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刀記 第9章 林府之變（上）

坊間的三教九流，聚在醉仙樓前，看著那張徼文，議論紛紛。

上面豁然寫著，就是那林府近來家丁無故失蹤的證詞，苦主拜見縣衙老爺狀告無門，隻得行此下策。加之前幾日，有村民在在雷公山下發現的幾具可怖屍骸，也不知何時從衙役嘴裡抖漏了出來，導致現在虺縣百姓人心惶惶。

路過的林旺，剛從肉鋪采辦完回來，眼見著醉仙樓前，好生熱鬧也前去看上一眼。

只見前面那一群人，在那榜文前議論紛紛，口中念念有詞，只見得車無章打扮成一紫衫布衣老漢，聲淚俱下說道:“我的乖孫啊，你怎麽就這麽的沒了啊。你讓我怎麽和你爹娘交代啊。”

“早年間，我曾聽聞那林府老爺，曾經是一落草流寇。”高鳴隨後也站在人群中，侃侃而談道，“他心狠手辣，拜師學藝大成後。貪圖師娘美色，奸汙不成痛下殺手。再後來，又是令人發指，殘害師門，奪了師父的家業，來這虺縣改頭換面成了林舉人。”

“是啊，這林老爺草菅人命，不把我們虺縣的父老鄉親們放在眼裡。”此刻又是一個穿著布衣老漢喊道，“走，去林府給父老鄉親們討個公道。”

小乞丐一夥，此刻也早已聽從車無章的命令，打扮成尋常酒客，混在聲討林府的人群中，一起朝那林府走去。見這等情景，林旺當真是急了，提著采辦的魚肉就撒腿開跑。朝著林府方向，跑進暗巷小道，推開後門進了林府。

趙仲志背手，臉色凝重走進幽暗昏黃的屋內。雷公山下先前發現的那幾具青年屍骸，此刻正陳列在縣衙殮房內，胡師爺和薛仵作正在仔細觀摩著那一具具白骨屍骸，半盞油燈照著二人面面相覷。

薛仵作蓋上面前的屍體的白布，神色凝重的對推門而入的趙縣令說道:“老爺，打我乾事以來，就沒碰見過這麽邪門的事情。屍體白骨整潔，血肉仿佛被什麽山野猛獸舔舐乾淨無二。”

“薛仵作，你說此事該從何查起啊。”趙縣令轉身背手，望著門外被烏雲遮擋住的青天，皺眉頭假裝痛心疾首的說道，“州府上面快馬加鞭，傳來書信要我們虺縣衙門從急從重，這中間牽扯到林舉人林府。老薛啊，你也當差也有二十余年了吧。這件事情該怎麽辦，你懂的吧。”

薛仵作也隻得是點頭不作聲，他生平第一次見到如此場景，也不免心生了些畏懼之心，彎腰俯身嘴裡似有若無的嘀咕著一些佛家經文。不小心撞到一具屍骸，從那具屍骸手骨上滾落下半截竹葉碎片，上面用血書描摹著一隻不大不小的蟲樣圖案。

林府書房內，見到慌慌張張跑進來的林旺，林戊眉眼一皺。放下手中正在描摹竹葉的畫筆問道，“林旺，何事如此慌慌張張不成樣子。”

“有人在聚眾鬧事啊，老爺。”林旺氣喘籲籲的說道。

“哼，好啊。沒想到來的這麽快。”林戊冷聲哼道。

二人起身緩步行至院內，忽聽得府外一聲馬鳴長嘶，曹幫的曹姓漢子下馬踏門而入。不久，在醉仙樓前的一夥也緊跟其後，堵在林府大門外。頓時間，林府變的熱鬧起來，一群乞丐，打扮成市井之徒堵在門口。林戊瞥了一眼，忽的發現一個面熟之人，正是他那同門師弟高鳴，此刻也混在人群之中。

“見過林世伯，不知今日叫晚輩前來可有何要事商談。”林戊的思緒被前來的曹雲拉回。見到曹雲，林戊臉上的冷厲之色，轉變成喜色。

“好好，來的正是時候。”林戊笑道，“一群潑皮無賴正在府外耍橫，還得有勞賢侄費一番功夫打發走。”

二人之間才密聊幾句，這時府外人聲已是喧囂塵上。曹雲驚覺道，“莫不是林世伯的仇家尋上門來，上次那賊人還下落不明，莫不是自己前來尋死，也省的我們麻煩。”

林戊負手而立，面不改色。曹雲也握緊佩刀，站在身後。見狀，莫管家嚇得趕緊小跑喚來下人。一眾護院，從那回廊中轉了出來，齊聚前堂一字排開，蓄勢待發。門外人群議論紛紛中，只見兩人踏門而入。

車無章此刻早已卸下丐幫服飾，背手走來開口道;“林老爺，這已是天命之年，身子骨倒是硬朗的很啊。”

跟在車無章身後， 高鳴也是閑庭信步，搖著扇子開口道:“師兄，多年未見，別來無恙啊。”

林戊只是一聲冷哼，也沒有何好臉色，面對那二人。曹雲倒是先開了口，“二位，不知前來所謂何事，林府可從來沒邀請二位到府上一聚吧。”

“我可和你的這位林世伯，是故友至交啊，你說對吧，師兄。”高鳴合扇，面色露出幾絲陰笑。

“這聲音，你是那日夜裡的盜賊。”曹雲頓時想起，聽得聲音如此熟悉，又開口質問道;“小賊如此猖狂，你就不怕官府抓你緝拿歸案嗎。”

“原來，這就是林府的待客之道啊，倒是讓車某開了眼了。”車無章打趣說道，“那林老爺，你打傷我數十名丐幫弟子，這筆帳又該怎麽算是好啊。”

曹雲聽得此話，心想果然是江湖中人，來府上發難來了。倒是那夜被偷走的功法令他好奇，莫不是此前與仙師談話時，所聊到的化陽心經真本。可是，如果已被偷走，這賊人又為何再來府上。眼下這般情景，著實令他琢磨不透。

“我從未打傷過任何丐幫弟子，這其中必是有什麽蹊蹺。”林戊袍袖一甩，看向高鳴憤然答道，“這位朋友，莫要被人算計了，蒙在鼓裡。”

此言一出，倒是讓車無章警覺起來。暗想，莫不是真被人算計了。聽到此，高鳴臉色一變開口說道，“師兄，當真是好手段。栽贓嫁禍他人，多年未見心機還是如此狡猾。”

林戊只是冷哼一聲，對那高鳴的言辭置之不理。倒是曹雲開口正色道:“小賊，休要在此放肆。”