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鑫眼睛緩緩睜大,瞳孔地震,幾乎控制不住自己喊出聲來。
它怎麽開口說話了?
在場眾人,幾乎沒有幾個人知道白狗的來歷,只有他知道,這隻白狗身體之中流淌著遠古異獸“天狗”的血脈傳承。
而在這股強力血脈的影響下,它才能自然而然地練出金丹。而同樣也是因為這股血脈的壓製,它的靈智仍然混沌黯淡,只能以野獸的本能行事。
自從它被慈航齋抓住之後,打罵馴化之余,還會抽出它的血液用來研究。
幾日之前,因為負責喂養它的弟子疏忽,才被它逃了出來。
慈航齋立刻派出人手追索,務必要盡快將其擒拿回來。
因為它現在已經不僅僅不是一個用來研究的供血機器了,它在不久之前已經被賦予了更加重要的意義!
它不是要到元嬰境,才有可能以本性反過來壓製血脈,真正地開啟靈智嗎?難道是在短短的時間裡,再次突破境界了嗎?
但他穩住心神,注意到白狗的樣子和之前並沒有太大差異,既沒有晉升之後的氣質大變,也沒有從它身上感受到攝人心魄的威勢。
李鑫稍微平靜下來,看來是這位神農宗的祖師使出的手段。
但緊接著,一個問題就擺在了他面前。
是啊,它都親口承認了,說自己不是慈航齋的,而是神農宗的!
誰知道“親口承認”,居然真的就親口承認了!
不應該是這樣的啊!
但李鑫仍然不願放棄,準備誘之以利,便被祝成一揮手,狀若隨意地打斷了:“好了,你想要的已經達到了確鑿的回答。小白狗已經是我神農宗弟子了,再也不歸你們慈航齋管了。快走快走,太晚了,神農宗沒你們房子住。”
李鑫咬緊牙關:“前輩,你說‘再也不歸’,也就是之前還是歸的...”
正要轉身上山的祝成停下了腳步,緩緩轉過身來,夕陽最後一抹余光在他眼中消失,天地間一片昏暗。
“你是真不知道什麽叫給你臉了。”祝成的身影隱沒在不周山的陰影中,一雙眼睛冷漠地看著臉色大變的李鑫。
李鑫下意識地抓住了漏洞,以為對方還會和自己辯論,那就一切都還有轉機。
卻不料對方這次居然不按套路出牌,顯然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拉扯,已經耗盡了他的耐心,再也不願意跟自己打嘴仗了。
李鑫感覺到大山的陰影籠罩了自己,呼吸之間就要朝自己壓下來了!
他連忙單膝跪地,惶恐求饒:“前輩贖罪,晚輩一時糊塗了!”頭一低下,他便察覺到臉頰一道冰涼瘙癢,那是他因恐懼流出來的汗水。
“滾吧。”祝成也懶得與他廢話了。
正當李鑫幾人如蒙大赦,轉身就要離開時,祝成突然伸手一指江濱白:“他留下。”
江濱白喉結聳動,發出“咕嚕”一聲,他面色蒼白,伸出手指緩緩指向自己:“我?”
“對,你。”祝成說話之間,語氣平靜,波瀾不驚。
“前輩,還請網開一面,留他一條小命!”李鑫誠摯懇求道。
“我也沒說要殺了他,只是他不是一直想來神農宗山門看看嘛!我就做個惡客,把他留下來,讓他好好參觀一番。”祝成說道。
“前輩...”李鑫還想再求,祝成已經輕輕揮動衣袖,一陣狂風吹來,將他們掀飛,卷出老遠。
等他們狼狽落地,祝成的聲音才遠遠傳來:“恕不遠送了。”
隻留下江濱白面色慘白,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眼睛裡只剩下絕望了。
見場面已經做完了,祝成臉上終於鮮活過來,他看著茯神,笑道:“怎麽樣,有什麽感想?”
茯神微微出神:“覺得有一些感悟,但又不太明確,就好像有什麽東西就在眼前,但被一層面紗隔住了。”
祝成笑道:“你之前從未有過類似的經驗,若是有人前來拜訪宗門,多半也不是由你來接待,而是由宗門中金丹境的長老負責。你現在一知半解,實在是太正常了。”
靈芝在一旁問道:“祖師,你為什麽非要勞心費神地跟他們胡扯?我在一邊看,都覺得心累,為什麽不直接出手,把他們全都殺了?”
江濱白聽到“全都殺了”四個字,忍不住渾身一個激靈,雙腿顫抖,強撐著不然自己跪在地上。
祝成看了看這個年輕的女弟子,他發現靈芝的特質實在鮮明,在最開始遭遇修真聯盟時,佔據了優勢便想要一個不留,斬草除根!而今天也是一樣的,是真心實意地想要把對方全部殺掉,絲毫沒有誇張或者開玩笑的意思!
名字叫靈芝,平時性格憨憨傻傻,神經粗得誇張,一到臨敵決鬥,就要殺人全家!
偏偏在她與江濱白的戰鬥中,祝成還敏銳地發現了靈芝戰鬥智商極高,冷靜、懂得臨機決斷、學習能力極強!
修為境界比對方差,也絲毫不慌;對手佔據優勢,攻勢如潮時,懂得以輕傷換取適應的時間和空間;短短時間內,就熟悉了江濱白的整套棍法,猛攻破綻擊潰了對方。而且不僅長劍用得好,只是看看,就能把從未接觸過的長棍舞得霍霍生風!
是一個真正的戰鬥天才!
祝成腦海中已經開始勾勒出一副畫面:靈芝把十八般兵器使用的天花亂墜,闖入對手宗門,逢人便砍,見人就殺,頃刻之間,便摧毀了一個強大宗門。
不行,這種敢打敢拚的品質非常寶貴,但要是不加約束,神農宗只怕要冒出一個在修真界殺出個血雨腥風的頂級女魔頭。
必須得加強道德方面的引導,千萬不能走上以殺人為樂的道路!
他這麽想著,就準備在現場開展一堂生動的道德教育課,卻見靈芝“誒”了一聲。
被她的怪動靜吸引,祝成定睛一看,只見她體內的真氣猛然翻湧。
靈芝的境界,竟然從築基境中期,突然一竄,突破到了築基境後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