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神和吳雙朝著聲音的方向看去,卻見林蔭小道上,走出來一個高大的中年男人。
他身上穿著與江濱白相似的青色衣服,只是花紋更加華麗,長著一張國字臉,眉毛濃密,不怒自威。
他緩步向前,身後窸窸窣窣跟著四個人,和江濱白做同樣打扮。
“那年輕女子下手未必太過狠毒,已經得勝,為何不手下留情?”他聲音渾厚,話語中帶著一股不容置疑。
“分明是他想要強闖山門,還出言不遜,我不過是略施懲戒!”順手的長棍被對方擊飛,靈芝從戰鬥時的冷靜狀態退了出來,與來者針鋒相對。
國字臉掃了一眼倒在地上,滿臉鮮血的江濱白,臉上露出一絲怒意,他聲音低沉:“江濱白,還不滾回來?”
見增援來了,江濱白勉強支撐起身體,看了一眼靈芝,壓抑著臉上的怒意,想要回歸本陣。
卻不料靈芝伸手拔出地上長劍,橫在他脖頸上,謝睨了他一眼:“誰讓你走了?”
江濱白感受到冰冷的劍鋒抵在自己的咽喉上,頓時汗毛豎起,他真切地察覺到這個女人身上的殺氣,知道她並非虛張聲勢,要是自己真的敢再動一下,她就會毫不猶豫地抹脖子。
國字臉眉頭豎起:“妖女敢爾!”他揮出一拳,化出無形勁氣,衝向靈芝,其中蘊含著強烈的殺機。
而在此時,茯神出手,鼓動真氣,將國字臉的拳勁擊散。
她走到靈芝面前,語氣平靜:“你是慈航齋的人?莫非是想要在這裡動手,殺害神農宗弟子嗎?”
茯神出手,讓國字臉一驚,居然和自己同為金丹境嗎?他又看向立在一旁的吳雙,心下一沉,只怕這個人也是金丹境修為。
這次外出,由他帶隊,手下一共率領五位築基境修士,來搜尋白色小狗的下落。
他們使用追蹤法寶,確定目標就在附近區域,於是散開人手搜查,等到了約定的時間,沒見江濱白返回,便順著他的方向一路搜尋,終於來到了神農宗。
國字臉冷冷說道:“不是我要殺人,而是你們神農宗弟子顛倒是非,還想要殺人滅口。”
茯神自然知道對方是惡人先告狀,於是問道:“靈芝,這人究竟是怎麽回事?”
靈芝看了一眼鼻青臉腫地江濱白,說到:“我吃完飯後,便來山腳閑逛,看看有沒有什麽特殊材料。就看到這個人鬼鬼祟祟,上前詢問,他便汙言穢語,口出不遜,我就和他打起來了。”
國字臉自然了解自家宗門弟子的秉性,知道靈芝所言非虛,但他更關注的是靈芝話語裡透露出來的信息。
江濱白顯然是在尋找什麽,於是裝作不經意地看向江濱白,見他微微眯眼,不留痕跡地微微點頭,心中頓時了然。
看來他已經找到了此行的目標!
“她是你們的人,自然說些有利於你們的話,真實情況卻未必如此!”國字臉大義凜然地說道。
茯神冷哼一聲:“你又有什麽高見?”
“高見談不上,至少得讓當事雙方都能說出話來。”國字臉步步緊逼。
茯神思考片刻,用眼神示意靈芝。
靈芝瞪了一眼江濱白,把劍從他的脖子上挪開。
江濱白這才長長地舒了口氣,感覺自己是在生死邊緣來回試探。
他看了一眼國字臉,察覺到對方眼神之中的逼迫之意,咬著牙說道:“是我追尋宗門走失的小白狗,眼睜睜地見到它跑進了神農宗,正準備上前尋回,就被這位姑娘擋住。我禮貌說明來意,她就直接拔劍朝我砍了過來。”
靈芝聽他這麽說,頓時大怒,真的就要提劍抹了他的脖子。
國字臉頓時高聲喊道:“這就是神農宗的行事作風嗎?隻說有利於自己的話,旁人的話語連半點都聽不得?”
“靈芝!”茯神喊道。
靈芝悻悻地看了一眼師姐,極不情願地放下了長劍。
江濱白心臟直跳,覺得恍惚之間看到了自己死去的太奶。
“他說這話,也是因為他是你們的人,自然向著你們,做不得數。”茯神辯解道。
國字臉嘴角露出笑意:“既然如此,那不妨就事情一一對質,理出個頭緒來!”
茯神深吸一口氣:“好。”
吳雙在一旁看得清楚,心中覺得有些不妙。對面的國字臉顯然經得多見得廣,幾句話說出來,就把焦點從強闖山門轉移到誰真誰假上,實在是不好對付!
“我且問你, 神農宗裡是否跑來一隻白色小狗?”國字臉問道。
“是!但它是今天白天就到了,你們的人根本不可能剛才就看到。所以他在說謊。”茯神反擊道。
國字臉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笑:“時間並不重要,或許是他心急說錯了時間。”
江濱白頓時連連點頭:“對對對,我剛才一時失言,我其實在白天的時候就看到了。”
茯神眉頭緊皺:“一派胡言,身為修真者,又怎麽可能記錯時間?他分明是在胡說八道,在為自己的行徑狡辯!”
吳雙卻在一旁聽得暗暗搖頭,靈芝還是太年輕了,不該在這種細枝末節上與對方爭辯的!
果然,國字臉胸有成竹,自信說道:“這些都是細枝末節,我隻問你,那隻小白狗,是不是在你們宗門之中。”
祝成也微微歎了口氣,茯神雖然行事靠譜,但在面對這種明顯浪跡江湖多年的老油條時,還是稍顯稚嫩了。
他伸手把小白狗抓了過來,上下打量了一番,開口問道:“你是從慈航齋裡跑出來的?”
原本睜著眼睛滿是好奇的小白狗,一聽到慈航齋三個字,頓時抖如篩糠,恐懼地嗚嗚叫。
“看來你不太喜歡那個地方啊!你是被他們抓進去的?”祝成又問。
小白狗依然沉浸在恐懼之中,幾乎要被嚇出尿來。
“算了,既然你這麽害怕那裡,不管你是不是慈航齋跑出來的,都老老實實地待在這裡吧!主要是名字都給你起好了!”祝成拎著小白狗,走出大殿,朝山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