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盎看著自家祖父瘦弱的身軀,問道:“祖父近來身體可好?”
袁老儒搖了搖頭說道:“老了,已經不中用了!索性在臨走之前還能上你一眼,已經是心滿意足了。”
袁盎心中酸澀,急忙從腰間掏出一個玉瓶說道:“這是我偶然間獲得的仙藥,能夠助人延長壽命,特地獻給祖父服用!”
不料,袁老儒聽到之後並不歡喜,反而是擺手說道:“我已然是行將舊木,要這等仙藥有何用處?還不如你自己好好留著,比用在我這麽一個老頭子身上要劃算。”
袁盎明白袁老儒一片苦心,心中也是一暖,急忙說道:“我早已服用,這些是留給祖父您老人家的!”
袁老儒還是執意不肯,說道:“糊塗!我何德何能配享用此等神藥,你若是不用那便留著,或許以後有大用處呢!”
袁盎見到袁老儒三番兩次推脫著地乳,隻歎氣道:“祖父要使執意不肯接受孫兒的好意,那孫兒也只能夠以死來彌補這不孝之罪了。”
袁老如聽袁盎說的如此決絕,也隻得歎息說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接受孫兒的一番孝心。”
袁盎心中一喜,急忙將玉瓶裡面的兩滴石乳滴到酒中,上前跪在袁老儒身前,並將酒盞舉到頭上說道:“求祖父,滿飲此杯,祝願祖父日後無病無災,延年益壽。”
袁老儒微紅眼眶,連連說了三個好字,取過那杯盞一飲而盡,袁盎心中松了口氣,若連親人都無法庇護,那自己這個仙還修個什麽勁?
袁盎再次起身,將自己體內真氣注入到雙手上,說道:“我來替祖父捏捏肩!”
雙手有節奏地摁壓袁老儒背上穴位,暗自輸入真氣,幫助打通任督二脈,幫助消化那兩滴石乳。
袁老儒臉上十分享受,笑道:“舒坦!孫兒怎麽好端端地從京師回來了,前些時候不才說當上了太史丞嘛?”
“孫兒此次從京師回鄉,一則是想盡了孝心,二來也是看透如今朝中奸人當道,我因得罪了宦官張讓的弟弟,隻恐其報復,這才匆忙逃出京師,我固有一死,卻不敢連累了祖父。”
袁老儒聽到之後非但不怒,反而大笑道:“這才是我的好孫兒!你若是怕了那些狗宦官,才當真是羞辱了門庭。”
“祖父所言甚是,但昔日孔夫子也曾說過,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如今之計,只能帶著祖父逃往他鄉,連累了祖父一大把年紀還要陪著孫兒奔波,孫兒心裡頭實在過意不去。”
袁老儒寬慰道:“有什麽可過意不去的!我若年輕個一二十年,說不定還要和他們拚上一拚,天下之大,何處不能容身?走便走吧,也省得招惹麻煩。”
袁盎聞言,心中這才松了口氣,他一直害怕袁老儒舍不得這一片待了大半輩子的故土,不過卻沒想到袁老儒竟然看著這般開。
祖孫兩人商議過後,當天便將些重要東西通通收拾的乾淨。
袁老儒見著袁盎手持白虎囊,將原本的那些細軟一卷而空,頓時吃驚道:“孫兒竟然有這般的本領?”
“我在京師的時候曾經碰上了仙人,他傳授我了這件法寶和那些仙藥,祖父可還要帶些什麽東西走?”
袁老儒急忙點頭說道:“有有有!把我房間裡的那張床也一起收拾走,還有家裡頭的那些銅盆、書簡、案……”恨不得想要把整個宅子都一並裝在袁盎那小小的白虎囊中。
不過袁興、袁旺兩個家仆卻並沒有帶著,只因他二人在幾年前已經成家立業,袁盎隻給了他們一些錢,叫他們自己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
只因袁老儒雖然服用了兩滴石乳,不過此物畢竟只能延壽,卻不能改善體質,以免袁老儒受不了太顛簸,袁盎便雇了輛馬車拉著袁老儒逃往南方。
畢竟無論是張讓還是那位李少翁,他們兩人所在的勢力范圍都是北方,所以想要逃過他們自然要朝著南方而去。
……
江夏郡,官道上一輛馬車緩緩馳過。
“祖父,咱們如今已經到了江夏郡的地盤上,只不過此地距離京師依舊近得很,依照孫兒之見,還是過江夏到豫章郡安身得好。”
“依你說的就是。”
兩人正談話之間,突然旁邊疾馳過一匹駿馬,還不等那馬匹跑遠,突然之間四面八方**支冷箭射來,就連袁盎的車馬也遭受到了無妄之災。
袁盎急忙縱身一躍,一把拉住了那幾隻飛到馬車裡面的冷箭,而另外那人卻沒這麽好的身手,直接被其中一隻冷箭給射下了馬。
袁盎朝後一看,立刻便看到了四五人騎著馬匹趕來,見到墜馬之人之後大喜:“這次咱們兄弟幾個可是立了大功, 若是把他抓回去,定當升官發財。”
全然不顧誤傷別人,袁盎火氣一下子就被激發,傷害自己倒還可以,但是誤傷了自家祖父,他可就不客氣了!
直接二話不說,將手中的那些冷箭重新朝著那幾人方向甩去,直接發出了一陣破空之聲。
還不等那幾人反應過來,就已經挨中了幾道冷箭,摔倒下馬。
“還給你們!”
那幾人驚恐不已,所幸袁盎還手下留情,不願濫殺生命,隻讓他們幾人動彈不得罷了。
“大爺饒命!我們都是朝廷的官員,那個是如今朝廷的通緝犯。”
袁盎聽到之後眉頭一皺,轉身看了過去,發現竟是熟人。
“黃中郎,怎麽是你?”
對方本來驚慌,抬頭一看原來是袁盎,如同峰回路轉忙道:“子隱!”
袁盎急忙將對方扶了起來,問道:“黃中郎何至於此?”
這位黃琬可是太尉黃瓊的親孫,官職更是已經到了五官中郎將,此刻的他卻落魄不已,身上還帶著泥烏血痕,臉上全是疲倦的神情,仿佛是幾天幾夜都未曾休息過一般。
黃琬聽到之後歎了口氣,說道:“朝廷不幸,天子聽信了那幾個小人的話,不但罷免了我和陳蕃、李膺等人的官職,而且還將我們派送回原籍當中,無聊才到半路上就被張讓那幾個奸宦派來之人追殺。”
袁盎這才明白,原來是黨錮之禍起來了,那些文人士族通通都被派遣回原籍看守軟禁,這位黃琬祖籍江夏郡,自然就被送到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