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加點開始入魔 第一十一章 暴雨燕歸巢

月光皎潔如籠紗，勉強照清人影，陳瑾和王興言執劍相望，寒風拂面，耳中盡是蟲鳴。

“出手吧。”王興言低頭看向自己手中的長劍，隨後雙指並攏撫上劍刃，“一別十三載，當年的是非對錯已成空，還是讓我們用劍說話。”

陳瑾嘴角一抽，瞬間有了想收劍掉頭就走的衝動，“你這又是哪出戲?”

“你若再是執迷不悟，縱是我也救不了你。”王興言沒有理會陳瑾，只是喟歎一聲，臉上說不盡的唏噓。

陳瑾磨得牙癢癢，好在附近無人，否則非被人嗤笑不可。

“吃劍吧。”陳瑾不在猶豫，氣血翻湧，腳尖踏地，內力外顯狀態向前刺出一劍。

青風十三劍第二式——疾風過。

劍出如風，無聲卻迅猛至極，王興言側閃躲過，撩劍上挑，陳瑾早有預料，一擊未中，調整架勢擋住劍刃。

兩劍相擊，發出劍身微顫的嗡鳴。

“何苦何苦。”王興言惋惜搖頭，他也進入了內力外顯的狀態，單薄的身形看起來也有了幾分肌肉。

“你還是閉嘴吧。”陳瑾一笑，顧不上王興言的搞怪，他內心已經滿是戰鬥的豪情，甚至有仰天長嘯的衝動。

之前與王興言比試，他只能憑借本能勉強撐住，今天卻是第一次清晰看到王興言的劍招，王興言的速度變慢了，不，應該是他反應變快了。

“再來。”陳瑾反身一劍，卻被王興言迅速擋住。

“還沒完。”陳瑾勾唇一笑，徹底展開全力的進攻，劍招偏上是為燕落秋，直擊中門是為燕正身，撩劍挑腕，側閃偏斜，種種劍招在他手中，運用宛如流水。

王興言再無精力說上些戲詞，隻得勉強維持防守架勢，苦苦支撐，甚至讓他懷疑對面是不是沒有攻擊間隔的機關。

陳瑾先前還留有三分力，見王興言無力反擊，便徹底放開，筋骨舒展，腰身借力，劍勢愈發狂暴起來。

青風十三劍第十三式——暴雨燕歸巢。

長劍在月色中泛起銀光，如同漲潮時海面微波粼粼的銀魚，可這小院中又哪裡有魚，不過是出劍太快造成的假象。

這招燕歸巢，陳瑾一直用不出來，因為此招雜糅了前面的十二招，講究的是劍勢如暴雨，力壓敵人使其無法喘息，而他往往因氣力衰竭，用不了幾招就無力再戰。

而今他劍勢至頂點，不假思索使出，十二式劍招在他手中搭配宛若琴譜，一招一式皆有所呼應，對其理解也有種醍醐灌頂的通透之感。

而他終於，青風十三劍大成。

劍招殘影中，長劍相擊的碰撞聲，猶如暴雨下的的雨幕，豆大的雨珠劈裡啪大地摔碎在地面上。

王興言手被震得發麻，憑他風動功第三層的修為，氣力竟也是要被消耗見底，他心中叫苦連天，對於同意陳瑾的比試又有了幾分悔意。

又是一劍襲來，他終是握不住劍，長劍脫手，防守架勢也被擊垮。

陳瑾劍橫在王興言脖頸，而王興言卻全然不顧，只是怔怔看向自己掉落在地的長劍。

“爽，哈哈哈哈哈。”陳瑾收劍長笑，退出內力外顯，攬月摟遇到的煩躁一掃而空。

王興言半跪在地上，緩慢捧在自己的長劍，仰頭看向陳瑾，悲憤說道:“陳瑾，你賠我配劍。”

陳瑾一愣，看向王興言手中的劍，劍刃上已經滿是豁口，現在已經有點像是伐木用的鋸齒了。

“不是還沒斷嘛?”陳瑾訕笑說道。

“那也用不了了。”王興言悲痛萬分，眼淚呼之欲出，“我一直小心保養的，都快一年沒換過了。”

“功善閣換把劍也就幾兩銀子。”陳瑾心虛地撇開視線，莫名有幾分罪惡感。

“說的簡單，那可是幾兩銀子啊，我已經沒錢了。”王興言說到後面垂頭喪氣，像是喪失了生氣。

“不至於吧。”陳瑾一愣，“這才中旬，我記得你例錢有十兩多。”

王興言低著頭，小聲說道:“看戲不要錢啊，看完戲人家湊上來，打賞不要錢啊，打賞完關系拉進了，吃飯不要錢啊，就……”

“啊。”陳瑾大張嘴巴，被震驚的五體投地，“你錢全花完了。”

“也沒有，還剩一點。”王興言辯解道，後面又覺得不對，破罐子破摔說道，“反正我沒錢了，你賠我把配劍。”

“你少去看點戲吧。”陳瑾頭疼說道， 他掏出自己的腰袋，掂了掂，“我大概還有八兩銀子，分你五兩，你去換把劍吧，多的留著吃飯。”

王興言聞言，抱住陳瑾大腿痛哭不止，“陳哥，以後你就是我親哥。”

“好了，你起來吧。”陳瑾無奈說道，他打開腰袋，從裡面倒出幾兩有點發黑的碎銀在手心，還帶了幾個銅板。

王興言拿著配劍站起來，張開手心，喜笑顏開地盯著陳瑾手中的碎銀，真切喊道:“陳哥。”

陳瑾搖搖頭，真是被王興言打敗了，他估量著在手心劃出一道線，右邊的大概是五兩左右，但他猶豫了下，又從左邊劃了幾塊碎銀過去。

“拿去拿去。”陳瑾將左邊的碎銀倒進腰袋，然後將剩下的碎銀遞過去，連那幾個銅板也給他了。

“謝謝陳哥。”王興言又喊了聲，美滋滋地接過碎銀，又數了數才放進自己腰袋。

陳瑾被他弄得哭笑不得，有些心疼地摸了摸癟下去的腰袋，“第一次見贏了還要掏錢的。”

“你又不虧。”王興言笑容還沒下去，想到什麽又說道，“先說好，下次再找我打，記得多帶把劍，順便再給我一兩門票錢。”

“你掉錢眼裡去了。”陳瑾歎口氣，忽然想到王興言先前遮擋書桌不讓他看，問道，“你書桌上是什麽，現在能給我看了吧。”

王興言猶豫下說道:“你也算是讚助人了，進來我給你看吧。”

他收起劍，向小屋走去，陳瑾好奇地跟在後面。

王興言跨過門檻，進屋先把劍掛在牆上，然後一屁股坐在了書桌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