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般大動靜早已驚動了車中的袁老儒,但見他走下車來朝袁盎問道:“究竟發生何事?”
袁盎這才一五一十將來龍去脈告知,又介紹起了一旁的黃琬,袁老儒年紀雖大,不過本性卻極其剛烈,聽見黃琬能夠不畏權勢,更是打心底裡佩服。
“黃中郎將做的對!要是人人都怕引火燒身,那我大漢朝豈不就得毀在那一**人的手上?能舍家衛國,實在令老朽佩服啊!”
黃婉急忙謙辭道:“不敢!這本就是我理所應當之事,怎麽當得起老者的誇獎,更何況奸宦當道,弄得天下百姓苦不堪言,我雖不才,但也不忍天下就此陷於火海,勢必要同那些人鬥上一鬥不可!”
“只是不知五官中郎將下一步又打算如何是好?”
黃琬歎了口氣說道:“天子下旨,遣送我回到原籍,如今也只有先回老家安陸再做打算。”
“如此正好!五官中郎將一人,未免有些危險,不如和我們一起搭個伴,送你回安陸,不知意下如何?”
黃琬聽到之後,看向了袁盎,他心中自然樂意,畢竟剛剛袁盎展示出來的功夫不凡,若是能夠和他們一道走,至少也安全些。
不過又自忖道:我如今受到那些閹黨的迫害,若是答應下來,隻恐怕還會連累了他祖孫二人,對方救我性命,我卻陷對方於水火如此不仁之事萬萬不可做!
他正想要拒絕,不料袁盎卻主動開口道:“祖父言之有理,若是大人不嫌,如同我們一道前去也好,路上有個照應。”
袁盎之所以攬下這一樁麻煩事,當然不僅僅是因為佩服黃琬一腔熱血,更是因為他明白一但等到靈帝上位,黃琬的人都會重新官複原職,甚至是位列三公。
而自己如今雪中送炭,對於黃琬來說不亞於是極其感激的,日後竟然也有所回報,況且亂世有的可不僅僅是打打殺殺,你爭我奪,更有人情世故,恩怨情仇。
袁盎日後若想爭一爭這天下氣運,自然得要拉攏一些士族力量,而江夏黃氏一脈絕對是值得拉攏,自從祖先黃香以來,可以說江夏黃氏、汝南袁氏、弘農楊氏、潁川荀氏、清河崔氏、河內司馬氏、琅琊諸葛氏等等,這幾個世家大族基本上處在社會頂層,掌握著一切權財分配。
江夏黃氏當中,三國時期更是能人輩出、有東吳大將軍黃蓋、蜀漢大將軍黃忠、甚至連諸葛亮嶽父黃承彥都是出自黃香一脈。
世家大族更是以聯姻等方式不斷蔓延自家勢力、形成一張鋪卷著整個東漢的大網,投之以瓊瑤,報之以木瓜,袁盎這會兒助黃琬一臂之力,日後可能還會收獲驚喜。
“這怎麽能行?我本就已經是那群閹黨的眼中釘肉中刺,此次搭救性命已經是感激不盡,若是連累了你們祖孫,叫我豈不是成了恩將仇報的白眼狼?”
袁盎忙道:“難不成就只有黃大人有報國之心?我雖然做不到黃大人一般,但是卻也有幾分血性,分的明白是非,唯求大人能夠全我一片心意!”
黃琬聽罷大為感動,現在暗歎:想我昔日為五官中郎將時,哪個世家子弟不上趕著巴結?如今落到這麽個地步,竟然還要靠著這麽一個晚輩保護,實在是難以預料啊。
黃琬朝著袁盎祖孫二人行了一禮,袁盎立即側身躲開,將他扶起道:“大人不必擔心,我也學著些好武藝,一定把你平平安安送回安陸。”
“如此,便多謝了!”
袁盎安排黃琬和袁老儒兩人坐在馬車裡頭,他則在外面護駕,一路之間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江夏郡屬荊州,北抵豫州、東臨揚州、西靠南陽、南郡接壤、更是靠近長沙郡,可以說是荊州咽喉要道,聯通著上邊的汝南下面的豫章,劉備當年便是在此地屯兵起家。
此地在春秋戰國的時候更是楚國所轄,有因此地有不少土著居住,故此朝廷,稱呼此地山民為荊蠻。
袁盎陪同黃琬等人,經過的都是重重高山密林,風土人情和北方大有不同。
三人乘騎車馬而過,又見天色已暗,免不得又要找個地方住下來,卻說這不住還好,一住又惹來一番的事端。
三人就在附近找了個最近的村莊,打算安住下來,次日再繼續上路。
卻不料,眾村民對袁盎的態度都十分的冷淡,聽到袁盎想要在這裡住一晚上,更是不肯答應。
“滾滾滾!我們村子裡頭不接待外人,你們趕緊走,別賴在這裡!”
“老人家,我們也不會白吃白住的,只是因為天色太暗,這才想要找個落腳之處,只需一晚,明日一早便立刻出發,絕不會叨擾你們。”
老漢聽到這句話後,冷哼一聲反問道:“錢?我們村子裡頭最不稀罕的便是這玩意兒了,你們還是趁著如今,天色沒有大暗趕緊離開,要不然的話,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們,這山林裡頭有吃人的野獸!”
袁盎又接著詢問了幾家人,態度大多和老者一樣,都是不肯收留袁盎他們一晚。
就在此時,忽然只見袁盎一開始詢問的那個老者瞥了他們一眼,說道:“你們若是不嫌棄,就到我們村後面那說那個廟裡頭去住,那個廟是我們用來供奉山神爺爺的,只不過近些年來,風吹雨打有些破落了。”
袁盎不明白為什麽這個老者態度又突然峰回路轉,給袁盎幾人指了一條明路。
袁盎駕著馬車順著老者的指引到達了那處山神廟,與其說是個廟宇,更像是一個簡陋的倉庫房子,早已經塌了大半面牆,上面供奉著一尊神像,生得是豹眼黑面,渾身上下一片漆黑,手拿著一柄鋼叉,身上則是披著一條虎皮,面容可怖,像是隨即便會用鋼叉來刺你。
不過此時也別無選擇,眾人只能匆匆打理了一下神廟,便住了進去。
袁老儒指著廟前的一口大鍋,說道:“我看著鍋中尚留有些湯水,這個地方看起來並不像是無人居住的模樣,怕是個又主的地方啊。”
話音剛落,袁盎的順風耳就聽到一陣腳步聲朝著自己等人方向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