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柳牧歌的方法走,確實有效,只不過曲策進度緩慢,剛開始只能艱難控制一縷頭髮絲大小的靈氣,在全身經脈挪動。
需要半天時間才能完成一個周天的運轉,就像老驢拉磨一樣費力,每次練完曲策都氣喘籲籲全身乏力,倒頭就睡。
持續了大約一周,曲策才把頭髮絲粗細的靈氣提升到三股絲線大小,運轉依舊吃力。
大黃倒是悠閑,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牢房外面待著,每次回來都能拿點解渴小果子或者毛巾等小玩意。
依大黃描述,這裡小房子密密麻麻,一眼看不到盡頭,越往後的屋子竟然越矮,後面的甚至縮到了地裡。
曲策的房子在第一排第三個,還屬於比較“高”的屋子。
這群低矮的屋子在一片被林子圍住的空地上,這片林子極為奇怪,好像活的一樣,今天這棵樹在這一頭,明天就在那一頭。
柳牧歌每天進進出出,大黃就跟在她身後,左繞右繞才能走出林子,大黃嘗試去記住路線,結果第二天柳牧歌又換了一條路線。
“沒用的,光靠我們逃不掉。”大黃沮喪地坐在桌子上,頭上的毛都耷拉下來。
說實話,曲策不是很懂為什麽大黃對這裡這麽排斥,它很害怕和不喜歡柳牧歌,每次柳牧歌來的時候,它不是在角落裝死就是飛到外面裝忙。
柳牧歌是知道大黃的,他們第一次撞見時,柳牧歌都沒什麽反應,大黃倒是先炸毛了。
柳牧歌對大黃一直都挺視而不見,不管是偷偷跟著她溜出去也好,還是帶小玩意回來也好,她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導致曲策一度以為這大牢其實管理很松,直到他親眼看到大黃興衝衝地拿著一串鑰匙,被追來的柳牧歌一巴掌拍到牆上,差點扣不下來後才改掉這個錯誤的念頭。
大黃對逃出去無比執著,其實曲策覺得現在留在這裡才是最優解,先不說那片詭異的樹林,就算跑出去了,也會同時得罪皇室和萬象閣,以他現在的能力,怕不是連乾國的國境都摸不到就已經死無葬身之地。
又過了幾天,距離最終期限越來越近,曲策能運轉起的靈氣依舊只有可憐的一點,他也有點焦慮,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丹田裡那團靈氣慢慢變得軟和了起來,沒有一開始那麽強烈的排斥感。
柳牧歌給他送來了一把鐵劍,曲策拔出劍,是沒開刃的。
“這是你的劍。”柳牧歌的語氣格外認真:“我從小皇子那邊拿過來的。”
“劍是劍修重要的東西,可不能隨意搞丟。”
“劍修?”曲策放回劍,不解地問道。
“你的入門功法,逍遙遊。”柳牧歌很明顯不開心了,平淡的語氣中都帶有一絲不爽:“我想著用練劍輔助,修煉可能會快一點,你不會忘記你的功法了吧。”
“……”曲策低頭,近日一心撲在靈氣運轉上,竟然把面板和功法拋在腦後了!
他都快忘記自己有一把劍,說來也是,逍遙遊是劍修功法,和劍法配合才是正常修煉方法。
他之前沒有條件,大牢裡沒有任何長條物體可以用來冒充“劍”,久而久之也就下意識地忽略了這條。
不知不覺間時間已經過去了大半,他對最後的“考核”一無所知,旁側敲擊詢問,柳牧歌總是閉口不談,一直說:“你到時候就能知道。”
既然調動靈氣進展緩慢,不如先跟著面板練習劍法,省得考核時遇到危險還不知道如何應對。
雖然柳牧歌說過,他們的要求是達到練氣,但是她也說過要活著出來,那考核應該也不簡單。
他把劍譜大致翻了一遍,主要招式只有三招,遊龍戲珠,逍遙三變,乘風破浪,分別主打輕靈,變化,借力打力,是短時間內就可以看到效果的功法。
功法都是越到後面越精妙,越學越無止境,這逍遙遊也是,上限極高下限也不低,難怪被廣泛用作基礎入門功法。
至於像寧海那樣的,純屬連劍法基礎都沒打好,恐怕動作都沒記住,有點天賦就出來作秀。
曲策覺得自己打過了寧海,應該不差才對。
事實上,他確實不差,幾個時辰就能磕磕絆絆地打完所有招式,一天時間就可以頗為流暢地記住所有動作。
只是他的招式空有力道和外形,卻沒有內魂,柳牧歌過來看著只是搖搖頭,什麽也沒說。
曲策最近關心的還有一件事情。
他睡覺的時候,總是能聽到隱隱約約的琴聲,大黃卻一臉蒙逼地說什麽都沒聽到。
大黃曾飛出去查看過, 可惜看不到其他牢房裡的光景,每個牢房的窗戶都被一層結界封上,裡面的東西看不到也聽不到,沒辦法確定是否有琴。
之後又問了柳牧歌,她說她也不清楚,自己只有管理曲策牢房的權限,其他的一概不知。
不過柳牧歌說過,這裡也關注一些有能力的人,如果真的有只針對他一個人的琴聲,務必要小心。
曲策越來越確信琴聲的存在。
琴聲一晚比一晚清晰,他也從開始的渾渾噩噩變得越來越清醒,已經可以憑借自己的意志從琴聲中醒來。
他被困在這方寸之地,沒辦法反抗,只能被動承受,努力保持清醒,讓自己不要陷入夢境中去。
他已經可以分辨出琴聲的旋律,猶如從遙遠時空傳來的元魂嚎叫,低回婉轉,琴聲中似乎蘊含著無盡的哀怨和寂寞,又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瘋狂與詭異。
這感覺並不好受,每次聽著都備受煎熬,仿佛靈魂被抽離肉體,靈魂掛在極寒之地,肉體沉入大地之心,而後又把他們強行融合在一起,渾身不舒服卻也無可奈何。
今夜也是如此,曲策強打起精神來對抗空氣中的音波,直到他睜開了眼睛。
自己竟然不知不覺睡著了!
開門的聲音讓他驚醒過來:“啊,抱歉柳小姐,我昨晚……”
解釋的聲音卡在喉嚨裡。
曲策死死盯著大敞開的鐵門,門外空無一人。
月明星稀,屋外全是朦朧的薄霧。
現在依然是晚上。
悠遠的琴聲又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