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由姬凌率先出手,只見他閉目凝神,深深吐了口氣,然後提起符筆,片刻間,筆走龍蛇,符紙上細小的雲霧閃電,在筆尖隱隱閃動,符籙中生機盎然,充滿了靈氣,像是一個畫師在創造一副畫作,溝通天地,行雲流水的在黃符上,將天地萬法畫入符籙當中。
刹那間,顧遠隻感到仿佛周遭的靈氣,全部被凝聚於符筆之上,姬凌面色認真,動作一絲不苟。
顧遠雖然學習過很多符籙,但是真正能算精通的只是幾種符籙,但是也算在符籙一道初窺門徑。
外行人看來姬凌的動作瀟灑之極,畫符就像是寫下了一篇詩篇一樣,但是只有內行才知道,這一手,絕非勤學苦練就可以達到的,相比是天資絕頂之輩,此人在符籙的造詣上非常高。
也許嚴浩也是第一次近距離的,看到姬凌製作符籙過程,剛才還是自信的眼神放光芒,但是到了姬凌提筆瞬間,臉色微變,僅僅一個抬手舉動,也同樣是看出了,對方水平很高。
一盞茶的功夫姬凌便完成了他的符籙。
“‘天山禦風符’已完成,還請賜教。“長時間專注,卻在姬凌臉上看不出半點疲態,他笑著說道。
這是比‘千裡禦風符’更高一階的輔助速度型的符籙,顧遠暗自也不由拿對方作比較,自己也嘗試畫過,雖然也能成功,但是成功率以及品階是遠遠不及對方的。
“姬師兄符籙世家的傳人果然名不虛傳,沒想到符籙的製作速度不但快,而且能在如此嘈雜的環境中,品質竟然也能達到中品,實在難得。“
哪裡是難得,簡直是非常難得,這可不是放在藍星當眾彈一首曲子,或是寫一首詩打油詩那麽簡單,要知道這玩意可不是,春節集市上隨便寫的春聯,不亞於在菜市場寫一篇滕王閣序的難度。
“承蒙誇獎,在下本來是奔著製作上品符籙去的,沒想到僅僅才是中品,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姬凌歎了口氣,也不知道是故作謙虛,還是真情流露,似乎在回味自己剛才的製作,還在為存在瑕疵感到有幾分的可惜。
嚴浩嘴角一抽,這麽多人看著呢,輸了面子上掛不住,想到這,不由身上多了幾分的壓力。
三局兩勝,互相畫同樣的符籙,這第一張,便是由姬凌指定先畫,他雖然不是來自符籙世家,但是在宗門已經研習符籙之道多年,以為對戰這個剛入內門三年的弟子,能夠穩操勝券,沒想到對方竟然完成得如此之好,仿佛根本沒有受到外界的干擾。
這場鬥符要是輸了,可是要把他辛苦搜集來的,孤本符籙冊拱手相送的,由不得他有半分的大意。
於是趕忙調節自己的狀態,卻聽得一旁眾人,嗡嗡嗡不停的竊竊私語,呱噪的很,心頭不由多了幾分煩躁,平常總是在安靜的環境下製作,還沒太多感覺,此時這種感官感受仿佛被放大了數倍。
“不虧是來自撫北城的符籙姬家,這符籙水平也忒高了吧。“
”就是就是,恐怕宗門擅長符籙的長老傳承,也沒有人家的家傳好吧。”
“宗門符師長老水平很高,是在下比不了的,我拜入宗門自然也是想學習更高級的符籙,不過只是一點家傳技藝而已,不足掛齒,跟長老們比不了。”他謙虛的回應道。
待嚴浩準備好,姬凌很紳士的示意一旁的眾弟子安靜下來。
嚴浩當仁不讓摒棄凝神之後,也開始了同樣的符籙製作,這位嚴師兄,看著粗獷像是個莽撞人,但是動作舉止不逞多,畫的符籙筆畫樣式,與姬凌的一模一樣,握著符筆飛快在黃符上扭動,一筆一劃間,便勾勒出了符頭。
唯一要說不同的,則是他的筆法沉穩,勾勒出的筆畫線條,雖然與姬凌是一樣的,但是明眼人便看出,有著強烈的個人風格,哪怕是同樣的一張符籙,每個人製作出來都不盡相同,會留有細微的習慣差別。
顧遠看得過癮,自己在給宗門那位米長老打下手的時候,隱隱也有類似的感覺,想來這位嚴師兄的傳承,也是來自於此,走的是沉穩的路子,這種近距離觀看的機會可遇不可求很少能有。
這位嚴浩師兄他輸了, 顧遠輕搖了搖頭,此時符籙不過畫到符中的進度,一旁的弟子還在熱切的盯著嚴浩筆墨在符上揮灑。
但是顧遠一眼便看出了問題,在符頭轉接到符中的部分,那股符意輕微的斷了一下,而在旁人眼裡,只是當時嚴浩的身形頓了頓,沒什麽影響。
但是單單這個停頓,卻足以分出了勝負,即便不會失敗,那這張符籙注定也只能是下品的符籙。
此時的嚴浩額頭竟然露出了一絲汗珠,也不知道是否他自己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誤,想要刻意的在符尾力求達到完美,挽救之前的失誤。
雖然此時的顧遠是畫不出這等的符籙,但是眼光還是有的,也沒有多言,只是默默的在一旁看著。
嚴浩心中一陣的煩悶,本來就失誤了,更余光中見得人群中一個少年,自己符都還畫到一半,就開始搖頭,不由一惱,結果本來打算盡量完美的刻畫符尾,以彌補前面的失誤,沒想到這一分神,差點把這張符咒都毀掉。
“下下品,天山禦風符,這第一場是在下贏了,嚴師兄承讓了。”姬凌單單看了一眼,便認出了這等符籙品階,差點在報廢的邊緣,勉強能用,說是下下品已經算給嚴浩留面子了。
“嗯,這第一場是我輸了,第二場該我先畫了。”嚴浩也不廢話,畫出這等垃圾符籙,簡直把他的臉面丟到姥姥家了,兩張符擺在一起,自己那張簡直就是垃圾,以自己符師的驕傲來說,根本沒有任何嘴硬狡辯的必要。
……
又經過小半盞茶功夫,嚴浩這第二場的符籙便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