讓自己撲了個空。
他翻開書的扉頁,發現裡面寫著三個大字:神農經!
神農經?神農宗?
這兩者之間幾乎有著理所當然的聯系!
他在空中輕輕點亮一盞火光,在微微搖晃的光影之間,翻開了這本“神農經”的第一頁。
只看第一頁,一股熟悉的感覺就撲面而來,他越往下翻,熟悉的感覺就越發強烈。
“神農經”的開篇,居然就是神農宗世代傳承下來的修煉功法--“百草經”的開篇!
兩者一般無二,連標點符號都毫無差別!
他連忙往下繼續翻,來到了“百草經”最後的篇章處。
據茯神所說,百草經有過遺失,從元嬰境開始,後面的篇章就消失不見了,以致於神農宗的上單宗主一直困死在金丹境大乘,難以突破到元嬰境。
但在“神農經”裡,接下來的篇章順滑的承接“百草經”的部分,完整地闡釋了元嬰境的修煉方式。
在往後看,化神境、煉虛境、合體境、大乘境,居然無一缺漏,完完整整的記載下來!
祝成雖然沒有系統的修煉過,但他對這些功法典籍一看就懂,立刻便察覺到了這本“神農經”的含金量!
它毫無疑問是真的!而且與神農宗的“百草經”一脈相承!
不!祝成目光幽幽,或許“百草經”本來就是“神農經”的一部分,只是因為某種原因被從“神農經”切割出來。
他幾乎是瞬間想到了一個時間節點--三百年前!
三百年前,神農宗最後一個元嬰境死去,神農宗也只有三百年的歷史記載。
這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三百年前,仿佛當時有一場巨大的變故影響了神農宗!
會不會“神農經”變成“百草經”也和三百年前有關?
他腦海中千回百轉,嘗試把所有的線索整理到一起,卻不得其所。
終於還是重新看向手裡的“神農經”。
不管如何,這都是一件好事!
茯神已經突破到金丹境,雖然還能繼續往下修煉,但若是沒有了後續的功法,最多也只能和前代宗主一樣,達到金丹大乘。
他本來想著若是找不到後續的修煉功法,那就得嘗試在原有的基礎上一步步推演,探索出未來的道路。
但這毫無疑問要耗費巨大的精力,甚至還有可能出現差錯。
而這本神農經突然的出現,幾乎是上天賜予的禮物,茯神完全可以按照這本功法的記載,順暢地修煉下去。
除此之外,還有靈芝、五小隻,她們的道路也將不再受限,前途變得光明!
這樣看來,雖然仍不清楚“他”的來歷,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出現在石室中,但只看他帶來了這本“神農經”來看,起碼是做了件好事。
而且...還是親自手寫的。
手寫的?
祝成敏銳地捕捉到這個線索,不是封存的古籍,而是用筆,親自手寫出來的!
這意味著“他”肯定能夠完整地背誦下來“神農經”的所有篇幅,才能按照記憶,準確無誤地謄抄一遍!
莫非是神農宗三百年前的某位門人的幽靈,一直在這裡徘徊?
在山體向上生長之後,終於有了機會, 將這本寶貴的修煉功法謄寫出來?
否則實在難以解釋,為什麽“他”能夠如此準確完整寫下整本“神農經”!
沒想到我的“徒子徒孫”裡,還有人心系宗門,久久不願離去,哪怕化身鬼怪,也要想辦法將傳承延續下去。
祝成嘴角勾起,略帶玩笑地比了個大拇指:“乾的好啊,老弟!下次再出現在我面前,可別躲著了,讓我知道你是誰,我可以做主,給你在神農宗升升輩分!或許還能修個金身啥的!”
自然是沒有人回答他的,整個石室安靜無比,一如既往。
祝成最後一次掃視整個石室,熄滅了火光,然後平靜地轉身離開,隨著腳步聲逐漸遠去,石室再一次恢復了寂靜。
時間就這樣一點一點過去,一切都安靜地仿佛從來沒有人出現過。
突然,石室門口閃出一個身影,快速轉頭,左右查看。
“還真是什麽都沒有啊!”祝成齜牙咧嘴,撓了撓頭髮,覺得有點惋惜。
他想了想,引來天地靈氣,附著在石室、通道的每個角落,已做示警。
只要這裡再次出現什麽變化,他就會第一時間感應到。
隨後他輕輕拍手,轉身走出通道,再次把通道口堵上。
隨著通道口的逐漸封堵,通道徹底昏暗下來。
過了許久,一個身影悄無聲息的,從石室中轉了出來,站在通道中,向外張望。
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臉。
而他的出現,也沒有引起絲毫的靈氣波動。
他就站在那兒,卻仿佛從未出現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